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寒年被她的主动弄得有些失神,连姓什么都差点忘记,他低眸看着怀中的人,“真的不是有其它原因来的?”
“真的不是。”
林宜埋在他胸膛上道,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有些深。
她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话。
她的口袋中一个U盘。
这个U盘,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拿出来,她不想把自己牵涉到牧家这场为遗产勾心斗角的戏码中来。
但万一……为了应寒年,她也能豁出去。
蓦地,她整个人轻起来,应寒年直接将她抱到床边坐下,低头扯了扯她身上的衣服,“还把自己穿成这样,嫌我不够心疼是么?”
还扮成个女佣。
“就是件衣服而已,再说,我也算是做过这个行业。”
林宜轻笑一声,她还给牧羡枫做过一年的私厨。
“说的对,我得给牧羡枫再记上一笔。”
应寒年的眼神有些阴冷。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林宜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伸手去抓他的手,“这个遗嘱,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我刚刚留下来的时候,听到那个方铭管家邀请二房、三房的人去喝茶,连四姑娘那个律
师都请了,但那律师没同意。”
说是喝茶,但具体做什么呢?
“你就这么担心我?”应寒年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你不是说了,上辈子我就是牧家的最高决策人,这辈子当然也是一样。”
如此轻狂自负。
“可轨迹和上辈子不一样了。”林宜担忧地道。
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
“没有啊,上辈子你被我睡,这辈子你还是被我睡,我们天生一对。”应寒年不假思索地道。
“……”
林宜冷冷地看他,应寒年低了低头,乖乖地闭嘴。
她不开口,应寒年握住她的双手,低下身子,额头抵到她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像在请求着她的原谅。
见他这样,林宜有气都撒不出来,只能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拿下这个位置啊?”
“你说呢?”
应寒年直起身来睨她。
林宜不知道说什么,应寒年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她。
林宜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就面对面坐着,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坐在这里等着。”
应寒年抬起手抚着她的脸,然后起身离去,走出卧室。
林宜茫然地看着门被关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接通这一则电话。
……
外面哀乐一直在响,没人停下来的迹象。
休息室外,保镖站得笔直,面色肃然。
休息室内,除了应寒年与四姑娘,牧家最亲的一群人都在,大房、二房、三房,坐得齐齐整整。
中央,茶香四溢,飘散在空气中。
“羡枫,你找我们过来不是单纯为喝杯茶吧?”
牧华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人到中年,五官依然凌厉,能看出年轻时风采出众,年纪大了,多的是沉稳内敛。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牧羡枫。
牧羡枫坐在茶具前,伸手拂去上面冒的热气,温和地笑了笑,“二叔、三叔,遗嘱听了大半,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
牧华弘沉默。
一室的人都各怀心思。牧羡枫举手投足间犹如谦谦君子一般,“不瞒大家,我猜到遗嘱上的名字不会是我,也不是会是三叔,但我没想到,我和三叔都被赶了出去,三叔您当初可是继承人的唯一
人选,应寒年这胃口也太大了点。”
“羡枫你是在暗示遗嘱有问题吗?”牧华康皱眉问道。
“二叔,大家都知道您是不争不抢的人,所以这次所谓的遗嘱中没有把二房赶走,可就分的那点财产,够吗?”
牧羡枫问道,“别的不说,就这样分下来,夏汐是牧家这一辈唯一的千金小姐,她将来的婚姻会受多大的影响?爷爷那么喜欢夏汐,会这么不考虑她?”
