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在愚梦巷?怎么可能?它认识路?有谁去领了它?不可能啊,今天中午开始她就一直等在这处,这里一个大门,没有熟人来过啊。
她满心疑惑,而答案又呼之欲出。
她脚上恨不能生风,她知道有人送津津回来了!那个人来了?那个人......
她从歪脖子树下车便一路飞奔,期待又颤抖地推开门时,只见到了周群正在逗津津,津津白花花的,她上前摸了摸,它惊喜地扒着她的腿,一颠一颠求爱抚。
周沫幽幽转头,看了眼西屋,门锁着。
她刚要开口问津津怎么回来,又飞速地看向西屋。
西屋的锁原先锁头是朝下的,那是她习惯锁门的方式,这次是朝上!有人动过这个门,她抬高了一度声音,“今天有人来过西屋?”
“嗯。”周群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拎出一袋狗粮,进口的,看来津津过得不错,可能比之前周沫过的都好。津津见到熟悉的包装,小碎步飞快溜到碗边。
“谁啊?”她吸吸鼻子,胸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余味。”周群说话的时候没抬头,就看着津津吃东西,“把东西都搬走了。”
“......”周沫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搬走了是什么意思,“搬...搬了什么?”
周群没说话,往里走。
周沫追上,一把拽住爸爸,“搬了什么?他人呢?”他来了!一股惊喜在她胸口放大。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什么吉他小提琴篮球什么的都带走了,就留了只狗。”他没回头。
周沫的手紧了紧正要问搬去哪里,周群开口破了她最后的希望,“他说去美国了,不回来了。”
他还没去美国?周沫心里他应该是已经走了,原来没走。
不回来了?什么意思?不回愚梦巷了?不回S市了?不回国了?
两条爬虫凌空从她眼里掉落,热意在她眼里滚了又滚,她咽了咽口水,“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周群喉头一紧,“他说......”他没能立刻说出来,脑海盘旋了几个版本,半晌后在周沫急切的眼神里开口:“他说,让你忘了他,好好过日子。”余味应该是这么希望的吧。
那天是2015年,S市的冬。
之后下了一周的雨,雨滴汇集蔓延在愚梦巷的青石板缝隙间,顺着坡度朝西巷蜿蜒而下。
愚梦巷101号的西屋全部潮湿,被雨水浸入,窗户破成了残丑的炸裂样,玻璃渣碎成一地。
那日周沫嚎啕着将西屋的窗户打破,有一片小玻璃弹起,划过她的耳垂,将她的“福气”割破了一个小口子,流下了点点血水。
混着冰凉的雨水,化成水红色,消失在地面。
她的心里,余味死了。这8个月来,她没有一天不盼望着余味出现,可他没出现,没有解释。
周沫都快忘了,最后一面时,他们还挺开心的。
你看遗忘多容易,我只记得我们所有的痛苦了。
余味,你连愚梦巷101号都可以再次面对,却不能面对我?
*
记忆的背面,被时光合上。
在那个阴沉的冬日午后,黑云压城。周沫在机场等津津,而余味牵着津津走进愚梦巷,有一段对话,她不知道。
按照时间的调性,她这辈子也没机会知道。
“叔叔,我......要去美国了。”
“哦,那好,一路顺风,学业有成。”
“我把津津送来。”
“我会养的,周沫不喜欢狗,但我会养的。”
“叔叔对不起。”
“你这次来是要对我说对不起,还是对沫沫。”
“对你,也对沫沫。我没有能力给沫沫好的生活,也没有能力兑现我说过的话。”我试过努力生活,失败了,我试过信任他人,失败了,我试过好好爱她,但失败了,还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苦。
我尝试过不再逃避,而我永远在逃避。
“你有能力,但你不愿意,还是你自己比较重要,我没看错,你确实不适合沫沫。”周群不知道他们在北京发生了什么,但周沫那样的失魂落魄,一定是被余味伤害了。
“叔叔......如果我回来......”
