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让又回过头,请她“上车”。
“这位女士,您的专属私人座驾到了,司机叶鹿竭诚为您服务。”
“你真的好可爱!”花清月搂着白鹿叶让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背上。
看得出,叶让非常高兴。
他走路的姿势,都比刚刚精神百倍,高高挺起胸,仰着脸,一步一步走着。
叶让说道:“这样,你就不会累了。”
花清月问他:“你呢?”
叶让:“我体能很不错的,我们做科研的,精力消耗大,所以对体能也有要求,我平时很注意锻炼……”
花清月噗噗笑了起来。
叶让:“嗯?你笑什么。”
“笑你总是说我们做科研的巴拉巴拉,可是话从一只鹿的口中说出来,我就会联想到,一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鹿,做的科研是研究如何让自己跳得更高,跑得更快。”
叶让说道:“小姑娘,你的笑点很奇怪啊。”
“来了来了!”花清月说,“每次你叫我小姑娘,我就会脑补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学究……”
叶让噗啦噗啦笑了起来。
花清月一愣,笑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叶让道:“可能是舌头……变成鹿以后,我笑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把舌头伸出来,噗啦噗啦。”
花清月拍鹿大笑,趴在鹿的身上,笑得直不起腰。
叶让感慨:“看你这么开心,这一切也值了。这半年……实话说,我一直认为你和我之间,有个透明的隔板,而且每次我去见你,你总是很紧张的样子……清月,我想让你开心,让你放轻松与我相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不懂得如何追求女孩子,没有浪漫的细胞。现在这样很好,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要感谢它,给了我宝贵的机会,让我可以用这种方式制造只属于我们俩的独一无二的浪漫。”
“……你这么说,我挺不好意思的。”花清月道,“之前,我生气你没有认出我来,完全把我当成新认识的人来相处,但这不是我与你之间有隔阂的主要原因……”
“嗯?你还有什么主要原因?”白鹿问道。
“我……我觉得,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过去,你的生活,你的事业……这些我完全不懂,有时候看着你,会有种感觉,很陌生。好像你只是这里的过客,好像你身上有种我们凡人永远够不到的光环……”
“哪里有。”叶让说道,“虽然我的确是国宝级的人才,但你不必把我当回事,我不还是个人吗?”
“不过现在确实接地气多了!”花清月摸着白鹿的脑袋,看着他秀丽的后脑勺,笑着说道,“原来叶让也会出糗,叶让也会哭,那么聪明的人,也会像孩子一样惊慌失措……”
“……”
叶让有点后悔了,他又听到了面子碎裂的声音。
太有光环不好,但光环碎成渣也不好。
做人好难。
“谢谢你,叶让。”花清月在他脑袋顶落下一吻。
叶让呼哧呼哧走了许久,忽然停了下来,沉声说道:“花清月,你能先下去一下吗?”
花清月愣了:“哦……”
怎么了?
她怔怔从白鹿身上滑下来,乖乖站在一旁:“出什么事了?”
叶让回过脑袋,问她:“你刚刚亲我了?”
花清月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是突然抑制不住,就……”
叶让:“清月,记住,等会儿看到的我,不是我。”
他说完,呦吼一声,像踩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无比兴奋撒开蹄子,到处乱撞树。
噢,小鹿乱撞在线热播!
花清月惊到打嗝,捂着嘴睁圆了眼睛。
“我很高兴!”叶让歪着粉舌头,飞起撞树,说道,“我开心到根本停不下来!清月!清月!!”
花清月:“啊……”
怎么说呢,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亲那么一下,会亲到这厮的“兴奋开关”。
叶让说:“我终于知道被喜欢的人亲吻后那种小鹿乱撞是什么感觉了!”
花清月:“诶……”
开心就好。
花清月刚要欣慰笑,忽然一惊,大声道:“叶让你当心脚下!!”
话音刚落,叶让就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花清月连忙跑过去,只见叶让的左前蹄没入了一根刺。
“这地方很多这种坚硬的刺……”花清月说,“我不知道学名是什么,我们苍族叫这种植物狼牙刺。”
叶让的鹿眼湿漉漉的,抑制不住本能,低下头,舔着自己蹄子上的伤口。
花清月说:“幸亏我包里装了药……”
花清月伸手,然后愣住。
叶让的鹿角上,哪还有包??
