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眼望不到边的日子,着实煎熬,尤其在听过苏娜姑姑的娇喘声后。
未经世事的女孩,对男女之间会发生的亲密事,本能抗拒厌恶。
坚持了许久的罗乐乐终于泄了气,坐在地上哭起来。
那时有个男孩出现在身边,从旁打量着罗乐乐的头巾,手里攥着一根芒果味的冰棍,津津有味吃着。
罗乐乐听到声音,抬眼瞄了下少年,一身破旧的牛仔衣牛仔裤,头发像个鸡窝,五官倒是好看,给人很明朗的感觉。
罗乐乐蹭了蹭鼻涕,警惕地往后缩了下,少年察觉到对方的抗拒,天真示好,跑到前面巷口的小卖部,又买了一根芒果味的冰棍。
苏娜姑姑从不会给罗乐乐买这些多余的东西,抱着就算下了毒,也想尝尝那个味道的想法,罗乐乐接受了少年的冰棍。
少年就此和罗乐乐成为朋友,可苏娜姑姑有过规定,为了她以后能伪装成自己继续做塔罗占卜的生意,罗乐乐不被允许和外人有太多的接触。因此,每每少年想掀开她的头巾,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时,罗乐乐总是用吃完的冰棍棒将对方戳开。
也许是为了报复,少年也没告诉过罗乐乐,他的名字与身份。
只是自打那以后,每次苏娜姑姑放罗乐乐出去后,她都会坐在巷口的水槽边,吃上少年一根冰棍,久而久之,少年的名字,就用“冰棍”代替了。
那样的日子将近持续了小半年,终于被苏娜姑姑发现了。
苏娜姑姑以为罗乐乐是在勾引人,早晚会像自己那不孝的女儿一样,和野男人私奔而去,将罗乐乐用鞭子抽了一顿,还软禁了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罗乐乐被苏娜姑姑关在屋中,期间有一周多的时间,苏娜姑姑和一个新认识的男人去元朗玩,罗乐乐只剩下一袋面包吃食。
那时候,罗乐乐是想着,等被放出来,要逃离苏娜姑姑的。
可等苏娜姑姑回来后,又对自己很好,罗乐乐又不知该往哪里跑,终究小孩心性,乖乖待了下去。
可从那以后,罗乐乐在巷口的水槽边,再遇不上那“冰棍”少年。
仔细想想,罗乐乐因苏娜姑姑的惩罚,还是有点恨少年的,唯一不舍的,应该是冰棍。
又过了两年,苏娜姑姑突发恶疾,病地下不了床,罗乐乐照顾了对方将近两个月,一日回家,发现苏娜姑姑已死在床上。
看在苏娜姑姑曾在船上将自己带走养育的恩情,罗乐乐以占卜师的方式,低调操办了苏娜姑姑的后事。
本是想着,可以用苏娜姑姑的身份继续做塔罗师,可虽说苏娜姑姑救过自己,却也没少虐待过她…一想到要继承苏娜姑姑的名声,罗乐乐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将苏娜姑姑的住所卖出去后,罗乐乐在几条街外,重新买了一个更小的住处,价格要便宜些,剩下的钱,则用来包装自己的塔罗馆。
靠造谣和拐骗那些爱传话的大妈小孩,罗乐乐以苏娜姑姑之前教给自己的造势招数,不到一年将塔罗馆开了起来。虽然钱不多,但是也够花。
要说真正成了九龙塘无人能比的“罗神”,还是靠那黑虎帮的光谷,帮他跑了一次马,他就到处和人家说“罗神”真的很灵。
想想那些年的辉煌岁月,倒真是惊险又丰富。
奇了个怪,怎么就没把那‘冰棍’忘了呢?怎么那个农夏,就这么巧是那个人呢?
少时的陪伴,无常的重逢。
也许当初没任何感觉,可时隔多年,如今想想,倒真有那么点触动呢。
只消命运随便出个岔子,没准,她现在真就喜欢农夏了。
可惜喽!
作者有话要说:
安意生:可惜喽可惜喽~
第39章
转眼入夜,罗乐乐站在露台前发呆。
安意生悄悄走到对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本意是想吓唬她:“哈!”
罗乐乐却缓慢转过头,瞥了眼安意生后,轻佻一笑:“幼稚不?”
安意生将头埋进她肩膀,小奶狗般蹭了蹭:“你今天在做什么?”
“我在想……”罗乐乐说到一半,惊讶于自己,差点说了实话:“今天那个无花果蛋糕,蛮好吃的。”
“……”
依稀,罗乐乐觉出安意生态度不对:“你怎么了?”
安意生松开手,有点不开心:“那个是农夏做的。”
“哦……”想不提,结果还是提到了。罗乐乐抱歉一笑:“那哪个是你做的?”
“我现在不负责做甜点。”
罗乐乐点点头,后听安意生说:“虽然我讨厌那家伙,不过他做的甜品,确实比我好…那么一丢丢。”
罗乐乐不解:“奇了怪,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做甜品呢?”
