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眼 (时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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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宥是下午四点多过来的。
　　祁暖也就几天没见他，他头发剪短了些，里面穿着她前阵子在商场碰上顺手买下来的浅灰色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大衣，不像是比赛上雷厉风行的Lex，少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祁暖给他开门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才一点点弯了起来。
　　因为是元旦，祁暖爸妈今天都没出过门，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两人衣服都换好了，明显就等着江宥了，但是祁暖去开门的时候，他俩偏偏又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漠不关心地头都没回一下。
　　祁暖是真的紧张。
　　明明是自己的家里，要见的人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她紧张得像是马上就要去见江宥的父母，呼吸不稳，心跳飞快。
　　直到见到这人，她才终于安下心来。
　　没什么好紧张的。
　　她喜欢的人，已经足够优秀了啊。
　　祁暖像是突然有了底气，拉过他就进了门，“爸，妈……我男朋友到了。”
　　祁母先绷不住的，立刻转过了头来。
　　这一转头，她的眼神快速变了几次，先是打量，然后是惊讶，最后又成了欣喜和满意。
　　小伙子长得真好看，比网络上的照片还要好看的多。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被她女儿给收服了！
　　祁母说不出来的高兴，眯起来笑的时候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都挤出来了几道，热情道：“江宥是吧？暖暖经常跟我说起你，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她说话的功夫已经站了起来，“外面冷吧，快进来坐。”
　　比起自己老婆，祁晖就不一样了。
　　他还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挪都没挪一下，不过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转头瞥了门口一眼。
　　长得倒是看得过去。
　　个子也还行，跟他女儿站在一起确实挺合适。
　　祁晖努力地绷住脸，“来了啊？”
　　祁暖差点看笑了。
　　江宥第一次见家长，又不知道祁晖是什么性子，还以为他对自己极度不满意，越发紧张了些。
　　紧张这种情绪，其实很难在他身上出现。
　　祁暖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在不动声色地用力，她也微用了些力回握住他，抬起头来小声道：“我爸是纸老虎，你不用怕他。”
　　纸老虎脸还绷着，“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爱好……游戏，和祁暖。
　　但是江宥哪能这么说，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他抿了下嘴角，“看书。”
　　祁暖：“……”
　　看不出来啊。
　　祁晖：“会下棋吗？”
　　江宥：“会一点。”
　　这个确实会一点。
　　江爷爷是棋牌爱好者，所以连带着江宥也是，象棋围棋都会一点。
　　祁晖：“跳棋会吗？”
　　江宥：“……”
　　他没玩过，不过之前看yuka他们玩过几次。
　　于是默了两秒后，江宥点了点头。
　　跳棋这东西，祁晖自己都没玩过。
　　不过象棋这类东西不太符合他们这种二十来岁小年轻的喜好，为了避免待会儿被闺女说他欺负人，祁晖决定挑战一点新鲜事物。
　　不过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技术。
　　玩了几局之后，每次都是江宥给他放水，他才能勉强跟他差个几步。
　　祁晖郁闷了，他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江宥，你是打游戏的对吧？”
　　江宥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难道他刚才放水放的不够多，或者是放的太明显，导致未来的老丈人不开心了？
　　祁晖站起身，“我们去打游戏吧。”
　　“那个游戏叫什么来着？”
　　不等江宥回答，他又自问自答，“《绝地逃生》是吧？”
　　正在厨房里忙活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外面情况的祁暖：“……”
　　果然跟她妈是一对啊。
　　打架不能拉近感情，但是打游戏可以。
　　尤其那个跟你打游戏的人，可以带你赢的时候。
　　祁晖的技术深刻的表明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他打人的水平简直跟自己老婆跟女儿不相上下，第一局的时候甚至还把作为队友的江宥给打趴下了。
