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相框拿起,里面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女孩背对一幢老楼房,单手扶住树干,闭着眼,脸上挂着不显眼的浅笑,发尾随风稍稍偏向一侧,颈项修长,四肢纤细,白色棉质长裙,腰肢一握,裙摆过膝,洗旧的帆布鞋,足踝莹白。
下面有一行红色小字日期,算一算,已经快十五年前。
严素看得出神,等发现有人进来,心惊下,下意识就将相框倒扣桌上。
嘭——
一声轻响。
骤然抬头,与梁政相望,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愚蠢且欲盖弥彰。
梁政静了会儿,才上前笑问:“看见什么了,让你这么紧张?”
走到她与书桌之间,拿起被她倒扣在桌面的相框,瞧清了。
他勾唇一笑,抬眸望住她,温声又问,“认识她吗?”
严素低下头,心虚向后退,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而狭窄视野下,他迈开长腿,向她慢慢逼近,声音愈加温柔。
“你应该认识她的。”
“自己十三岁的样子,怎么会不认识?”
“对不对……阿素?”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摊牌~
看大家都很心疼梁不正,但计划中,我还得虐他一波怎么破。不过别担心,过了这波,两人重归于好,我能甜上十万字●v●而且严素也会对阿政很好很好~
今天终于早点更了,不用熬夜了,提前跟宝贝们说晚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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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有幸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后面没有更多的退路, 严素脚跟不慎踢到了座椅,一下跌坐椅子上。
梁政缓慢弯下腰, 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椅子扶手上,幽深瞳孔望住她, 轻声继续问:“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什么时候,阿素, 告诉我,嗯?”
原以为这是他最大的底牌, 却没想到会被釜底抽薪。
这么狼狈。
他很想知道,当她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在图书馆缠了她几乎整个暑假的少年时,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又是如何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 让他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么高明。
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严素偏开头,静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发沉, 从喉咙滚出,沙哑:“那天在医院,你说了梦话……”
在医院?
梁政怔了怔, 过会儿,才想起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他在她的办公室强吻了她后, 高烧晕倒,被她叫了救护车,送进医院。
医院病床上,他发了梦。
梦里是二十七岁的他,亲身再历十三岁的少年荒唐。
光可鉴人的大堂瓷砖地,老樟树参天茂密,古韵悠悠,少女侧颜秀丽,端坐树下,粉唇轻启,在念诗,绕膝一群小孩,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跟恬静的她,形成鲜明比较。
他会无赖一样挂在她背上,故意在她耳边吐着气说话。
他会得寸进尺搂住她肩,歪脑袋在她发顶蹭弄,撒娇卖萌喊她的名字。
他一不小心在她脸上亲了口,又软又甜,滋味比棉花糖可口太多太多。
梦的最后,她忽然不见了,他对着她轻悄离去的背影,不停唤她“阿素”,让她停下来别走,而她置若罔闻,他最终恼羞成怒,威胁怒喊。
——死丫头不准走!
——妈的,老子白痴一样等了你一个月,你敢再走!
——听没听见我说话?!
——严素!!
而那天,他是喊着她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她坐在他身边,冷静地问他一声:你醒了?
“为什么忽然消失?”
梁政声音沙哑,他问的是十三岁那年,仿佛是替年少的自己要一个迟到的答案。
可严素却没有回答他,偏着脑袋垂眸,男士黑衬衣笼身,露出纤细脆弱的颈项,在男人身下,像一尊不会说话动作的陶瓷人偶。
眉心微紧,即使她沉默,他又怎么会猜不到,薄唇一勾,嗓音发凉,带着点笑:“……你妈妈?”
严素睫毛颤了颤,仍是沉默。
“又是因为你妈妈。”
从小跟爹见招拆招,没服过管教,野生狂长的梁不正,忽然很想笑,小半辈子桀骜不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回首一看,最揪心的两次挫败,竟还是栽在了父母手里。
更可笑的是,不是他父母,是别人的父母。
他忽然掐住严素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他,勾着唇角问,“严素,你是你妈的傀儡?十三岁就算了,我当你年纪小,身不由己,二十七岁你还必须听你妈的?是她来帮你过后半辈子是不是?”