“因为他是个厨子吧。”
“……”罗乐乐无趣地望向一旁:“算了,不要聊他了。”
安意生迎合:“对啊!说起他就烦。”
罗乐乐轻笑,伸手捏住他脸蛋,上下左右把玩着拉扯:“那么烦?还不开除他,那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哦?”
安意生躲过对方蹂/躏,惊慌发现,罗乐乐似乎表现地,不那么排斥农夏了。
“我也没办法啊,实在找不到理由开除他,总不能硬去找茬吧?而且我发现,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就连顾淮都说他好……”
见罗乐乐情绪不对,安意生又调转语气,认真说起:“不过我是主厨哎!我要是想开除他,任性一下就好了,但是我没有哦!我很善良的对不对?”
罗乐乐怔了下,憋住笑意,乖乖点头:“对对,你又善良又伟大!”
安意生有点不好意思,收回手,赌气似地往一旁去:“你知道就好!”
罗乐乐几步跟上对方,故意踩了下他拖鞋后跟。
趁他停住脚步,罗乐乐从后面抱住对方:“我就是知道你好,不然怎么会喜欢你呢?我今天才发现,想要让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是难呢,半年的冰棍都没办法!”
“嗯?”安意生傻了傻,权当“冰棍”是个暗示:“你想吃冰棍吗?我去给你买?”
罗乐乐摇头,头埋进他背中,紧紧依偎:“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意生耿直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啊?”
罗乐乐又摇摇头:“没什么意思,说了你也不懂。”
安意生抱怨:“你嫌弃我哦?”
“我怎么敢?”罗乐乐轻飘飘应着,一时又不知,思绪飘到哪去。
时间一长,安意生察觉罗乐乐藏了心事,还是不会和自己说的那种。
他这榆木脑袋猜不透,怕她有一天又会消失,只想着拼了命地对她好。
之后一周,安意生下了班就往房间跑。今天带一份自己做的意面,明天捎一份自己做的牛排,生怕罗乐乐饿着似地。
中途有一日,客人有些多,安意生无奈加班,下班从后厨慌张跑上楼,结果一开门,发现罗乐乐不在房间,忙去对面房间找。
原来罗乐乐是觉得没必要给安意生浪费钱,正收拾东西,准备和安意生住到一起。
安意生见了,还以为她又要跑,上去将她抱住,死都不撒开那种:“你又要去哪里?被我抓住了,你不许跑!”
罗乐乐愣了一小下,神色渐暖:“我没想跑啊。”
安意生不信,而后一夜,就没离开罗乐乐半步,直到第二天,眼见罗乐乐退掉自己的房间,又办了一张安意生房间的门卡,姑且相信。
一周一次宝贵的假期,安意生也没想着浪费。趁天色转凉,一大早突发奇想,带罗乐乐去了市区。
往市区开的路上,罗乐乐不习惯起早,还觉得头有些昏,半瘫在副驾驶座上时,和安意生迷糊地啰嗦起往事:“自从苏娜姑姑死了之后,我很久没起这么早过了,她死后,我就过起了她的生活,只是我不需要男人。”
安意生紧了紧眉,还以为她在说梦话,匆促瞄了眼迷糊的罗乐乐,继续看向前方路途:“苏娜姑姑,你的那个…塔罗牌老师?”
罗乐乐“嗯”了一声:“就是她,虽然她有的时候对我很好,但现在想想,不好的时候更多的,所以,我对她也不好…虽然她养了我那么多年,但我还是恨她,而且……”
安意生还仔细听着,罗乐乐却没了声响。
觉得气氛不对,安意生忙转换话题:“你猜我要带你去哪里?”
罗乐乐不说话,安意生自顾自地设置悬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罗乐乐闷闷应了声,安意生怕她扫兴,又说:“你是不是困了?我讲点好玩的给你听啊?就是顾淮,我猜你没吃过顾淮做的东西吧?尤其他做的那些新品,压根没人敢吃,可是那天啊,农夏吃了,还说好吃!我就尝了下,你猜是什么味道?”
罗乐乐慢悠悠望过去,示意安意生说下去。
安意生却因提到农夏才引起罗乐乐注意,有些别扭,明明是想说些好笑的事,却弄巧成拙:“结果那个味道好清淡,虽然也不能说难吃,但绝对不能算好吃的,我本来还以为,做甜品那么好的话,味觉应该很灵敏才对,真是奇怪。”
罗乐乐注意力不集中,莫名关注到了其他点:“那不是也挺好的,你们总说顾淮做的东西不好,现在有人欣赏了,顾淮也算幸运了。”
“我们也没不欣赏他,只是他做的有些东西是欣赏不来的,我也不知道,农夏是真觉得好吃还是……”说到这,安意生才发觉,是自己在主动提起农夏,当即闭了嘴。
罗乐乐也没在意,迷糊糊睡了会儿,再醒来时,车停在一家大型商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