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吧,不过她还是很好啊。”
“我一开始觉得她长得干净舒服,说话声音也轻,很温和,就很喜欢她,但是后面发现她有时候有点吓人。我就是怀疑她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吧?我其实也觉得她人很好,很细腻,不说但是会做很多事,但是就是这样更吓人了,而且我真的担心她有什么心理病,比如抑郁症?”
“有可能,我发现她每次看手机都会情绪变化很大,会不会跟她男朋友有关?”
“我觉得你们还是别说了比较好,我们一个宿舍的,跟她男朋友有关又怎么了?她跟我们好就好了。”
“我就是说一说,如果她真有抑郁症什么的也可以治疗。”
“这也是。”
……
抑郁症吗?
或者焦虑症?
林初觉得自己还不至于。
第十五天,正式的军事汇报表演。
教官走的时候,班里的许多女生都哭了。林初宿舍那个夸教官很凶但很帅的女生哭得稀里哗啦。
林初好像能感受到一点悲伤的气氛。因为整个操场都在悲伤,操场的草坪今日受了不少眼泪的滋润。
这大概是大学四年,这些学生留给操场最深的记忆。
但是林初更想赶快结束。
她昨天便订好了回霖城的机票。中午十二点前一切能结束,她订了下午两点的机票。
终是散了。
所有新生在操场上排队站着,而所有教官排队离开操场。
十分钟后,所有新生排队离开操场,自行解散,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宿舍的回宿舍。
林初跟室友打了招呼,在她们诧异的目光下,在一群慢吞吞前行的绿苗中,一路奔向宿舍。
林初不需要整理什么行李,她只需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后天才上课,加上今天,她有两天半的时间,她没有告诉林趋今天就回霖城的事,她打算直接去找陈执。
至少洗个澡,要换身干净衣服。
洗完澡回来,她将要带的东西放进小背包,又打开拉杆箱,拉开隔层,她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心跳一滞。
林初将隔层的口拉到最大往里看,往里摸……
没有。
怎么可能?
林初拍了拍脑袋。
明明放这里了。
陈执家的钥匙,她明明在离家前一晚放到了这里。
还是她忘了?
林初脑子一片混乱。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将拉杆箱拉上。
她可以直接去警局。或许陈执已经回家了,她不需要钥匙,只用门铃就可以,他会给她开门。
林初上飞机之前,在宿舍群里说了一声。
屏幕黑掉后,她不受控制地想,她们会不会在背后说,她是急着去见男朋友,怎样怎样的……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她甩了甩脑袋,不希望把室友划分到心里那个“需要保持警惕”的区域。
周围所有的事好像都开始令她恐慌。
……
飞机两个多小时后停在霖城,走下飞机就是一阵风。
林初一路跑着,头发被风吹得飞扬。
她直接打车去了警察局。路上的风景逐渐熟悉,她胸口闷闷地难受。
她回到了霖城。
出租车停在警察局门口,林初下车后立马给秦警队打电话,电话接通她没给他搪塞自己的机会,开门见山说:“我在警察局门口。”
对面静了几秒,挂断电话。
没一分钟,秦警队出来了,林初看到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跑上前,问:“陈执呢?”
秦警队看到她,心里也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他直接在台阶上蹲下来,手指用力捏眉心。
林初脚在发抖,走到台阶那直接摔坐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这些当面说比较好?”
秦警队的目光很复杂很沉痛。
林初:“你告诉我,我能承……”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听到他的声音——
“陈执认罪了。”
第90章
“你说什么?”
林初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神智不清了。
秦警队嘴唇抿得紧紧的,牙齿却依旧带着整个脸抽搐颤抖。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怪陈执,还是怪林初?
他们都是孩子啊……
秦警队低下头,一滴泪从鼻尖掉到地上。
“杜雯死了。”
林初视线恍惚地快分不清眼前这个人的真假,“什么?”
