“那你们就没对那女人做点什么?”
“……要做什么?”孙六有些不理解谢曼琴的意思了。
“你猪脑子!她是我们抓来的,难道还好吃好喝伺候着,不使点手段逼她就范,让她乖乖配合?”
“哦,这个白爷倒没吩咐,人抓到后,就由他接手了,我们也不敢多嘴。”
“你给我记清楚,是我花钱让你们办事的,不是白猿!你以后要听的是我的命令,其余的谁都不要听,懂么!”
“是,这个我知道。可谢姐,白爷那边我是真不敢,要不您先和他打声招呼?”孙六面上客气,其实心里被这个女人搅得彻底没了耐心。在他们面前就狐假虎威装腔作势,可谁都知道她在白猿面前就跟只病猫似的。连她都不敢说个不字,他们这些拿钱办事的又能说什么?
“你在拿话抵我?”
“这个小的可不敢,只是谢姐,白爷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小的们要是擅自行动坏了他的事,他发起火来弟兄们消受不起啊。谢姐有面子,你说的话白爷想是听的,你和他先打声招呼,哥几个也好办事。”
谢曼琴脸变了几变,偏偏又无话可说。她也怕什么都不说,白猿追究起来又是一通排头。
白猿之狠,她可是领教过的。
何况林云星的事,能借用白猿的手更好,不到必要的时候,还不用她亲自出马。
“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女人的事……”
“暂时别动,等我消息。”
“好嘞。”
孙六走了,谢曼琴在屋里来回踱了半个小时,终于下定决心走一趟。
白猿回到华家后,一个人关在房间内,磨搓着酸胀的额头。脑海里交替的闪过林云星在山上时的样子,还有刚才在桥底下见到她时的情形。
——“很谢谢你救了润芳,她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模样太清晰了,就连她说话时嘴唇的形状都分明可辨。
白猿焦躁地揉着太阳穴。
一转眼,他脑海里再度闪过的便是木平山被攻陷的那一夜,永远都站不起来的兄弟,还有生死不明的威爷。
几段影像交替着在他脑袋里掠过,那些悸动与思慕,还有被欺骗后的恼怒,都交织着,让他头痛欲裂。
重重一拳打在小桌上,连小桌都震了几震,也让刚走到门外的谢曼琴一个激灵,站在外面没敢再动。
白猿趴在膝上,眼里阴影一片。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最恼怒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所谓的欺骗,而是他对她忍不住的心软。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就是恨不起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可笑的一面。
他的心狠手辣哪去了?他的拿得起放得下又哪里去了?
为什么只要关乎赵香媛的事,他总是这么犹豫不决,让他自己都讨厌。
“白爷,你在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不打扰你的话我就进来了。”谢曼琴在外面等了半天,确认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在来之前,她憋了不少的话,想好好地怂恿白猿一番。可走到门前,得知白猿心情可能不佳,谢曼琴那口气立马便泄了不少。与此同时,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林云星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说不准动,就不准动
门里一直没动静,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谢曼琴心有惴惴,不敢开口。等过了好几分钟,实在忍不住,又诺诺地唤道:“白爷,林云星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素来嚣张傲慢的谢曼琴,何曾这般畏惧过一个人?
而归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猿和别人不同,他没有顾忌,更不会容忍她。面对他的时候,谢曼琴时常有一种自己在尖刀下行走的感觉。
说到底,以往她再怎么任性无理取闹,接触的都还是一些规则内的人。白猿没有规则,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这种人一方面吸引着她,另一方面又让她心生畏惧。
就在谢曼琴想着如果白猿再不开门,今天就先算了,明天等他心情好些了再过来时,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白爷。”谢曼琴有些高兴,她认为白猿狠心归狠心,其实还是有点在乎她的。
“你想说什么?”