松开她的下巴,食指点在她心口,他问,“你这里面装着谁,你自己不知道?”
“你想跟谁在一起,喜欢待在谁的怀里,伤心难过第一时间想要谁陪你,到底是你妈更清楚,还是你更清楚?”
“你妈生了你,给了你命,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脑子和整颗心都交到她手里,任她操控是不是?”
黑眸中阴翳越发压制不住,他笑得嘲讽,掐回她下巴抬起,死死凝住她眼睛,再问,“严素,我问你呢,你是你妈妈的傀儡?!”
下巴被迫抬起,迫使她即使垂着眼,也躲不过与梁政对视,细细的睫尖轻颤着,她唇色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沙着声开口。
“……是。”
“所以我选择我妈妈。”
记得不久前,梁政才问过她,如果非要选,她会选妈妈,还是他。
当初谁也没当真,只看做了玩笑。
而如今现实摆在眼前,严素却走不出第二条路。
她终究无法踩着严芳月的失望,走向梁政。
严素沙沙的声音,像荒漠里的风,卷得枯草零落,黄沙漫天。
梁政静了很久,连眼底的阴鸷也在一寸寸退败,他看得见她眼里的湿红,瞧得出她也不是不会伤心难过,可她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对他说出这番话?
“……那我呢?”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才后知后觉他问了什么。
想让自己住嘴,可嗓子却不听使唤。
于是他又听见自己问:
“你选择你妈妈,那我呢?”
眉心一下抽疼,严素忍不住挥开梁政的手,立即低下头,闭上眼,沉默许久,才勉强冷静地开口。
“梁政,你当初也说过,我的性格保守刻板,没情趣,你不对我的性格感兴趣,只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那既然已经——”
“所以你就把身体给我。”轻笑了声,抢断她话,沙哑后,是极诱人的酥音,“为什么?因为当年我白痴一样等你一个月,你觉得内疚?想补偿我?”
“梁政!”
严素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紧紧凝住他,似有怒意。
“不是?”梁政一笑,单手捧上她脸,拇指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摩挲,温柔极了,“如果不是内疚,不是想补偿我,那保守的严老师那晚为什么主动向我献身?”
“严素,你来告诉我,因为什么,性格保守刻板的你,会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
他声音轻盈,透着诡异的乖甜,循循善诱,像是要将人内心深藏的欲望,悉数引诱出来。
严素抿紧唇,许久后,再次垂下眼,嗓音沉哑地继续说:“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好聚好散?梁政,你知道的……我们其实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一句话,可以让一个原本众星拱月的人,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例如去年圣诞夜的那位陈小姐,“也可以让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转眼变成旁人畏惧讨好的对象……”例如这半年来的她,“可我不是,我只是被一个很普通的单身母亲抚养长大,老老实实工作的普通人。”
“你问我,我是不是我妈的傀儡。”
“当然没有人会是父母的傀儡。”
严素声音除了沙哑,没有什么异常,语气平平淡淡,只是僵放身侧的手,紧得手心刺痛。
“但也没有人,是完全自由身。”
“梁政,在你看来,不敢忤逆我妈妈,是我软弱没有主见,但对我来说,只是我做不到……”
“到此为止,好聚好散,对我们都好。”她又抬起头,通红的眼,柔和得让人难以拒绝,“梁政,让我回家,可以吗?”
撑在她身侧座椅扶手上的手,徐徐收了回去,笼在她身上的高大身影,渐渐朝后退去,梁政没有出声,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脸色沉冷,靠住了桌沿,静静望着她。
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许,严素小心翼翼地深呼吸,缓缓站起来,朝书房门口踱过去。
只是刚迈出半步,就听身后忽然一声拉开抽屉,下一秒,手臂被抓住,向后一拽。
她来不及惊呼,跌坐在男人怀里,而梁政坐在她刚坐的椅子上,又听两声短促的咔嚓,手腕上传来冰凉的金属感。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仿佛只一刹那。
梁政单手掐住她腰,往怀里用力收拢,牵起她与他铐在一起的手,举到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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