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惊愕地看向他,手指发凉,被应寒年一把攥住。
那隐门是接了谁的买卖抓走牧家这么多人么?“有这样的传言,但其实具体也说不清楚,因为隐门太神秘,很多事情都只是表象,就比如这个组织从不在国内活动。”何耀连忙补充道,“传说隐门的创始人是我国的,所
以放出话,除去私怨,隐门在国内不接一笔买卖,不杀一个同胞。”
这次,突然针对牧家而来,实在有些奇怪。
“你是说,隐门带走我爸爸他们,不是接买卖替人做事,而是出于私怨?”
林宜蹙眉,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牧家族史,从头至尾都没有见过隐门这两个字,更别提和牧家的私怨了。
“有可能吧。”
何耀不敢肯定回答,一个组织,除了那枚戒指代表的意义可以确定,其它什么都不能确定。
林宜看向应寒年,“我想去韩颖的房间看看。”
“我陪你。”
应寒年颌首,拉着她站起来。
韩颖绑了韩家的二女儿,代替其身份,由于韩家的二女儿常年在国外,家中的东西很少,反而韩颖住了一阵,属于她的东西还多一些。
这是一个典型的大小姐房间布置,欧式风格,富丽贵气。
林宜走进去却发现明显的不同,没有一个千金小姐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难度极高的健身器材,书架上摆的不是书,全是利刃匕首。
“看来韩颖的功夫真的不弱。”
林宜说道。
应寒年站在她的身后,视线淡漠地扫向周围。
林宜蹲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边是厚厚的一叠财经杂志,她拿出来,版版封面都是应寒年。
“……”
林宜看向应寒年,微微蹙眉,“如果隐门的目标是整个牧家,为什么这里单单摆你的东西?”
她记得,韩颖还说过自己非常崇拜应寒年。
应寒年低眸看过去,眼神冷了冷,“现在来看,隐门不像是冲着牧家而来,而是冲着我应寒年而来。”
韩颖的名字,收集的杂志,无一不在说这个。
闻言,林宜的心下一紧,杂志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脑袋里晃过一片空白。
爸爸和安姨被带走了。
对方还是冲着应寒年而来。
她突然想起那时候被牧羡枫胁迫的恐惧,很可怕,她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团团……”
应寒年低沉的声音唤回她的空白,她蹲在地上抬起头,“怎么了?”
“……”
他叫她五遍,她才听到。
应寒年的眉头拧紧,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向她保证,“我一定把爸和四姑娘安全地找回来,你不准紧张。”
这还带不准的。
林宜听话地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做?韩颖不见了,隐门又那么神秘,查不到一点踪迹。”
“下一次比赛时,她会出现。”
应寒年道。
“她还敢露面?”林宜不解。
“她有什么不敢的?那么多人质在她手中,她也料定我们这边不会轻易撕破她的伪装,她的目的是要让你继续参赛,她又怎么可能不出现?”应寒年道。
“……”
也是。
只不过,隐门做这么多事究竟有什么目的?
……
林冠霆和牧阑都被带走了。
白日里,林宜表现的很正常,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对方的目的没显露出来之前,不会对这些人质做什么,大家都不会有事。
可晚上,她却克制不了自己的噩梦连连。梦里,她梦到林家食物中毒的时候,牧羡枫拿着林家那么多人命百般威胁应寒年,她当时站在医院里,每日上上下下地跑,看着身边人受尽折磨,痛苦不堪,却什么忙都
帮不上。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林冠霆和牧阑被人关在密室中受苦,不停地在被人鞭打,奄奄一息,她想上去救人,却怎么都抓不住他们的手。她撕声尖叫,可是没有用。
第748章 冲着我应寒年来的(3)
一点用都没有,就像她上一世,她被继母肖新露关在狗屋里,不时出来被继母讥讽虐待一番。
她的爸爸倒在地上,爆血管而亡,肖新露却还在和她的奸夫在一起甜甜蜜蜜。
所有痛苦的梦境叠加在一起,混乱不堪。
林宜被困在里边不得出来,她大力地呼吸着,她想跑,不管跑出去多远,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狗屋里,看着自己养的狗惨死,满地鲜血……
“团团?团团?”
