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生说:“他们准备离婚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那件事以后,常舒曼深受打击。
她对同事说:“真好,我是搞婚庆策划的,我对象是搞离婚官司的。结婚离婚一条龙服务……”
九月份结婚,来年六月就离婚。
又到了九月,常舒曼很感慨,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当时让她兴冲冲策划的婚礼,到头来居然给了她致命一击。
今年九月,他们回了趟C市。
自从高中毕业离开,中间除了为周老爷子迁坟短暂地在C市待过两天,这些年,他们没踏足过这片土地一步。
这次回来,他们是来注册结婚的。
飞机一落地,两人先去了趟周宁生家。
周宁生说当年走的时候,有重要的东西忘记拿,这次回来取。
常舒曼原以为是什么很大很重要的东西,结果周宁生就拿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出来。
盒子一打开,凹槽里嵌着的,是那个用枯草绕成的戒指。
“原先那个戒指我扔了,只留着我媳妇儿给我的这个。”
常舒曼被他气笑了。
“那好吧。你好好收着,结婚的时候也用这个。”
常舒曼回家之前想了很多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但怎么想怎么觉得,常庆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说:“要不我假装怀孕了吧!”
然后试图把一个小枕头塞进衣服里。
周宁生打量了一下她的造型。
“你枕头放错位置了。往下一点是怀孕,你现在……是吃多了。”
常舒曼:“……”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常庆面无表情地接待了他们以后,又面无表情但是很爽快地把户口本给了常舒曼。
最后他对周宁生说:“她以前在我这里过得很憋屈……”
“麻烦你……以后对她好点。”
常舒曼觉得有点诧异,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常庆没接话。
常舒曼顿了顿,最后叫了一声“哥”。
第二天常舒曼和常太太照了个面后,开始收拾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当年离开C市,搞得像私奔一样,匆匆忙忙地就走了,什么也没带。
这次搬离家,好说歹说是要正大光明地结个婚,要好好收拾才行。
周宁生俯身在常舒曼桌前,看她的手账本。
翻到其中一页,简单粗暴地贴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五子棋的棋盘。
周宁生又翻了几页,贴的都是那几张纸,还能看出是化学卷子。
他把手账拿到常舒曼跟前,挑了挑眉:“你居然留着这个?”
常舒曼一把抓过,埋头收拾,没做声。
“当时我没看清撕的是化学卷子,后来被老师请到讲台上和郑凛一起默写化学方程式。”周宁生想起当时,很感慨。
常舒曼把手账本丢在一边,闷头说了句:“其实……从我钻进夜总会,你进来抓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起码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周宁生觉得好奇。
常舒曼不说话了。
行吧,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太好的形象。
周宁生又在常舒曼房间里四处转了转。
墙上贴着很多奖状,年代久远,有些褪色。
周宁生往前凑了凑,看了几张“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什么的。
而后他的目光忽然凝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其中一张奖状很久。
朗诵比赛……二等奖……
下面写着参赛作品:《大堰河——我的保姆》。
周宁生忽然问了句:“你那天……是不是穿着一件黄裙子?”
常舒曼觉得奇怪,把手头上正在收拾的东西一放,抬起头来。“啥?”
“就是朗诵的那天,小学的时候。”
常舒曼回忆起来。“哦,好像是的,我还有点印象。欸,你怎么知道?”
周宁生觉得有点惊讶,他们之间的缘分原来要追溯到那么早的时候。
“你当时,把我念哭了。”
常舒曼不可思议地笑出来:“真的假的?你当时也在现场吗?”
