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晃。”
谷雨赶紧蹬起了车,迟疑了下,说:“不然,你抱着我?”
林新野觉得这一路的风都特别怡人,他看什么都心旷神怡。他摇摇头说:“我不能像你之前吃我豆腐一样吃你豆腐。”
谷雨希望立马一个急刹车把这家伙摔下车。
越狠越好。
后来林新野都不再说话,谷雨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不过她猜他十有八九在想睡觉。
好奇怪,就几分钟的路她怎么觉得骑了这么久。两个人不说话的那两分钟,她想到以前看甜蜜蜜,黎小军和李翘在街边自由自在骑着自行车。
她突然问:“你会不会唱甜蜜蜜?”
林新野声音有点哑:“就到了,有什么好唱的。”
求人不如求己,老板舞跳成那副德行,估计唱歌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烂。
谷雨轻轻哼了一句给自己听:“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她唱的很轻,声音软软的,没有烦恼。轻哼的调子穿过拥挤的街道,像阵风穿过林新野的头发和耳朵。
林新野没说话,趁着她不知道,悄悄伸手摸了摸她被风吹起的头发。
*
到了目的地,林新野倒是很爽快地就下了车,没什么留恋的意思。
虽然车已经停在原地,谷雨还是无聊地又蹬了一圈踏板。
她有点难受,老板下车时候好歹动作慢一点,表示出一点不一样。
不管是对员工才华的赞同,还是什么别的。
想到这儿,她又蹬了一下踏板。
林新野看了看手表,九点五十五,还有五分钟。他脸上倦意已经褪去,现在神采奕奕,很有一番精英气派。
不过用谷雨的眼光去看,帅归帅,不就是更有精神祸害小姑娘了吗?
总而言之,他区区美色跟她哥一比,根本排不上号!
她低头,无聊玩着自行车,闷闷道:“快上去啦,不然赶得这么幸苦,还要迟到。”
林新野稍稍向她走了两步,觉得她像放学后无忧无虑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什么都无所谓,有的是时间浪费。
他像以前一样懒懒地问:“对了,谷雨牌三明治呢?”
老天爷,可真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三明治。
谷雨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催促:“我忘记带了,下午带给你行不行。”
林新野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为了等你的三明治,我早上什么都没吃。”
这句话一出,谷雨心里隐隐内疚。
虽然他清醒之后,三言两语就把她气的够呛,但那也算情有可原。
饿昏脑子了。
她很爽快地说:“那下午给你带两个,你别吃不完。”
林新野点了点头,很绅士地说:“根据这两次一起吃饭的观察,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吃不完,小朋友肯定吃得完。”
谷雨愣了愣,张口问:“老板,你什么意思?”
林新野却说完就走,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没回答她,留下一句:“谢谢小朋友,还有三分钟,奖励十朵小红花。还有,自行车公费报销。”
不是,这人什么意思啊。
谷雨迅速过滤掉狗屁的小红花奖励和自行车公费报销等关键语句。
她还在反反复复咀嚼那句“我吃不完,小朋友肯定吃得完。”
大清早拐弯抹角说她会吃。
好狠毒一男的。
能吃是福这样浅显易懂的民间道理。
老板,你明白吗?
如果让谷雨知道林新野心中的宏图伟业,估计她当场气出泥石流同款眼泪。
跟谷雨一起吃饭让他心情愉悦,所以他决定每顿饭都提供跟老板一起吃饭的员工福利。
谷雨太瘦了。
会吃,不行。
变胖,那才行。
*
下午出门前,谷雨特意把两份三明治放进包里。刚下楼没走出几步,就接到林新野的电话,她有点出神地看着手机屏幕。
她悄悄把林新野的备注改成了“老板”。
每次他来电,她都恍惚有一种钱来了的错觉。
谷雨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林新野那边很安静,声音特别清晰,“来了吗?”
