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妹失格 (樱枝与杏)

　　果然，小姑娘带着鼻音应了一声，“嗯。”
　　盛于璟心下一沉，“是不是祝溪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江萌摇摇头，又想起来这不是在视频通话，又开口否认，“我没误会什么。”
　　和祝溪聊完之后，她就一直压抑着情绪，现在听到盛于璟的声音，她又想起祝溪说的那些话，终于崩不住了，声音哽咽，“璟璟。”
　　“我在。”
　　“我好想抱抱你。”
　　****
　　江萌不太记得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盛于璟一直在电话那边哄自己，哄着哄着，她不小心就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脸上的妆都没卸，眼线眼影被她哭花了一半，去刷牙照镜子的时候，吓得她以为自己半夜梦游揍了自己两拳。
　　把那身漂亮衣服换下，穿了套舒适的家居服，随便给头发绑了个丸子头，江萌无精打采地走到餐厅，轻车熟路从桌上拿了根油条叼在嘴里，端着豆浆准备去客厅边看电视边吃。
　　江爸爸正好从外面晨跑回来，看到江萌，“哎”了一声，“乖宝怎么就起床啦？不多睡会儿？”
　　江萌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呜呜呜呜唔（肚子饿醒的）。”
　　江家父女不愧是默契了多年，她说得再含糊，江爸爸也能精准翻译过来：“肚子饿醒的？”
　　江萌点头。
　　江爸爸看着她叼着油条邋里邋遢的模样，和昨天晚上臭美的样子截然相反，心想果然是他多虑了，哪有谈恋爱还这么邋遢的？
　　他看着自家小邋遢，目光怜爱，“饿了就多吃点，别怕胖。”
　　长胖了更好，爸爸就盼着你长胖。
　　江萌自然是不知道自家老父亲是抱着养猪的心理说这话的，她点了点头，叼着油条去客厅开电视。
　　然而才刚坐下，她手机就响了个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嘴里的油条掉在了地上。
　　盛于璟来S市了？！
　　江萌睁大了眼，看着盛于璟发给自己的S市机场定位，又惊又喜。
　　她电视也不看了早餐也不吃了，捡起地上的油条扔进垃圾桶，一溜烟跑进卧室。
　　从家里到机场就算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盛于璟这会儿还已经下了飞机，她没时间磨蹭。
　　随便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拿着手机和钱包就出了门。
　　回卧室洗完澡的江爸爸，哼着小曲往客厅走，打算和自家女儿一起吃早点看电视。
　　然而到了客厅，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他一脸懵逼，“人呢？”
　　***
　　江萌火急火燎地赶到机场，一边给盛于璟打电话：“你在哪呀？”
　　比起她的焦急，盛于璟在那边很是淡然，反倒安慰她说：“你别急，慢点来没关系。”
　　“我能不急嘛？”
　　江萌一路跑到接机口，边大喘气边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我……我就是很想见到你。”
　　电话那边的男生笑，“那你向左转。”
　　江萌一愣，下意识听话向左边看过去。
　　男生正站在十几米的地方，手里拿着手机，笑着看着她。
　　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现在见到了。”
　　看到他的时候，江萌有一瞬的鼻尖发酸。
　　她想起祝溪昨晚说过的话。
　　“阿璟有个哥哥，三年前去世了。”
　　“他最尊敬也最崇拜的，就是他哥哥盛阳。盛阳去世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一直觉得，盛阳的死，是盛家造成的，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回过家，除了学校，就是在他自己买的公寓里待着。”
　　“盛伯父告诉我，这几年，阿璟越来越颓废，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再过不久，是他哥哥二十四岁的逝者生日，小时候我们都约定好，一定要聚在一起过本命年生日，我想趁这次机会，帮他走出过去。”
　　“他一直觉得，盛阳的死和他的堂兄盛燃有关，这几年两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怨恨。”
　　“其实阿璟他……怨恨的是他自己。”
　　江萌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生，喉头哽咽。
　　盛于璟走到江萌面前，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祝溪接电话的事而不开心。
　　他微微弯下腰，抬手覆在她发顶，不轻不重揉了一下。
　　“电话里说不清楚，就面对面说清楚，昨晚的事，你不要误会。”
　　江萌仰头望着他，眼里渐渐盈满了泪。
　　原来他连夜赶过来，只是为了解释昨晚的那个电话，让她不要误会。
　　为什么一直都是他在安慰鼓励别人？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笨蛋。”
