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实习生扶着墙都还跌跌撞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了假酒。
胖子去送他，病房里太闷了，慕婳既然出了就在走廊走了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她在病床上躺得骨头都僵硬了。
邵煜白天在公司，晚上来医院换药。
就是这么巧，慕婳的病房刚好在他隔壁。
林素先看到慕婳，“邵总，那好像是…慕小姐。”
邵煜顿了半秒，抬头看过去，只是一个背影。
是她。
她走的很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上绑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大概是因为不舒服左手才一直在捏着肩膀按摩，宽松袖口堆在她手肘，手腕细得仿佛力气稍微大一点就会被折断。
走廊就那么长，慕婳走到头了就自然而然会远路返回，邵煜就站在病房门口，慕婳硬是走了一半的距离才注意到他。
四目相对，邵煜竟然有种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世纪的错觉，往日的种种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却在这一刻翻江倒海全部涌出来。
到底还是……不甘心啊。
林素识趣的先进了病房，这一层是高级VIP区，走廊来往的人很少，就只有几个医生护士。
慕婳先移开视线，然而很尴尬，她手上戴着的病人信息卡勾住了头发。
“我帮你。”
“……不用了，一会儿有护士来帮我换药。”
虽然慕婳拒绝了，但邵煜还是走了过去，帮她解开缠绕的发丝。
一场车祸，还有公司焦头烂额的账务问题，让他清瘦了很多。
“有空聊聊么？”
第220章 我问心无愧。
那天晚上，慕婳差点被邵煜掐死在那条巷子里，甚至在无力反抗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地痞流氓。
如果薄祁烬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吧。”
“你欠我一个解释，我欠你一句道歉。”
邵煜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当然，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理所当然觉得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但是慕婳，我们在一起两年，既然感情结束了，结束的干净一点，你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他过了一梦魔般的日子，越是夜深人静慕婳在他脑袋里的影响就越清晰，不问清楚，他不甘心。
慕婳确实很不喜欢被前任纠缠。
她想了想，也就没再拒绝，“进去说吧。”
走廊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谈，这里是医院，邵煜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慕婳走在前面，邵煜目光深沉的凝着她的背影，几秒钟后才抬步跟着进了病房。
房门只是虚掩着。
“你怎么伤的？”
“在剧组出了点意外，小伤，”慕婳简单说了两句，“我不方便，你自己倒水喝。”
邵煜淡笑，“我也不是来喝水的。”
慕婳也没有要跟邵煜聊家常的想法，她在走廊活动了一会儿，身体倒是舒服多了，便坐在沙发上等着邵煜开口。
邵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慕婳脸上，似乎是想找到一些因他而已的情绪。
但……没有，甚至连厌恶都没有，平淡的让人觉得冷。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受伤了住在医院穿着病号服，也依然是清高孤傲的公主作风。
她的生活里少了他，好像……无足轻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煜才开口，“交往两年，你爱过我么？”
“分开的时候那么难看，现在谈‘爱’这个字挺尴尬的，”慕婳也不回避，大大方方，“跟你在一起的两年，我问心无愧。”
背叛的人是邵煜，她没什么好遮掩的。
问心无愧……
慕婳从不屑于编谎话应付邵煜，她既然这么说了，就睡是真的。
邵煜心脏忽然轻微的疼，牵连到身上的伤口，疼痛感蔓延全身。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会抽丝剥茧地回忆过去。
“那么，”他声音沙哑感重了些，“我可以理解成，你对我是有真感情的，而不是仅仅只把我当成一个寄托。”
怎么跟死人争？
况且，他和慕婳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但如果你和他长得不像，我也不会喜欢你，”慕婳纠正邵煜的说辞。
邵煜神色僵硬，而后却又笑了笑，似嘲似讽。
“你看，你说话一直这么伤人。”
“这就伤人了么？”慕婳淡淡的，“比起来，我不如你。”
伤人的那一方，总是会先忘记。
_门缝外一抹黑影，邵煜黑眸微敛，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慕婳，我曾经也真心喜欢过你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但她始终都一个样，他做再多都换不来她的欢喜。
渐渐的，热情就冷却了。
