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长、管家,还有很多仆人会跟着一起去。
也就是说,卡兰会轻松一段时间。
希欧维尔临走时把手机还给了卡兰。
他之前把它拿走了。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会有人给你送食物,你只需要去塔底拿就好了。如果有任何无法解决的事情,记得联系我。”
卡兰拿回手机后,立即邮箱,看见拉斐尔至少发了五十多封邮件给她。后来他可能意识到父亲拿走了手机,就没有再联系。
他在帝国首都大学读书,国际关系学院。
这个看起来就比较像希欧维尔家长子会选择的专业,跟学哲学的阿诺相比简直太正经了。
卡兰从拉斐尔的邮件中翻出一封瑞贝卡的邮件。
这位医学博士还不知道一直与她联系的人是谁,她还在询问卡兰选择了什么专业,是否需要帮助。卡兰只能写邮件告诉她,自己考上了医学院,但是因病休学了一学期,下学期就能正式成为她的后辈。
没几分钟,瑞贝卡就回复了她。
“你要来研究所看看吗?我们前段时间又实现了新的技术突破,或许可以给你提供建议。别担心钱的问题,检查是完全免费的,我们的资助者很慷慨。”
第47章
卡兰委婉地拒绝了瑞贝卡。
她已经在研究所接受过很多次检查了。
她现在的情况是,不做手术无法痊愈,做手术则要承担巨大的死亡风险。至于心脏移植,那更是难事,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来源,也无法预料换心后的排异反应。
现在她状态稳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术的必要性也会一点点增加。
瑞贝卡见她坚持拒绝检查,只能另找话题:“对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的丈夫在医学院任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也许你可以从他这里获得学业上的帮助。”
卡兰对瑞贝卡表示感谢。
她看了看瑞贝卡发来的名片。
科伦波·费曼博士,医学院教授,硕博导师,帝国皇家医学协会终身荣誉会员……他有很多漂亮头衔,但是年纪很轻,可能不到五十岁。
卡兰看学校的教职工名单,和他差不多成就的医学院教授早就不止五十岁了。
她斟酌很久,发了封邮件给费曼博士。
也许是他太忙了,卡兰等了几天都不见回音。
她刷了刷社交软件,看见蒂琳夫人分享的海岛度假vlog。
他们在一片私人岛屿上,阳光灿烂,天气温暖。孩子们冲浪,堆沙堡,自由潜水,拍摄各种水母和鱼群。大人们则乘着游艇兜风,在海上沐浴阳光,品尝红酒。
照片里,所有人都看起来很愉快。
评论里也大多是羡慕赞叹。
——真希望我也能有这样二十年如一日的美好爱情。
——能来个人告诉我,照片上的项目大概一共要花费多少钱吗?
——难以想象的贵族式生活,以及难以想象的贵族式爱情。
蒂琳夫人还晒出了镶有硕大蓝宝石的项链。
配字如下:这是“亚特兰蒂斯之心”,由世界上最大的天然蓝宝石切割而成,有着和他一样的深邃美丽之蓝。我会戴着它拍摄20周年结婚纪念照。
蒂琳夫人似乎没有离婚的打算。
希欧维尔好像也没有。
卡兰又开始想吐了。
她能揣测希欧维尔想要二者兼得的贪欲。
但为什么蒂琳夫人不想离婚呢?
她的丈夫可是在高塔里囚禁了一个年轻姑娘。
她就住在这个庄园,没理由不知道这事儿。
她为什么还能毫不在意地秀恩爱?
卡兰放下手机,长叹一口气。
她不能再细想这些事了,真是越想越令人反胃,还不如趁希欧维尔不在,多补补这学期缺落的内容。
她刚翻开书,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轰响。
有点像什么东西撞上高塔的声音。
卡兰合上书,试图从窗户往下看,外面黑漆漆的。她离开卧室走到双子塔之间的走廊上,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外面夜色茫茫。
几个保安打着手电从草地上狂奔而来。在他们面前,一辆银白色跑车笔直地撞上了塔门。保安跑到后,从车上拽下来一个醉醺醺的金发男人。
他看起来体型消瘦,头发枯黄蓬乱。一身名贵的西服又皱又塌,被他穿得像流浪汉似的。
卡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几分钟后,急救站的医生也到了。他让人把金发男子抬走,然后保安把车停去了车库,仆人们检查了一遍大门,确定没有破损后才离开。
半小时不到,喧嚣就平静下来。
能开车进荆棘鸟庄园的,一定是希欧维尔家族的远近亲戚。可希欧维尔家大部分亲戚,不都在海岛上度假吗?