　　祁晖郁闷地发现，打游戏好像比下跳棋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好在他适应能力不错，熟悉了游戏机制以后，起码不至于误伤队友了，碰上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打死几个敌人。
　　一个下午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
　　在连着吃了好几次鸡之后，祁晖瞬间觉得这个未来女婿高大伟岸了起来，整个人看着都顺眼了不少。
　　两个人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祁晖的表情就不像开始那么紧绷了，和江宥有说有笑地不说，在饭桌上居然还主动让江宥今天晚上别回家了，就先住在他家里。
　　祁暖觉得时间玄幻了，她咳了一声，试探性地提醒道：“爸，你昨天……”
　　祁晖一脸无辜，“我昨天怎么了？”
　　祁暖动了动嘴巴，“没什么。”
　　江宥要是真住在她家里，她当然没意见。
　　祁晖又转头看向江宥，“行吗女婿？”
　　江宥看向祁暖，“行吗？”
　　祁暖：“……”
　　新年的第一天，江宥真的住在了祁暖家里。
　　祁家的别墅不小，干净的客卧好几间，江宥就住在祁暖的隔壁。
　　晚上吃完饭以后，一家三口加上江宥正好四个人，齐齐开了电脑登陆了吃鸡，打了几局四排匹配。
　　十点多的时候，中年夫妻先撤一步去休息了。
　　只隔了一间屋子，江宥的微信发过来：【还打吗？】
　　祁暖伸了个懒腰：【不打了。】
　　她坐在电脑桌前时间几个小时，眼睛有点乏了。
　　you：【好。】
　　两人几乎同时下了线。
　　祁暖坐到床上，【宥宥，你会喝酒吗？】
　　you：【嗯。】
　　NN：【你来我房间陪我喝酒吧。】
　　江宥发过来一个问号。
　　NN：【我有话跟你说。】
　　那边没反应。
　　NN：【今年可是新年第一天啊！我们要庆祝一下！】
　　江宥还是没回应。
　　NN：【今天是你生日，我要送你礼物。】
　　过了半晌，门外有人敲门。
　　祁暖立刻扔下手机，美滋滋地跳下床去给他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江宥。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这会儿头发都还湿着，正顺着发梢往下滴水，他身上穿着祁晖今天上午才差人买来的男士睡袍，周身的热气顿时一股脑涌了过来。
　　祁暖被这热气蒸腾地脸一热，站在门口没动。
　　“不是要喝酒？”
　　江宥站在她跟前，往前迈了半步。
　　祁暖这才反应过来，挪开步子让他进来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江宥，所以有点不适应。
　　酒祁暖已经拿出来了，是祁晖很喜欢的干红葡萄酒，酒劲儿不算太大，不过口感很好。
　　祁暖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把江宥那杯推了过去，“喝吧。”
　　房间没开大灯，只开了两盏台灯，祁暖眼睛轻眯着，眼里的光很亮。
　　江宥接了过去，但是没喝。
　　“你怎么不喝？”
　　不喝怎么酒后乱性！
　　祁暖眼睛也不眯了，一脸讶异又委屈地看着江宥。
　　不行，江宥今天必须得喝。
　　祁暖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抿了一口酒之后，俯身就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亲还不够，她还强硬地把自己嘴里的那口酒喂进了江宥嘴里。
　　江宥甚至都没有推拒的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股甘甜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两人都睁着眼，视线就这么直直对了个正着。
　　祁暖被他看了半分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刚要从他身上起来，就被他反手压到了床上，“终于要检查了是么？”
　　晚上十一点，“砰”的一声，窗外有一朵烟花炸开。
　　祁暖的脑袋里也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烟花炸开过后，万籁俱寂。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可能十二点，也可能一点，甚至是更晚，祁暖躺在床上，手都不想再抬一下。
　　她没什么力气，但同样的，也没什么困意。
　　祁暖此刻清醒地像是刚跑完八百米，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江宥应该也是累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在假寐。
　　祁暖轻声叫他：“宥宥。”
　　“嗯。”
　　还没睡着。
　　“我真的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才没听文雯的，搞什么“把自己送给他”这种虚的。
　　“嗯。”
　　他大抵是困了，声音都有些含含糊糊的。
　　祁暖声音轻下来，“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从很早开始，到他今年二十岁整，每一年都有礼物。
　　以前在微博或者知乎上看到那些说送男朋友一岁开始到现在年纪的生日礼物时，祁暖总觉得有些矫情。
　　但她现在不这么想了。
　　她希望江宥以前的十九年里都有自己，以后的十九年，二十九年……他未来漫长的一生，都会有自己。
　　祁暖祈愿，而且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