“那两年，但凡你能稍微放下骄傲，跟我说一句我爱你，或者在我应酬喝酒胃疼的时候打通电话关心我一句，哪怕一次，我都不至于去找别人。”
第221章 明明背叛感情的人是你。
慕婳听着听着，就笑了。
“明明背叛感情的人是你，你却把责任全部都推到我身上。”
“邵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分手了就给彼此留点脸吧，都在江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又生气了，”邵煜无奈苦笑，“你真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但凡她有一点不高兴，就变得跟个刺猬似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刀子。
慕婳也不在乎邵煜怎么看她，神色恹恹的，没什么耐心，“我就这个性格，也没让你喜欢。”
“那你总得让我也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我把你当替代品玩弄你的感情？那别说了，你没资格当他的替代品，出去吧。”
空气仿佛凝滞，死一般的寂静。
一时间，邵煜竟然分不清她那句‘你没资格当替身’到底是真话还是气话。
“慕婳，”邵煜叹气，手指按着太阳穴，“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聊一次。”
慕婳已经失去了耐心，态度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本来是想聊聊的，但你说话我实在听不下去。
邵煜追问，“我说的那些，你听完就只有生气这一种感觉吗？”
“我……”慕婳语塞。
回想那两年，好像并没有太多和邵煜相关的记忆。
他们可以十天半个月都不联系，就算打电话也说不了几句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你有主动关心过我么？”邵煜眼尾掀起嘲讽，“从来都没有，对不对？”
“你说你问心无愧，但是慕婳，你敢说你看着我的时候不是在想他？”
邵煜和许青山，其实也没那么像，气场不同，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慕婳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会认错。
“还记得你去救夏淼淼那次，落水意外昏迷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
也就是那天，邵煜才幡然醒悟。
邵煜盯着慕婳的黑眸，渐渐多了一层晦暗，“你说，青山，我很想你……”
“你别说了！”慕婳后脑的伤忽然开始疼痛难忍，导致她情绪轻微失控，几乎是尖叫出来，“我不想知道。”
“好，不说这个，”邵煜笑了笑。
他虽然在笑，但眼底一片灰暗，情绪复杂难辨，“你跟薄祁烬，我大概也猜到了，你喜欢我的脸，他呢，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曾经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
“邵煜，你给我闭嘴！”
一盏玻璃茶杯碎在邵煜脚边，杯子里没有水，破碎声很清脆，在空荡的病房里荡出回声。
邵煜盯着一块碎片，半晌，轻笑出声，竟然有几分释然。
“你这么生气，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薄祁烬，也不过如此。
“别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知道点什么就能随意猜测我的想法，”慕婳冷笑，不近人情。
“我告诉你邵煜，我喜欢薄祁烬是喜欢你的十倍，不，也可能是二十倍，因为慢慢的我会更喜欢他，肯定比现在多，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实实在在的人，我很确定，所以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
“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人，”邵煜挑眉，尽量做到洒脱，心里却酸涩，“他的过去可是一片空白，你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第222章 说他接近你没有目的你自己相信吗？
邵煜可以接受他和慕婳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但绝对不能接受是输给了薄祁烬。
“从他一开始接近你到现在，说他没有目的，你自己相信么？”
“我说过了，别自以为是，”慕婳伤口疼的厉害，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耐心都没有，“出去。”
不欢而散。
其实这不是邵煜的本意，他没想跟慕婳吵架，那两年吵得够多了，可话到嘴边就收不住。
走廊尽头，男人的手臂只露出半截，夹着根烟。
他手上戴着的那块银色手表，一直都是同一款。
邵煜冷笑嗤嘲，黑眸里是清凛凛的冰，几秒钟后，转身走进了隔壁病房。
慕婳脑袋里面嗡嗡的疼，她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拿手机打电话给胖子。
“喂，女神你哪儿不舒服啊？”胖子几乎接到电话就准备掉头，“我马上回来。”
“给我换间病房，”慕婳扶着额，眉眼间情绪很淡很淡，“不，换家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