忽然有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特别动听,能蛊惑人心一般,引领着她往前走。
梦境颠倒,林宜被晃得难受,猛地睁开眼,就被卧室里的明亮刺到眼睛,再抬眸,只见应寒年跪坐在她身旁,一双眼腥红地盯着她,脸色特别难看。
见她清醒过来,他沉沉地松了口气,肩膀一下子倾斜下来,像个孩子般伏在她的身上,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臂膀,呼吸沉重。
“怎么了?”
林宜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应寒年直起身子,低眸看着她,嗓音低哑,“你做噩梦了。”
“是吗?”
林宜有些恍惚。
“我去倒水。”应寒年从床上下来。
林宜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凌晨两点,她低眸看向被子,只见被子和床单上全是皱巴巴的痕迹,像是被她用力蹬过,正在她的脚边。
她从床上坐起来,就见枕头上一半都是湿的,她摸向自己的脸,又湿又凉。
“喝水。”
应寒年端着水杯坐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喂给她喝。
她靠在他的怀中,抬眸看向他不豫的脸色,轻声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怀孕了。”
应寒年盯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眼瞳如墨。
林宜垂眸,她明白他的意思,谁都可以情绪波动,唯独她不行,她怀孕了,她需要平心静气地养胎。
“做梦这种事我控制不了的。”
她轻声说着,而后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不用担心,做一次半次噩梦影响不了身体。”
“我叫了你很久,你一直在恐惧,在害怕,一直在喊爸爸。”应寒年凝视着她到现在还苍白的小脸,伸手抹去她唇角的水渍,“爸不回来,你不可能睡好。”
她重视家人,牧阑之于她又是母亲一样的存在,父母被抓,她看起来没有过度的激动,只是她太会藏。
“我是担心他们,不知道在隐门的手里能不能吃好睡好,不过,我知道我现在怀孕了,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道,伸手从应寒年手中接过水杯,连连喝了好几口,想着自己做的那个反复交叠的梦境,忽然目光一动,道,“对了,我刚刚做梦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应寒年看她。“在我上一世的记忆里也有隐门的存在,不过那时我已经被我继母软禁起来,有一次我继母和舒天逸在那边打情骂俏,把我叫去伺候,刻意恶心我,我不想看他们,就看电
视。”
林宜努力回想着这点点滴滴,说道,“电视上说有不明组织渗透到国内,冲着某大家族而来,所到之处皆留下血字斑斑。”
“确定是隐门?”
应寒年睨她。
“虽然新闻没有指门道姓,还把血字做了马赛克处理,但最后一个字没有完全模糊掉,那字的收尾我记得,和现在的血字收尾一模一样。”
林宜说道,本来这件事她早不记得了,能刻在记忆中的也只是舒天逸和肖新露苟且的恶心画面,但今晚做了噩梦,在那混乱的梦境中,她竟然连细节都想起来了。
“新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记得么?”应寒年搂着她问。
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宜努力地回想着,伸手按向自己的头,想到头痛。
“别想了!”
应寒年立刻道,林宜摇头,逼迫自己去想,脑海里顿时晃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不准想了!”
应寒年拉下她的手,厉声喝道。
“我想起来了。”林宜抬头看他,“虽然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但我记得这新闻是在你母亲被曝光沦为舞女之后出现的。”
“我妈?”
应寒年一怔。
“对。”林宜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又道,“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一世,你母亲的新闻没被曝,隐门不也出现了吗?”
应寒年抬了抬眼,黑眸深得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把水杯放到一旁,将她放倒在床上,“好了,不说这些,睡觉。”
“……好。”
林宜躺下来,应寒年将两人的枕头换了一下,把湿的那个扔到自己那一边。
应寒年没有立刻去睡,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关掉灯,像哄个小朋友似地轻轻拍着她。
林宜一开始想拉他一起睡,但应寒年坚持守着她,她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在他的安抚下,她逐渐陷入睡眠。
她睡下后,应寒年依然是一动没动,就这么坐在床边,在关掉灯后的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