“嗯,我在窗户边无意听到两句,就停下仔细听。你当时念到‘父母家的新客’……我觉得跟自己很像。”
常舒曼听着周宁生的回忆,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头。“不哭不哭。”
然后她把那张贴在墙上的奖状撕下来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张奖状我必须带走,贴到咱们的新家去。”
“可以啊。那才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
傍晚的时候,两人带着收拾好的东西,手拉手准备出门。
常庆一直候在大门口。
他叫了常舒曼一声。
“曼曼……”
“我跟你说两句话。”
常舒曼脚步滞了一下,然后看向常庆。
两人之间还是有明显的疏离感。
周宁生在门口等着,常舒曼跟着常庆坐到了客厅。
“我上个星期,遇见陶荻了……”
常庆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常舒曼挺吃惊的。
“在哪里?”
“在Q市。我去那里散心……逛超市的时候,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撞到了我身上……他妈妈让他跟我道歉。然后我发现,那是陶荻。她好像感冒了,戴着口罩,但我确定就是她。”
常舒曼静静地听着,猜出了个大概。陶荻当年离开C市的时候,怀了常庆的孩子。如果按时间推算,确实差不多这个年纪。
“然后呢?”
“然后……她说我认错人了。”
常舒曼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没发表评论。
最后她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后悔了?”
常庆如实回答:“后悔了。”
他拿出了半页纸,交给常舒曼。
“从Q市回来以后,我去了她以前住过的地方。门上贴着一个‘福’,后面夹着一封信。”
常舒曼接过。
是陶荻的字迹。
前面是交代给常庆的一些事,常舒曼大体略了一遍。
她在信的最后,只求了他一件事——
曼曼想和谁结婚是她的自由,请你不要阻拦。
-
和常庆聊完出门,天已经黑透了。
常舒曼回头看了一眼,这次算是彻底从家里脱离出来了。
周宁生发觉她情绪不高,抓紧了她的手。
常舒曼没发表什么感慨,她回握了周宁生的手,两人并肩静静地走在路上。
C市的空气比T市干燥一些,吹在脸上更显冷。
他们都一样,走了很多看似一马平川实则布满荆棘的路。
然后在路的尽头,拉住了对方的手。
常舒曼仰了仰头,看向周宁生的时候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眼里带上了笑意。
“官人。”
“嗯?”周宁生略附身,听她说话。
“两个任务,我们一人一个——”
“你负责考虑我们去哪里度蜜月。”
“然后我呢,负责策划我们的婚礼。”
周宁生伸手揽过常舒曼,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好呀。”
真香夫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真香夫妇的番外结束啦=3=
8号到10号我要去武汉交流学习,大家不要等
下一个番外写郑凛,周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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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凛×程鸢(一)
“郑凛。你陪我说说话呗。”
郑凛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程鸢的声音。
“你……你怎么了?”
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郑凛咽了咽口水,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失恋了?”
电话那头的程鸢瞬间炸毛。
“失恋个屁!老子上了所二流大学的中文系, 你觉得我们系里的男的有几个能看的?我倒是想指望大学脱个单!”
郑凛笑了一声。“有点晚了,你已经大三了,下半学期了。”
程鸢默了一会, 最后把话题岔开。
“我现在正在排队, 等着教师资格证面试认证。队伍老长了……又晒, 又无聊。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吧……”
“你去考教资了?”
“嗯, 我上学期考了笔试,这学期面试。”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郑凛扣电话的时候,室友不怀好意地凑上来问了一句:“谁啊?是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小姐姐?”
郑凛诧异地回头骂了一句,最后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牛虻》。
夏老爷子的书,被他顺走了。
夏明光这两年一直在群里叨叨,点名批评周宁生顺走了他爷爷的《三国演义》,还有郑凛, 顺走了他爷爷的《牛虻》。
都是一副再也不想还的架势。
去年傻逼室友从隔壁的师范大学找了个读中文系的女朋友, 回来就嚷嚷着要多看几本书,好让肚子里存点墨水, 怎么说也得和姑娘有点共同语言吧。
拥有全宿舍唯一一本正经书的郑凛被盯上了。
郑凛忘了那张照片夹在《牛虻》里,当时他只是提醒了一句:“这是我爷爷的书,别给我弄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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