“我不会同意的。”周群的手捏起,什么叫“如果回来”。
“好。”余味垂眸,咽了口堵在喉咙口的腥咸,将狗链解了,放开津津,让它熟悉此处味道。
周群鼻孔轻出一口气,连多求一次都不肯,多高傲啊。
余味打开西屋的门,窒息扑面,他站在黑洞洞的屋口犹豫半晌,还是没能回头去求周群,他一无所有,也无能为力。
他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坐在门槛上逗津津,三点时车来了,他将东西搬到物流车上,周群没帮忙,就站在东屋门前看着。
我给了你盼头,就是不给周沫活路,我不可能让周沫等一个不一定回来的人,我也不可能让她再跟一个没把她放在手心的男人在一起,你永远是余味,我看着长大的余味,但不适合做我女婿。
余味回头看了眼一人一狗,和空空的愚梦巷101号。
那天愚梦巷头顶没有绚烂的夕阳。
那一天,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第148章 Reality060
【新婚快乐】
胡瑾在怀周沫时, 曾许愿,一生顺遂。
什么是一生顺遂。
人一生顺遂也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老天不舍她遗憾, 便给了她将不顺也看做顺的能力, 如此,她一生真的很顺遂。
有命运馈赠的挚爱, 有月老牵线打结的伴侣。
即便幸运如周沫,生活也总是难以圆满。
圆满的是小说是电视剧。
当她肿着一双眼睛在晨光熹微中被唤醒时,她觉得自己真的又幸运又遗憾。
她看了今晨她的新好友W发来的消息:【平安抵达, 新婚快乐。】
两行热泪从哭了半宿的脸庞上,刺痛而下。
她抓着手机覆在胸前,平安就好,我会快乐的,你也要快乐。
2019年04月02日。
天空甩去一连多日的烦闷, 太阳在清晨五点绽出第一缕金光时, 胡瑾松了一口气, 她的宝贝就是厉害。
愚梦巷东巷比往常热闹的都要早。
周沫小公主要嫁人了,嫁给西巷某户的外孙。
你瞧,我们愚梦巷从来都是自产自销。
可惜.....
可惜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沫沫就是命好啊。
门口一阵哄闹时,她的化妆师刚刚将凤翎给她戴上。
由于新娘眼睛肿, 给她用黄金棒推了一会, 还敷了张面膜。
这下一搞,大半个小时去掉了,上午时间紧, 一帮人屏住气才险险在新郎到来时免去了等新娘化妆的尴尬。
开门前,周沫和胡倾城拍了一张照片,她拉拉她,“记得发给他呀。”
她想着,虽然和他最要好,可结婚了,确实要保持距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门在哄闹里打开,周沫才和胡倾城在悄悄话里回神。
一窝蜂黑压压的人群涌入,伴随着喜庆的吵闹声,周沫回头,是檀卿含着笑从伴郎堆里出来。
他看着周沫,身穿龙凤褂,做衣服时她说这衣服挺重。
凤翎半环着青丝垂坠摇晃,晃的人眼花心动。
是啊,一双明眸剪水怎么会只望向过他呢,确实可笑。
周沫觉得檀卿应是极忙,所以才会今早给他发早安都没来得及回复。
她心疼他三处连轴转,医院房子婚礼,两日不见像是瘦了。
他们隔着攘攘人堆望着彼此,心中所想却截然不同。
伴娘们自然吵嚷着要他们找新娘的物件。
可檀卿早上出来匆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进来捂了一下胃,点点头,正要找鞋子。
周沫见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捂胃动作,一下就急了,“鞋子在我屁股底下,耳环在我凤翎上,脚不要亲了,抱我!”
她说完,憨笑着张开双手。
四面围着的人一半打趣一半气她破坏了这么好玩的戏码。
周沫心疼他,这么幼稚她都玩过五六场婚礼了,他一个三十多岁在国外生活的老男人要做这样的戏,她不舍得。
檀卿微讶异,在众人随后“哇哦”的惊叹羡慕起哄中,跨了两步,走向她。
他是面无表情的,只是落在周沫眼里,他今日身着黑西装白衬衫,帅的她都要流口水了,像是黑暗骑士。
当健壮的熟悉感将她包围,她松了口气,总算安安稳稳拥抱到她踏实的下半生了。
“老公,我好想你啊。”昨晚好难受,就想有个人抱着。
“......乖。”
“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啊,我拿点吃的带走。”
“......好。”
心倏然软了。
那幕抓心挠肺了两晚,可面对她就好像冷硬不起来。
她贴心柔软的像是不粘牙的棉花糖。
他心中叹了口气。
耳边是一片鼓掌声,破开繁俗,他们就是要一起过小日子的爱侣呀。
檀卿松开她,从她发丝间轻轻取下耳坠。
方才商量藏哪儿时,她就说藏头发里,化妆师心惊,头发弄乱了怎么办。
周沫说不会的,我老公的手是天下第一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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