他抹掉脸上的泪,“九月三号陈执被放走了,当晚杜雯被杀害,我们找到了证据,他都承认了……”
“不会的……不可能!”林初顾不上泪眼朦胧,一股脑往警局里冲,“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里面的警察拦住林初,被跟上去的秦警队阻止。
……
林初站在玻璃外,浑身都在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住。视线从玻璃内的椅子移到椅子后的门,来回地移动,直到那扇门被人推开。
林初在那一刻忘了呼吸,她先看到一双腿,视线漂浮地上移,僵住。
那个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的人站在那里,出现在她眼里。
他瘦了……
她拿起电话还没开口,陈执转身就走。他本就没走进来,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他半边身子。
离开只用了一秒,不见踪迹。
林初站起来扒住玻璃喊:“陈执!”
她知道他听不见,但是她就是一直喊。
就在她要被秦警队带走时,门又开了。陈执面色冷淡地走进来。
林初低头仓皇擦掉脸上的凌乱,拿起电话要开口却一下哽咽。
她隔着一面玻璃将他的容颜看了个清晰,却不真实。他平静地坐在那,面容瘦了但没有很大的变化,脸色却像他们最开始认识时那样冷淡,对她的失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她握紧听筒,嗓子很干扯得生疼,“陈执……发生了什么?人不可能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承认?”
“是我杀的。”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让她心头发涩。
“不是!”林初急着否认。
陈执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用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的确是我杀的。”
“我不信,我根本不信!你那天看我的那一眼就是在说‘等我回来’,怎么可能是你杀的?!”
他的冷静让她生气,“就算是你杀的你也不会留下证据,你也不会轻易承认。”
“……你不想一直陪着我吗?”悲伤愤怒的情绪染上了委屈,“你想的,你担心我被欺负,你想一直陪着我,你不会杀人的。”
陈执眸底掀起微不可察的波澜。
林初指着自己,目光炙热,说:“我黑了吗?”
他眸光微闪。
“她们都说我没黑,还很白,但是我知道我黑了。”林初声音颤抖,“陈执,只是十几天我就晒黑了……你知道你要在里面待多久吗?那个时候我变成了什么样?你变成了什么样?”
陈执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很久没有睡好,他的眉眼漆黑阴沉,眸光愈发深邃让人看不透,这种状态发挥到极致,带给他一种彻底的平静。
他站在那片平静中不愿意过来,淡淡的嗓音,“林初,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了。”
林初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什么?”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眼中,语气平静,“我很抱歉,将你拉到那个圈子。”
她觉得好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们之间的天平平衡了,也该消失了。”他说完这句,不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林初站起来拍玻璃,哭着喊他,但是他没再出现。
……
林初坐着公交,摇摇晃晃来到陈执家。她走进小转门隔间,无意碰到铁栏杆,胳膊一凉微微颤了一下。
她一路走过去,好像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眼光看她。
他们交头接耳,她充耳不闻,目不转睛走到陈执家,她掏了掏口袋,没摸到钥匙。
忘了,她把钥匙弄丢了。
林初捂住眼睛,在门前站了一会绕到庭院,她踩上围栏上的横杠,努力往上爬,但是努力了很久都没爬上去。
她想到那次他从医院回来,很随意的就翻上来了……
林初扶住铁门,低头看到门锁已经生锈了。铁门上缠着许多藤蔓,上面开着一朵朵娇花。
这扇门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
她心头一刺,蹲到地上。
如果当初高考结束后,她就按照赌约跟他断了联系,就没有现在的这一切了……
林初眸光一凛。
他没有杀人!
他本来就没有杀人!
她眯起眸,用指甲狠狠扣着手心。
没有杀人却承认杀人……
她就要捕捉到什么,手机铃声一响,将她的思绪打断。
林初思绪太杂想不下去,皱眉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爸爸”两个字。
“喂?小初结束军训了吗?累不累啊?”林趋的声音传来。
林初应:“嗯,还好。”
“今天好好休息,我打算明天去找你。”林趋轻声说:“爸爸当时没能送你去学校感觉很对不起你,你一生就上这一次大学,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暄城,带你边玩边熟悉环境,也算补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