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焰瞬间焉了下来,赵宣婼心虚地瞧去了严素身旁,便见气质矜贵的男人,一手随意搭在桌上,一手虚环在严素身后,微凝眉心,用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悄然将严素笼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防止外界危险的侵害。
而她与姜致修,或许便是男人眼中危险的存在。
手开始微微发抖,赵宣婼垂眸深呼吸,用力捏紧了拳头,还没想好怎么应付,便听对面的严素又出声了。
“阿姨,我也不恨你们,我说的是实话。对我而言,恨也是一种感情,还是一种很浓烈的感情,没有必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姜致修是我生父,这点毋庸置疑,不需要特别强调。但从十二岁那年,直到今天快十六年,这是我们第一次再见,而我会来,不是为了重续曾经的父女情,而是他仍是我生父。”
赵宣婼脸色有些发白,听不明白严素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一会儿说只是生父,一会儿又说仍是生父,生父生父听得人就冒火,要不是忌惮她身旁的男人,她才懒得在这里听她说废话!
“那既然你还念着他是——”
“够了!闭嘴!”
赵宣婼话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丈夫吼断。
她难以置信地扭头,愤怒地瞪向姜致修:“你冲我吼什么吼!?是你女儿不愿认你,你吼我有什么用?!”
“我让你闭嘴!”姜致修怒红了眼,看向赵宣婼的眼神狰狞,很吓人,喘着粗气,半晌骤然起身,离开前又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也不敢回头,只是嗓音沙哑,似对严素说,“爸爸……对不起你……”
等姜致修勾着背,独自离开了。赵宣婼抖了下,张着嘴,眼里含着泪,重重呼吸下,回过神。刚刚姜致修看向她的那一眼,太吓人,仿佛要跟她同归于尽。夫妻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急过眼,但像刚才那样,充满恨意的,却从未有过。
她双手握在一起,用力咬了咬打颤的牙,平复后一抬眸,见对面两个人从容依旧,仿佛就是看了场跟自己无关的大戏,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瞧得人又恨又羞,想立即走,又略不甘心。
她还没忘,她今天是为儿子的前程来的,就这么把关系闹僵了离开,就像是瞧见了个金窝窝,不去捡还踢得更远一样,又蠢又怂!
赵宣婼压下心里的嫉恨,舔了舔唇,整理好了心思,正准备要开口,却又被严素抢在了前头。
“阿姨,我不会帮你的。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弟弟。但如果阿政出于个人意愿,想要帮你,我也没有意见,只是绝对不会、也不能因为我的关系。”
伞棚旁,缠绕在木质花圃上的彩灯亮了起来,瞬间将严素温和的眉眼照亮,长长的睫羽半阖,掩映着里面浅淡的温润柔光。
赵宣婼也不与她多纠缠,厚着脸皮,颦眉看向梁政,咬紧唇,眼湿红,如果岁月能回溯,配上她年轻时的样貌,一定是柔弱楚楚,绝少有人能够拒绝她,尤其是男性。
可惜岁月无情,她对面的男人更是骨子里冷血至极。
梁政为难地皱起眉,笑了下,似乎反复斟酌了几遍,终于忍不住出声:“伯母,你眼角的皱纹……刚好像夹死了一只苍蝇……”
赵宣婼脸一瘫。
梁政垂眼:“哦,它现在掉了,掉进了你的咖啡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小长假结束了,宝宝们我们又见面了,mua~
第89章
梁政态度诚恳地说完。
赵宣婼顿时脸色涨红发黑, 唇色惨白,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只觉得嗓子眼堵着一口血,想呕都呕不出来。
“伯母, 这杯咖啡算我的, 您也别喝了,免得等会儿喝了闹肚子, 心情坏了又怪到阿素身上。”
梁政轻声笑,眼底却冷得很, 屈指敲击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声音轻微,却明显加剧了氛围的凝重。
“就刚刚阿素说的话, 我这里也跟您表个态。传统的婚姻观念, 一男一女结婚相当于两个大家庭的连接,在我这里不适用。我娶的是严素,跟她出身什么家庭,有些什么家人没有分毫关系, 我也不在意这些,就算爱屋及乌,我也只会爱及她在意, 她认可的人。”
“她不在意,不认可的,于我而言, 也就相当于陌生人。您说,我一个做生意的,会这么无私奉献,路上随便见着个跟我伸手讨要的人,就会给她她想要的?先不说这做法合不合适,最首要的是,她没这个资格,您能明白吗?”
