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对妈妈的追思竟反而成了肖新露在林家立足的最强利器。
“爸。”林宜苦涩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想守住你变得有多难?”
太难了。
“这你孩子瞎说什么呢,爸爸不用你守,是爸爸守着你。”林冠霆将她搂进怀里,见她不再抗拒,心下一暖,“放心,爸爸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林宜靠在他的怀里,靠了好久才道,“爸,你和安姨帮我去拿剩下的检查报告吧。”
“好。”
林冠霆和安阑一走,只剩下林宜坐在长椅上,一阵风吹过来,带着阵阵凉意。
她侧坐在长椅上,蜷起双腿,双手环紧自己的膝盖,头歪歪地靠着,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眼中没有焦距。
为了更像个病人,这几天她又在吃药,弄得自己弱不禁风的,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将肖新露赶出去。
要是妈妈没有死那该多好,没有重活这一辈子,林家也不需要做得多大,他们一家三口就简简单单地守着一家小餐厅……
那种画面想想都觉得美。
真的好美。
想着想着,林宜忍不住笑起来。
一行人从白求恩的雕像前走过,为首的是应寒年,颀长的身影在一群人显得尤为出类拔萃。
“寒哥,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出谋划策,我这次连卖医用器材都得输给黄家那小子。”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衬衫、骚气十足的太子爷,“我再办不成点事,我家老头子肯定气得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应寒年漫不经心地走在前面,修长的手指将一张黑金卡转得风生水起,英俊的面庞上神情慵懒,“我这人只认钱,只要你出得起报酬,让我把你送上老爷子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阳光有些晒,应寒年下意识地偏过脸,就看到不远处白色的长椅。
林宜将自己蜷成一团坐在长椅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遮掩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一双眼无神地盯着前面,像在看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又病成这样了?又被算计?
这女人看起来不该这么笨才对。
蓦地,林宜笑了,唇角微微地弯起,眼睛发亮,笑得像一个孩子那么单纯。
应寒年停住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的笑,唇角被诱得勾起弧度,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突然间,那双发着光的明眸中掉下泪来,一直淌到还弯着的嘴角,她快速抹去眼泪,脸上有着不服输的固执倔强。
小模样招人至极。
“……”
应寒年定定地看着她,胸口忽然有些痒。
“寒哥?寒哥?”
有人一直叫他。
应寒年正过脸,目光沉沉地看过去,“怎么了?”
“寒哥,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晚上红调坊我请客,再找两个小模特给寒哥你倒酒。”那人极尽恭维应寒年,“不知道寒哥喜欢什么样的?燕瘦环肥,我那可应有尽有。”
应寒年又朝白色长椅上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始终没有发现他,或许,是发现了也当没看见。
呵。
大小姐的姿态还真高。
“腰软的!”
应寒年有些烦燥地落下话便抬起腿离开,半步都不停留,将那一抹苍白的身影抛在身后。
……
林宜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住几天医院后就出院了。
林家庭院中的花香飘出属于这个季节的味道,林宜一下车就被林冠霆、安阑和几个女佣簇拥着往里走去。
一进大厅,林宜就见到最不想看到的人。
肖新露素面朝天地坐在那里,双眼深陷红缟,面上全是眼泪干涸的痕迹,面前放着已经拉上拉链的行李箱。
见她们进来,肖新露连忙站起来,眼泪又淌下来,一双眼直直看向林宜,充满内疚,“小宜,你终于出院了,没事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离开。”
林宜抬眸,双眸冷冷地看向她。
居然现在才要走,演这一出无非是给爸爸看的,想被留下不去乡下的农庄住。
见她不说话,肖新露抹了抹眼泪,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刚走两步,脚下一崴,人虚弱地倒下来,楚楚可怜。
扶着林宜的林冠霆见状好一阵心疼,上前就想扶人。
安阑立于一旁,瞥了一眼便飞快地道,“林先生,大小姐这些天胃口不好,一直念着要喝您亲手炖的宜味盅。真是苦了大小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伴随着这话的,是林宜看向林冠霆的那淡淡一眼。
林冠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收回向前的脚,道,“安阑,你陪小宜回房,我这就去厨房。”
“好的,林先生。”
安阑满意地点头。
肖新露倒在地上恨得咬牙,眼睁睁地看着林冠霆从自己面前走过,看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她转过头,只见安阑已经让女佣们都离开。
林宜站在那里,一张脸看似无害,可眼睛深处不知藏了多少的冷血。
“好手段啊,林宜。”肖新露抹掉脸上的泪,不再装模作样,起身站到林宜面前,“在我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地把分店的事办妥,又装病算计我,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你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林宜目光冰冷地看向她,沉默。
“林宜,你等着,这个家我还会回来的!”