谢曼琴想进屋再说,但白猿压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而往外迈了一步,来到天井。打出一盆水,从脑袋上往下一浇,整个人立即湿淋淋起来。
“白爷,你这是——”初春刚过,凉风刺骨,这一盆水当头浇下去,弄不好会着凉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这般作践自己。
“不是要说事吗?”白猿却像没事人一样,甩甩脑袋。拜这一盆冷水所赐,反倒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白爷要不要先进去换身衣裳?”
“有事说事,没事就别动不动上门。”显然,对谢曼琴的关心,白猿并没有领情。
谢曼琴咬咬嘴唇,随即忍了忍,露出笑颜:“听说白爷威武,已经将林云星那个女人抓住了,真是可喜可贺。不知道白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她,但凡有我帮上忙的地方,白爷尽管吩咐。”
白猿究竟是何心思,谢曼琴尚不能完全判断。所以开口的时候就多给自己留了一些余地,也好试探试探白猿心里的想法。
但白猿没给谢曼琴任何机会,“不用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需要过问了。”
“可是在林云星和陆建舟的事情上,我并不希望完全置身事外,还望白爷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白猿缓缓回过头,深邃的眸子注视着谢曼琴,似乎只一眼,就能将她那点小心思看透。
“哦,表现机会……你想怎么表现,在谁身上表现?”
他可是还没忘记这个女人第一次在他这里提到林云星时,眼里的恶毒还有流淌的算计。
虽然白猿从以前到现在,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但那一次,还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适。
一提到林云星,谢曼琴心头的恨意翻涌。既然被人看出来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白爷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是,我讨厌林云星,我恨她!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让她好不容易犯在我的手上,我怎么可能甘心让她好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配合白爷,将我所知道的路虎营所有事情向你和盘托出的原因。这么久了,我为白爷做了不少事,为的就是有亲自对付她的机会,还望白爷成全。”
“我说过,她对我有用。”白猿铁青着脸道。
“我知道她对白爷有用,所以我会注意分寸的,不会在陆建舟看到她之前让她死了。一个死去的林云星,远远没有她苟活着有用。”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呵呵,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犯在我手上,不要她的命,我会让她先掉一层皮!啧啧啧,白爷,你可别吓我,你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了吧。你的目标是陆建舟,我的目标也是他们夫妻俩,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人是一致的。陆建舟手段高明,背后又有路虎营,不从他的妻子入手你根本见都见不到他。如果这样便让你犹豫不决,那你趁早别提对付陆建舟的事情了,因为你会死得很快。”
“胆子很大么。”
“……白白爷。”
“一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忘记你自己是谁了?”虽然打的交道并不多,但白猿已深刻的领教了谢曼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他面前不压制着她,动不动就敢无法无天,可想而知在林云星面前她狂到哪里去了。
以前的林云星是个软柿子,被她欺骗许久。后来变聪明了,她便得不到机会。现在被赶出了路虎营,还像条野狗一样死死咬着她。换他是林云星,也会觉得这个女人烦透了。当然,如果面对这事的人是他,那谢曼琴此刻不可能有机会站在他的面前。
白猿又想到在山上那个温和睿达又智计百出的女人,想着这谢曼琴怪不得只能使用这些下作的方式。就凭她脑袋里的那点东西,真刀真枪的哪里干得过她。
就连他还有更加聪明老练的威爷,也完全被那个女人瞒骗过去了。
刚才在房内,他想了又想,就是要想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脑袋里天人交战,最终他有了决定。
他只需要陆建舟的脑袋,用他的命来换取他妻子还有肚里孩子的命。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相信陆建舟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至于林云星,白猿无法让自己去折磨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的痛苦,不会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但他绝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陆建舟死了,便是对她最重的惩罚吧。
这件事之后,他会提着陆建舟的脑袋回去,找到威爷,从此与这个女人再无瓜葛。只要她不找上门来复仇,他也不会再紧咬她不放。
白猿想,除了第一次在船上见面,还有之后陆建舟的死,他对林云星确实给予了这一生最大的善意和宽容。
那么这一段时间,他当然也不会放任这个女人去做伤害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