梁政慢条斯理将话说完,指敲桌面的手顿住,眼底卷着冷笑望过去,慵懒的语气,不见丝毫不耐烦。
可赵宣婼却觉得难堪至极,双手不自觉攥紧,咬紧的牙关都在打颤,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对面这男的她估计惹不起,她肯定立马大骂回去!
一桌沉默了片刻,赵宣婼气得浑身发抖,拿起包,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严素一眼,仿佛在无声斥责她的无情无义,走得步伐又大又快,连句再见都没有,就像在逃难似的。
挑了下眉梢,梁政哼笑一声回头,准备问严素走不走,便瞧见她纤细的手虚握杯子把手,望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到嘴的话没说出口,梁政就先听她声音低弱地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孝?”
略一怔,随后伸手抚上她的长发,梁政语气极温柔:“不是不孝,只是不愚孝。不管你认不认他是你父亲,不帮他儿子,都不算无情。想要一步登天,不劳而获,最后大多都是摔死的结局。所以你不用怀疑自己,嗯?”
严素扭头,望了他会儿,忽的扬唇笑开,倾身过去,脑袋枕他肩上,牵住他的手,嗅到他身上熟悉又让人安宁的薄荷淡香,合上眼睛,唇角带笑,软软糯糯的“嗯”了声。
这轻轻一声,像幼猫的爪子,在心尖上悄悄一踩。
梁政心口一跳,耳尖烧上红,心旌摇曳,很想对她做点什么,可余光瞧见这大街上,周围人还不少,顿感遗憾,只能捏着她掌心,努力压抑。
过了会儿,没忍住,还是低头亲了下她发顶,又忽然想到什么,下巴蹭弄她头发,梁政声音带点幽怨。
“也不太对,你也不是不会愚孝。”倚在梁政怀里,严素听见他声音闷闷的,“为了你妈,三番两次抛弃自己男人,这孝简直不能再愚!”
“……”
“反正我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放着有颜有钱还对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竟然打算跟个控制欲强到变态的中年妇女过一辈子,又愚又笨,也就是我心软,一次又一次原谅你。”
用手指戳她白嫩的脸颊,虎着脸,凶得非常表面化,梁政恶声恶气要挟,“好好珍惜我,知不知道?以后要是再敢提什么分不分手的,屁股都给你打烂!”
这人自恋怎么都不脸红的?
严素仰头望他,心里纳闷,憋了会儿又实在憋不住,噗一声笑了,右边脸颊被他手指戳得凹下去一个小窝,此刻看起来就跟酒窝一样。
杏眼亮晶晶,双腮红润,含笑抿紧的唇瞧着柔润泛粉,像水果味的果冻,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尝尝究竟是桃子还是荔枝味。
戳她脸颊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嘴唇上,指腹碾压她的唇珠,梁政脸上故意做出的凶恶表情没了,严整的领口上方,喉结不住地上下窜动着。
严素瞧见了他眼底的暗光,心口猛地一跳,一瞬的紧张后,双颊更红热,捉住他摁压自己唇珠的手,忽然起身在他嘴角亲了下。
亲完贴着他嘴唇,又轻若蚊吟“嗯”了声,忍住笑说,“知道了……”
话一说完,严素就立即撤开,视线躲闪,不敢直视他,举手冲咖啡店门口站着的服务员示意,等人过来了,结完账,拿上包,准备走却又发现梁政翘着薄唇唇角,专注凝望她,一动不动。
心虚地瞧了眼周围,发现没人看他们这边,严素红着脸伸手戳他脸颊,温柔的笑绽开:“走吧,该回家了。”
梁政呼吸一滞,心口那头老鹿不争气地乱撞,撞得他身上酥麻,差点想抬手摁一摁,又立马反应过来这动作太丢人,赶紧克制住了。
一把将她乱戳他脸的手拉下来,张嘴咬住她指尖,恨恨地用了力气,留下明显牙印。男人的脸是能乱戳的吗?戳出事了,她灭火啊?总是管撩不管灭,太可恨了这女人!
“回家。”梁政故意沉着脸起身,霸道地牵紧了她手,大步走出咖啡店。
男人腿长步子大,严素跟得费劲,走得有些踉跄,对他忽然像是生气的样子更觉莫名,可一抬眸,不慎瞧见他发红还颤了颤的耳尖,一瞬又什么都明白了。
他竟然也会害羞吗?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严素小步追上去,抱住他胳膊,对他那发红还会抖动的耳朵格外好奇,目光灼灼望着,甚至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可顾及那摸完可想而知的后果,加上这还是在外面,咬咬牙,严素揣着贼心,始终没那贼胆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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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梁政父母为了儿子的婚礼,特意飞回国。
两家人在一个古朴的中式包厢里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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