花清月与叶让大眼瞪鹿眼,对视许久,花清月说:“如果时间倒流回从前,我一定会打死刚刚心血来潮吻你的自己。”
叶让:“……我懂。”
花清月:“你待在这里别动……”
“你去给我买橘子吗?”叶让幽默了一下,试图掩盖这非常没有面子的尴尬时刻。
花清月撸起袖子:“我去给你搬橘子树。”
受伤的叶让:“你千万要当心脚下……”
“我会比你谨慎。”
叶让说:“其实我也很谨慎。”
但是,被恋爱冲昏头脑的男人,不存在“谨慎”这种保命品质。
不久之后,花清月在三米开外的灌木丛中高高举起了背包,就像狮子王中,猴子高高举起了辛巴。
“叶让!噔噔噔!!!”花清月快乐道,“找到了!!你没有把它弄丢!!”
叶让用尾巴拍着屁股,欣慰道:“太好了!!找到了!!”
花清月:“太好了!”
叶让的尾巴拍得更欢实:“清月,你真棒!!”
面子什么的,反正重新拾起来装脸上还会再碎,索性不要了吧。
只要我不要脸,上天就无法打我脸!
今日的叶让,在尾巴拍屁股的“突突”声中,想开了。
第19章 背阿哥走山路
花清月也像一只小鹿,双手扯着细长的背包带,轻快地跳了过来。
“我这次把装备都带齐全了。”
花清月放下背包,叶白鹿挑开了包盖。
“都带了什么?”
“防蚊喷雾,绷带,外伤药,小镊子,速效救心丸,手动发电的照明灯,一条小毯子,一条牵引绳,两袋压缩饼干……”
花清月一样一样介绍。
她拿出镊子,如同给女王修剪指甲一般,握住了叶让的小鹿蹄子,拔出了扎进肉里的刺。
叶让“YO”了一声。
花清月:“诶?”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发音。
早已没有脸的叶让说:“疼,叫了一声,你继续。”
花清月倒上药粉,撕了绷带,紧紧缠上。
“这个对应的,应该是手心肉最厚的那个地方吧?”花清月问道。
叶让感觉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刚刚疼的是我的左手。”
“可怜的小鹿。”花清月抱着鹿,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让:“不是什么大伤,你们这里没有捕兽夹之类的东西吧?”
“没有。”花清月垂着头,在他的鹿蹄子上绑了个蝴蝶结,“叶让……我一直没有认真跟你道过谢。”
叶让果然在状况外,不懂她指的是哪件事:“道谢什么?”
“你那时救了我……”
“不客气。”叶让立马回答。
“我是说……”花清月摸着他的蹄子上的绷带,小声道,“现在就像当时……”
叶让:“触景生情了?救人都是应该的。”
“你怎么会那些专业的急救方法?”花清月问道。
像不像命运使然?一个从城市来的,从未见过蛇的大男孩子,竟然会在同伴被咬后,快速专业的进行急救处理。
“我爸妈教的,加上我从小就喜欢看科普。”叶让语气骄傲道,“当时都是常规操作,恰巧我那背包里也带着工具。”
十年前,花清月跟在叶让身后,只顾叫他名字,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草丛中的蛇,虽然那蛇毒性不算强,但也是毒蛇的一种。
花清月看到脚脖子上的两个洞,顿时吓哭了。
她平时被保护的太好,虽然经常看族人捕蛇斗蛇,可自己却不知道被蛇咬后该怎么办。
花清月当时动也不敢动,泪眼汪汪抬起头,想让叶让给她爸妈捎一句遗言,可万万没想到,叶让却做出了相当专业的反应。
扎腿,烧刀,划十字,用塑料袋裹口,防护好后果断吸毒,之后背着她直奔寨中的医所。
那时,花清月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认为叶让和爸爸一样厉害可靠。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从前,她认为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她爸爸可靠,然而叶让的出现终结了父亲在女儿心中的神话地位。
苍族人信命,而花清月深信不疑地相信,叶让救她,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她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这比一见钟情,更令她心动。
花清月从回忆中清醒,再看眼前的这只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