谷雨立马配合着小跑起来,自己上班第一天就学会了敷衍上司的一百八十招,她假装着急地说:“我马上就赶到了。”
她边跑边想:靠,我真是个天才。
“嗯。”
说完话林新野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自诩天才给林新野备注老板的谷雨不知道,她在林新野手机里的备注是只王八。
林新野挂电话的时候,页面都是明晃晃的乌龟两字。
到了赛车场,谷雨被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看着赛道上呼啸而过的车,心里毛得不行,一听到马达声就浑身一颤。
她要上了车,感受这个车速,吐成虚脱完全不是问题。
谷雨第一次看到林新野穿着赛车服装,他漫不经心地用手勾着帽子,在晴天下显得很阳光,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笑着说:“谷雨,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总的来说,老板是个狠人,很有心机。
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能找到一个骑着自行车带自己兜风的(男!)朋友!
第15章
谷雨吓得面色发青,连连后退,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晕车。”
上次吐脏车的惨痛后果她至今还没消化,午夜梦回都要悄悄擦一擦眼泪。
大写加粗的惨,童叟无欺。
林新野看着她,悠闲地笑了笑,像自由自在的风。
“最近我只能在这开开车,想带你兜兜风。”
谷雨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自然的笑容,没有一点难以捉摸。
妈的,她怕的像是奔赴刑场。兜什么风?是去追逐龙卷风吗?
她连卡卡跑丁车都害怕,去游乐园开个碰碰车都胆战心惊。
谷雨扯出一个笑,“太快了,消福不起。”
吐过一次,就不敢有第二次。
林新野走近她,给她带上开车的头盔,说话说的很慢。
“谷雨你知不知道你开车真的很慢,像只乌龟。”
谷雨的眼睛在头盔里异常明亮,一闪一闪的,她四处看了看自己,不解地问:“真的很像吗?”
林新野很认真地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接,各怀心事,他轻声点头肯定:“像,哪儿都像。”
隔着十厘米的距离,谷雨有点恍惚,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吗?
她隐隐从他的脸上看出林乐童的影子。
哥平时看起来很阳光,很少有什么失落的样子。她知道这样的神态从哪儿来的,是从小到大都被爱的样子。
但老板不是,老板的影子里总有隐隐的落寞和颓废。
今天老板难得灿烂,还真是……像哥啊。
她很认真凝视着林新野,没有一点逃避,她忍不住轻声说:“你今天好像一个人。”
林新野好像猜到她的心思,撇过头,照旧无所谓地笑着说:“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跟我长得像。”
他今天深刻明白,自己在小朋友心里,连自己弟弟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挺有意思的。
小朋友的真香是不是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谷雨内心:呵呵。
一个一个梦开出了天窗。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这两句话她友情送给老板。
是,你很帅。但我心里帅的标杆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哥。
她大咧咧道:“那你快去训练,我在旁边等你。”
说完她脚底抹油,马上打算开溜。
老板的声音冷的远的像天上的月亮。
“回来。”
*
坐上车的时候,谷雨直冒冷汗,她结结巴巴道:“老板,这是我们企业独有的惩罚制度吗?”
林新野自顾自开车,故作困惑地说:“你有做错什么吗?”
谷雨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但老板这语气,我能不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扪心自问,上班第一天,尽职尽责,不仅按时接送,还负责老板伙食。
但从上了这辆贼车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感就笼罩着她。
罢了罢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小司机罢了。
谷雨又有点愁地叹了一口气。
林新野第一次发现车可以慢慢开,慢的很有韵律感。
他说的话跟他开的车一样慢,“我们企业不搞个人崇拜,不会逼你每天花式拍马屁,你紧张什么?”
这句话直击谷雨内心深处。
靠,原来她担心受怕就是因为没有及时站出来,为老板一人的美貌否定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老板是不是也是一个需要呵护的男人。
好的!让她来尽力拍这个马屁!
她讪讪地说:“老板,我老实交代。我是特别诚实一个人,我觉得除了林乐童之外,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刚说完,她觉得自己说的不是马屁,是事实。
说的太他妈情真意切以假乱真了。
林新野接过她的话,相当认真道:“你也是我见过开车最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