肖新露痛恨地瞪着她一字一字道,她会把林宜给她全部还回去。
林宜抬起手臂反手就是冲她一巴掌。
第47章 你个拖油瓶你敢打我(2)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肖新露我告诉你,这个家是姓林的,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从这里拿走一分一毫!”林且冷漠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上一世的结局不会再重复。
“你个拖油瓶你敢打我……”
肖新露难以置信地瞪向她。
林宜回手又是一巴掌,打得极狠,眼中全是冷意,“打你又怎么样,你算什么东西,我还不能打了?”
还真以为是她妈了?
“你——”
肖新露激动地就要扑上去,林宜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清丽的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安阑则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
肖新露的手僵在半空,猛然清醒,林冠霆要过来了么?这一动手,林宜再一告状,林冠霆还怎么相信她是真心悔悟。
差点上当。
肖新露僵硬地收回手,眼中布满怨恨地瞪她一眼,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去,狼狈离开。
这两巴掌,她受了!
林宜站在那里,背对着大门口的无限阳光,唇角泛起冷笑。
忽然,安阑上前来,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小声地道,“大小姐,看到了吧,只要你听我的,就能得到林先生的全部关注,林家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本就属于你的光环。”
“安姨?”
林宜转过身,莫名地看向面前的安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些。
下一秒,她的余光中就扫到大门边上一抹飘的衣角。
肖新露还没走。
“大小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安阑笑着道,“放心,我以前也在林家的公司呆过,懂经营之道,我一定让分店办得风生水起,等你将来成了林家的主事人,还不是想和谁在一起就能和谁在一起。”
“……”
林宜错愕地看着她,没有插嘴,只能看着安阑一个人唱独角戏。
“进林家做事这么多年,连林先生都对我客客气气,这个肖新露才来多久,就对我呼来喝去,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就是这次没能把她彻底赶走。”安阑一向大气雍容,这会眼中尽是憎恶和阴狠。
外面的肖新露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气得双手紧紧握拳,差点冲进去打安阑。
她就说林宜那个花瓶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变聪明那么多,原来一切都是安阑搞的鬼。
该死的!
肖新露咬牙切齿,没进去拿落下的包,而是转身就走。
看到外面越走越远的身影,安阑脸上的表情卸了下来。
林宜疑惑地看着她,“安姨,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些?”
安阑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肖新露这人睚眦必报,这次你让她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要是你的心思都用来应付她,还怎么经营分店?”
“所以你就让她以为一切是你在幕后主使?”林宜担忧地蹙起眉,“安姨,她会对付你的。”
这怎么行……
“放心,我好歹比她多活二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哪那么容易被她害到。”安阑慈爱地看着她,“这样一来,你就是可以空下来好好学习,争取早些进入公司管理层。”
“安姨……”
看着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安阑,林宜鼻子酸得厉害,她上前抱住安阑,牢牢地抱紧,“安姨,我会保护你的,这个肖新露想回来,也要看我给不给她机会。”
“傻小宜,安姨能看到你现在这样,这半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安阑感慨地道。
林宜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