牧夏汐一直坐在最边上,突然被点名,她抬眸看向牧羡枫,“大哥,爷爷生前最后一段时光就是在将……将二哥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的。”
她对这个家的感情复杂,对这些所谓的哥哥们也早就没了当初的那种仰慕依赖,所有的哥哥们都在争,争得头破血流后才知道收手。
她看得腻了。“爷爷改变只是改变在他最后的一段时光,是在他失踪之后,他以前如何呢?”牧羡枫反问道。
第485章 各怀鬼胎(3)
“……”
众人沉默,各想各的。
以前的老爷子确实是看不上应寒年出身,可到最后,确实变了很多。
“你这是在说爷爷失踪有问题?”牧羡光皱眉。
“难道不是么,爷爷一回来就性情大变,不是有问题是什么?”牧羡枫道,“总之,我不会承认这份遗嘱,但现在应寒年在牧家只手遮天,光凭我一个人是撼动不了。”
“所以你要联合我们一起打击应寒年,他可是我儿子。”
牧华弘踏进这个门开始就明白牧羡枫的用意,声线格外的沉。
“他不过是您的一个私生子而已,为一个私生子,您甘心带着一家人永居海外?”牧羡枫看向牧华弘,又转眸看向顾若等人,“您同意,恐怕家里人也不同意吧。”
顾若坐在那里,体力很是不支,老实说,她见到牧羡枫恨得恨不得啃他的骨头,喝他的血,但这个节骨眼上,她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虚弱,连冷笑都再无从前的干练,“目前为止,我们手上还能得到一笔,和你合作,怕是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可您还是会和我合作的。”
牧羡枫笃定地道。
不管多大的恩怨放在面前,利益才是人类争夺的第一东西。
“……”
顾若的脸色难看,但没有反驳。
这一家人,谁不想往上爬,谁不是为那个位置付出了心血,谁不想获得更多。
“这样一份遗嘱摆出来,谁甘心?既然我们都不甘心,凭什么接受这份遗嘱?”牧羡枫坐在那里看着他们道,“说穿了,应寒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仇人,他的母亲和牧家的三房都有瓜葛,他还害得二婶自杀,害得羡旭坐牢,三叔
自以为能借他打压我,是,我是被打压下来了,可同时,您也一无所获。”
牧家的关系太乱了,谁和谁都有点仇,谁和谁都沾点恨,但同时,谁和谁也都能合作。
这就是牧家。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我本来还想叫上姑姑,但姑姑不问牧家事,只能罢了,那我们三房得联合起来,只有我们站在一边,舆论和官方才有可能站在我们这
一边,推翻遗嘱也容易一些。”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来反咬一口?”
顾若冷冷地道。
“是,我们三房之间都有争执,可目前还有比应寒年成为最高决策人更坏的局面么?只要推翻了他,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三分牧家,难道不比现在手上得到的多?”
牧羡枫道,现在他们得到的对于整个牧氏家族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
众人沉默,表情各具所想。
牧羡泉已然被说动,直接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遗嘱都是合法合理的,你怎么推翻?”
“我自然有办法推翻,只要你们一会在遗嘱宣读时配合我。”
牧羡枫道。
牧夏汐从沙发上站起来,皱着眉道,“要合作你们合作,我不参加。”
说完,牧夏汐转身就要走,牧羡枫温和地叫住她,“夏汐,你母亲当初可是最疼你的。”
这句话暗示着什么,大家都明白。所有人都看向牧夏汐,牧夏汐生得漂亮,心性较为单纯,她转眸看向牧羡枫,认真地道,“母亲自杀,我很难过,我也确实介怀,但我始终知道一点,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
的,我不能因为她选的一条路而去对另一个受害者的儿子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她母亲承认的故事里,那个应咏希是可怜人。
现在,还要她去报复可怜人的儿子,哪怕应寒年对他们二房不加善意,但这两年也没再生过恶意,她不想冤冤相报。
牧羡枫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夏汐,你还是太单纯了。”
“是你们太复杂。”牧夏汐看向他,一双眸子格外干净,“大哥,你变太多了,我真的想念小时候那个处处护着我、宠着我的大哥。”
那时候的牧羡枫会和她说,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公主,头发丝都不能掉一根。
可现在,爷爷死了,这群她的亲人只是想着怎么获得更大的利益。
“……”
牧羡枫坐在那里,被牧夏汐的话刺了下,眸子定住,半晌没说出话来。牧夏汐转身就离开,直接出了门,忽然,牧羡光也跟着站起来,拉起自己的妻子,冷冷地道,“这个合作我也不参与,你们想怎么争是你们的事,我早就死了这条心,有本
事你们把我们二房彻底踩死。”
说完,牧羡光也往外走去。
见到一双儿女都是如此,牧华康很是欣慰,他生怕孩子们还想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