　　江萌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带着哭腔说：“盛于璟你这个笨蛋。”
　　盛于璟愣了一下，以为她在闹小脾气，笑得有些无奈，“你——”
　　面前的女生忽然抱住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惹人心疼，却让他心口狠狠震了一下。
　　“阿璟，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
　　“所以可不可以，你也喜欢一下你自己？”


第50章 偷拍一下
　　酒店。
　　江萌跟在盛于璟身后， 进了房间，眼睛还红红的。
　　盛于璟拿了条湿毛巾给她， “擦擦。”
　　江萌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低着头接过毛巾，按在被哭肿的眼睛上。
　　冰凉的毛巾贴在发热的眼睛上，舒缓了酸痛。
　　身边的床柔软地塌陷一角，男生坐在她身边，声音柔和，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刚刚为什么哭这么凶？”
　　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萌低着头， 没有说话。
　　盛于璟也没有紧逼着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女生才糯着嗓子开口。
　　“祝溪昨晚告诉我， 说你一个人待在公寓。”
　　盛于璟一愣。
　　江萌抬起头，眼里含着泪， 既委屈又心疼，“可你从来没和我说这些， 我以为你也回家过年了，要是我知道你一个人，我就……”
　　她就不会给他发什么团圆饭的照片，不会跟他炫耀家人，不会反复问他， 他在那边好不好玩。
　　她像一个惹人讨厌的跳梁小丑，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炫耀家庭的美满。
　　江萌愧疚，更心疼他。
　　盛于璟抬手给她擦掉再次溢出眼眶的眼泪，“哭得这么伤心，祝溪肯定不止和你说了这些吧？”
　　江萌吸了吸鼻子，“她把你哥哥的事告诉我了。”
　　盛于璟指尖动作一顿，眼睫垂下，睫毛轻颤。
　　他轻笑一声，辨别不出情绪，“你也要劝我放下？”
　　江萌看着他，心情复杂。
　　她知道的。
　　这些年，一定有很多人劝过他。
　　那些人会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亲近的人离世，也该走出悲伤了。
　　会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慢慢放下怨恨，接纳事实。
　　会说，放不下只是因为一种执念，你越想这件事，就会越执念，你要让时间来治愈一切。
　　可是，谁都没法成为他，谁都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时间不能治愈一切，时间只会掩盖事实，麻醉情感。
　　有多少人，曾经在自以为被时间治愈了伤口的时候，深夜再次为了那个伤疤流泪？
　　江萌倾身过去，将他抱住，“我希望你能放下，但我不劝你。”
　　她轻声道：“以后我要加倍喜欢你，你自己的那份，我帮你补回来。”
　　男生沉默地任她抱着。
　　良久，终于抬起手覆上她的背，轻轻回抱。
　　****
　　江萌很是愧疚，盛于璟其实不想回S市，可是为了她，又连夜赶回来，现在又要一个人待在酒店，说来都来了，干脆陪她几天。
　　他在飞机上没有睡好，江萌让他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怕打扰到他，江萌去了隔壁客厅，发消息给家里，借口说和同学出来玩，今天晚点回去。
　　好在江家对孩子一直是放养状态，江老师特别爽快地挥手答应。
　　看到自家父亲的回复，江萌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和家里提起她谈恋爱的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
　　“有烦心事？”
　　男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
　　江萌循声下意识望过去，瞳孔颤了颤。
　　男生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穿着件白色浴袍，露出胸口白花花的肌肉，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顺着皮肤的肌理缓缓往下淌，引人遐想。
　　她脸一红，转过头去，“你怎么没休息呀？”
　　还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好像、好像故意诱惑她一样。
　　女生羞涩的表情尽数落在盛于璟眼中，他眼里拂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朝她走过去，故意坐在她身旁，若无其事开口：“睡不着，冲个澡醒神。”
　　他翘了翘嘴角，又故意说：“你头偏过去干什么？”
　　江萌偏着头，“没啊，我就是突然觉得脖子酸，扭扭脖子。”
　　盛于璟眼中笑意加深，“脖子酸？那我帮你按一按。”
　　说着，就抬起手作势要去给她揉捏按摩，又故意放慢动作，留出给对方反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