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看得白荼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但大脑抑制住了动作,抬头露出一个微笑来:“怎么了?”
“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白荼的心一沉。
“明天去登记吧,再拖着就不好了。”
“不行!”白荼的回答非常迅速。
“为什么?”漠炎域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白荼,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你还需要准备的时间吗?”
漠炎域直勾勾地看着白荼,眼睛的光好像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地靠近白荼。
白荼被问的猝不及防。
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以及回答的原因,早已经想出来了。
漠炎域一直没有问出来,白荼都快要忘记了。
放在右边的手微微握住:“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想要和你长久的……”
白荼此话一出,漠炎域整个人都绷紧了,就像一把被拉圆了的弓,稍不注意,弦上的箭会飞出去伤害到他人。
“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结婚,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想了好久的谎言终于说出来,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已经为之后连串的谎言铺好了路:“我们之间不想普通的情侣那样,横亘了很多东西都没有考虑,不是吗?”
寂静片刻,漠炎域问道:“那现在,现在呢?你是怎么想的?”
白荼抬手将耳边的头发放下来:“我跟着你来到你的家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你家里很多事情你都是绝对自由的,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漠炎域很想知道在白荼的眼里,是怎么看待这一切的。
“我遇到你,你是一个贵公子,家境富裕,想着绝对不会要我这样的女人当你的妻子,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我嫁给你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在看到你家之后我就放心了。”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是非常和睦的相处方式,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是多虑了。”
说到最后,白荼露出了埋怨的表情:“但是到了漠家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你以为我没察觉,其实不是,我只是假装不知道。”
漠炎域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他对表土的态度是有所变化,他害怕白荼看到漠北琅之后想起曾经的记忆。
漠炎域走过去,拉了白荼坐下,一扫之前的阴郁:“是我不好,你应该和我说的。”
“我从那个时候觉得,你也是不想和我长久的,我……”
“那我们现在……”去登记。
漠炎域剩下的话被葡萄堵住。
白荼的表情甚是得意:“不行!你让我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你必须得有点小小的惩罚!”
漠炎域这下可着急了,把葡萄吃下去:“什么,你说,我没有任何异议!”
“嗯……”白荼小眼珠转了两转,“有了!我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关系不好,不过呢……你只要和他和好了,咱们就去结婚!”
漠炎域的脸变得有些暗:“不能换一个?”
“不行,就这个!”白荼态度坚决,“其实只有你们两个人闹矛盾也没什么,不过现在多了个漠念一,一个小孩子整天在你们的冷气压下,对成长不好。”
“好。”漠炎域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了。
他这才觉得,阮然然对漠念一的关心,达到了用“非常”来形容的程度。
“那好,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快一点,时间太长,我心里有些不安定。”
白荼的话句句都让漠炎域觉得就应该是这么回事,可等到白荼离开之后,才查出了其中的不对。
失忆之前的白荼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不应该仅仅失去了记忆就变成了只看表面的人。
她多多少少应该能看出他和漠北琅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还提出这样的条件……
苦涩的笑声在没有白荼的房间里荡开:“无论你是白荼还是阮然然,都没有办法爱上我,是吗?”
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他,也倒是费心了。
不过,既然提出了条件,当他满足条件的时候,总该有一个交代吧。
漠炎域想着赶紧缓和与漠北琅之间的矛盾。
早上七点半,漠炎域去公司。
还是和往常一样,漠炎域去叫白荼起床,一同下楼吃早饭。
发现白荼和他有些可以保持距离的迹象,脑海里浮现出昏黄灯光下被头发遮住看不清表情的脸。
明明应该四目相对,互诉衷肠的场面,白荼的俄眼睛有些躲避。
看到漠炎域正在看自己,白荼笑问:“不吃饭了?我还不知道我有秀色可餐的功效呢!”
漠炎域恍惚了一下,看到白荼怼自己说的话,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心中的弦松了松:“没事,就是觉得挺好的。”就像是一场梦,偷来的。
“吃饭,赶紧去公司,别迟到了,老板也是一样的,以身作则!”
漠炎域拉长了声音回道:“好!”
漠炎域上班都是自己开车去公司,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叫上司机。
此时车行到一半,漠炎域开始后悔没让司机送他。
他心在脑子里慢慢都是昨天晚上的画面,一张张都是白荼,她的表情,她小且细微的动作……
都让他心绪不宁。
第461章 对自己的一场救赎
正好看到了一个路口,绿灯亮起,方向盘向右一打,车开箱了与公司相反的方向。
那是一个漠炎域和朋友常去的一个酒吧,本来白天是不营业的,不过漠炎域算得上是个特殊会员,总要给开张的。
让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的是,漠炎域只让上了酒,就没再要求别的设那么服务。
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酒吧的把台上,不让人靠近,自斟自饮。
四十多度的酒水,喝了一个小时,终于趴到在了吧台上。
漠炎域的嘴不是很灵光,但脑子还是算得上是清醒的。
在本应该愈加混乱的状态,脑子里的画面就愈加清晰。
曾经的种种,就像是一条线,将他的那些疑虑串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白荼有些许的不对,而他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那并没有什么。
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都是对自己的一场救赎。
这是他的以为。
事实并非这样。
从昨天开始,他就察觉出来了。
一叶障目,欺骗的不过是自己,这个世界还是这样,没有改变,对于人来说也是这样。
昨晚,不过是两人都明白的做戏。
尤其是尽早的疏离,让他觉得,这不是以前的阮然然。
阮然然总是喜欢亲近他,因着他是救她的人,是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对他的信任与依赖就好像是融入了骨血里。
那时候他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
是爱情好,不是也好,白荼最终是陪在了他的身边,纵然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酒精开始渐渐麻痹大脑,漠炎域的思考变得有些迟钝。
最近的这段日子,他和阮然然之间,就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搁在两人之间,看不到,但能够清楚地感知它的存在。
为什么?
为什么?
漠炎域的脑中闪过一道光。
骆泽熙。
那天骆泽熙仍是那副要死不死的表情,语气却是讥讽:“你没感觉吗?但我总觉得白荼恢复记忆了。”
当时他的回复就是:“奥。”
转身就走。
当时的他是觉得骆泽熙在满嘴跑火车,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呢?
脑袋愈来愈沉,没有经历去向当时自己的想法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或许大梦一醒,一切都会好起来……
上弦月一轮,繁星满天。
漠炎域醒来,感觉整个头都要炸开:“阮然然……”
这个名字刚叫出口,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现在还有怎么资格去叫她的名字呢?
一个懦弱得只能用喝酒来逃避现实的他,这是让曾经的他都会耻笑的事情,此时竟然是自己也在做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老天绕过谁。
世事轮转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走出酒吧的保健,抬头就被头顶的星空震撼到。
他记得,德国著名哲学家康德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中西让我们深深震撼,一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二十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
崇高的道德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这星空的璀璨华美,他今天算是领略到了。
静立片刻,叹了口气:“该回去了。”
等到漠炎域开车回到家,下车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
他该怎么面对阮然然呢?
面对一个很有可能已经恢复记忆的白荼装傻?
还是……
还没等漠炎域思考好自己的行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白荼略带担忧的脸,看到漠炎域才松了口气:“你还没这么晚回来过,你去哪了?”
漠炎域往前走了两步,想到自己身上弥漫着的酒味,又顿住:“没去哪,有个应酬,醒了醒酒才回来的。”
白荼侧身让漠炎域进去,嘴里嘀咕着:“你之前也没和我说今天晚上有饭局,我还等着你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