卡兰回房间,拿起刚放下的手机,又翻开蒂琳夫人的相册。她在一张前年的圣诞节家庭合照中找到了刚才的金发男子。
这人真奇怪。
卡兰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然后迅速埋头课本,忘了这回事。
第二天早上,她被接连不停的电话惊醒了。
卡兰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谁……”
“你在塔里好好呆着吗?”
希欧维尔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卡兰差点把手机摔掉,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衣服边问:“怎么了……你要提前回来吗?”
“不是,你有在塔里好好呆着吧?”
“我可没别的地方能去。”
“很好。”希欧维尔终于恢复了正常音量。
他简洁地跟卡兰说了遍情况。
昨天,蒂琳的某个远房堂弟醉驾冲进了庄园。
他从小在共和国长大,与戴维斯家族的关系不远不近。但是因为他的父母早逝,所以每年圣诞蒂琳都会邀请他共同渡过。
“那他不是应该在海岛上吗?”卡兰问道。
“没有,他弄错地方了。”
蒂琳还在好奇这位堂弟为何没来呢。
“他酗酒,还可能吸-毒,回国时不太清醒,就跑来庄园了。”希欧维尔继续说,“不要再打断我,我得说几件事。”
卡兰听他讲完。
这位堂弟名叫赛勒斯,前几年还是个正常纨绔,近些年越来越恶劣了。蒂琳让他在庄园住几天——她也不希望有个瘾-君子来破坏自己的圣诞宴会。
“他呆在庄园里的时候,你不要出门,明白吗?”
卡兰随口应下:“我出不了门。”
希欧维尔的告诫是有道理的。
几天后的某个傍晚,卡兰准时下楼去拿自己的晚餐,刚到楼下就听见高亢的呼救声。
石门半开着,饭菜都倒在地上,送餐的女仆试图挤进来。她看见卡兰,卡兰看见她,两人同时一怔。
然后,卡兰看见一双苍白如蛛腿的手掐在了女仆脖子上。
“我可盯你好久了,小妞,你这屁股扭得真带劲……”门被推开,一头金发,脸色青白,看起来极为消瘦的男子掐着女仆走了进来。
是塞勒斯。
蒂琳夫人那个远房堂弟。
也是希欧维尔提醒过要避开的人。
“救……”女仆发出一声呜咽,试图求救。
塞勒斯这才看见楼梯上的卡兰。
她穿着蓝色长裙,白蕾丝内衬,喇叭袖下露出一节细细的手腕。下摆是精致繁复的玫瑰夜莺刺绣。
从下往上看。
裙摆无辜飘摇。
白色丝袜轻轻勒进肉脂之中。
黑发,红唇,雪肤。
她正站在禁-忌边缘一点点的位置,让人过目难忘。黑眸中散乱又惊诧的视线,在昏暗古堡中看起来像受惊的鹿。她比塞勒斯在任何宴会上见过的黑奴都更自然诱人。
塞勒斯松开了女仆,眼神像老鹰般看着卡兰:“没想到希欧维尔还藏着这个。我以为他的品味不会这么……”
“低俗?”卡兰眨眼道。
她把手背过去,给希欧维尔拨了个电话。
但是这个电话很快被挂掉了。
他可能在某个不太方便接电话的场合,比如饭前祷告。
“低俗?不,我会说……低龄。”塞勒斯似乎笑了一下,眼神里更多是不加掩饰的兴趣,“没人会说希欧维尔的品味低俗,是他在引领整个帝国上流圈子的品味。他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他朝着卡兰走来,步子不大,但是非常有威慑力。
卡兰立即转身跑向上层,但她很快感觉到了心脏承受的压力,不得不放慢速度。塞勒斯追上了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扶手之上。
“你最好不要。”卡兰冷冷地看着他。
“我怕什么?我是贵族,你不过是个奴隶……啊!”塞勒斯痛呼一声,转头看去。
女仆拿着刀叉追了上来,在塞勒斯的后背捅了一下。她脸上充斥着惊恐:“放手,你怎么敢碰希欧维尔家的财产!”
“财产?这个词只有主人家才配说,你算什么东西?前几天我撞坏了双子塔,你瞧见有人说我吗?”塞勒斯冷笑一声,抬脚把女仆踢开了。
这下是下了死劲,女仆滚出去十几阶,直到撞上转角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