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便罢了,她一个丫鬟人微言轻,这道理,她懂。
可即便是三少爷在老爷的房外跪了一宿,老爷亦是连面都不肯见。
前尘种种,不可不令人心寒彻骨。
倘若今日被绑架的人换成是三少,呵,指不定老爷会如何冷漠呢。
“人各有命,我本贱命,如何能够同天生便是天之骄子的五少相提并论?何况,我最后不也没事了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提它作甚。”
十三姨太太倒是看得开。
“话是这样说,可春儿就是替主子意难平。主子好歹替老爷生了三少,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阿香眼神黯淡了下来,“是我连累了从儿。倘若不是我出身卑微,又不懂得如何讨老爷欢心,丛儿的日子也能够好过一些。”
春儿见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主子感伤了,赶紧说了些旁的,哄主子高兴的话。
头发擦至半干,十三姨太太自己拿过了春儿手中的毛巾,对丫鬟吩咐道,“春儿,你去打开我的箱笼,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一百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便是老爷,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就能够在三日内凑足。想来各房都会出点,咱们也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
想当初十三姨太太被绑架,阖府上下,没一个愿意替十三姨太太奔走的,如今五少被绑,主子反倒要跟着一起出钱出力,这是何道理?
“奴婢不去!”
阿香是下人出身,在这偌大的谢府,她也就春儿一个体己的,平日里主仆二人相处,与其说是主仆,到更像是亲人多一些。
也因此,春儿才敢当着阿香的面前,闹起情绪来。
“春儿,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是么?”
阿香微沉了脸色。
春儿见主子是当真动了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将主子的箱笼给取来。
“打开吧。”
春儿慢吞吞地打开,嘴里絮叨地道,“太太,您可是说这里头的金银首饰,都是要留着日后给三少娶妻用的。您便是要当好人,也不能太委屈了自个儿跟三少啊。按奴婢的意思,咱们就凑个份子就成,这府里,哪一房不是比咱们有钱多了……”
“把那对如意金镯还有翡翠项链给拿去当了吧。多少,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了。”
春儿错愕地抬起头,“太太,您不是说那如意金镯同翡翠项链要给三少……”
这箱笼里头,也就这对如意金镯同翡翠项链值几个钱了!还是当年主子生下三少,老爷心情大好,才命人赏赐的,十三姨太太平日里连戴都舍不得戴,说是要留着今后给三少娶妻用,今日,今日竟然要为了赎那五少,将这两样最值钱的首饰给当了!
“你我心知肚明,仅凭一串翡翠项链,还有一对儿如意金镯,是替从儿找不到什么好的婚事的。再则,丛儿他……”
阿香思及那日儿子望着谢家长媳,那位瑞肃王府的小格格的眼神,以及谈及对方的语气,不由地叹了口气,“去当了吧,到时候再把咱们的现银添上一添,给三夫人送过去。不管三夫人瞧不瞧得上咱们凑得的这笔钱,至少咱们问心无愧了。”
春儿红了眼眶,“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了。”
阿香笑了笑。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如勾的月。
那月色映在她的眼里,莫名透着清凉的冷意。
……
不过两日,各房凑得的钱,便到了谢骋之同三夫人沐婉君的手里。
“都说患难见人心。瞧瞧,平日里你各种瞧不起阿香,今儿小五出了事儿,倒是他们汀阑院最是积极。两万大洋对于其他各房,不过也就是省上几个月的事情。可是汀阑院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两万现银,怕是她大部分的积蓄了。还有归年,我以为以他的性子,这次定然便袖手旁观了,不曾想,还是他出得最多的。归年现在,是越来越有当家家主的风范了。”
明日便是要交赎金的日子,谢骋之同沐婉君两人一同在房里清点各房筹措的现银。
每一笔送来的现银里,管家都有做相关的记录。
谢骋之走过去,瞥了一眼。
其实他同三夫人沐婉君已经将一百万大洋筹措得差不多了,可各房竟然也多少都出了钱,自然是令他这个一家之主尤为欣慰。
尤其是汀阑院的十三姨太太阿香,以及谢逾白这个长子。
谢骋之不管后院之事,可也知道,一个不受宠的姨太太在这谢府日子定然不会多宽裕。
十三姨太太的两万算不得多,心意却是最为难得。
这令谢骋之多少对这位姨太太心生些许愧疚之心。
当然,对于长子那冷漠的性子,能够一下子出十万至多,确实大大出乎谢骋之的意料。
沐婉君一听谢骋之提及,谢逾白如今越发有当家家主风范那几个字,当下是心里头倏地一沉。
以前,老爷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更没有在她面前透露出任何想要支持老大当家主的意思。
若是以往,沐婉君少不得要闹上一闹,可如今,她一心只记挂着亲生儿子的安危,自然没心思再计较这些。
比起家主之位什么的,自然是儿子的性命来得最为重要。
人活着,才能有希望。
人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因此,她只好暂时忍耐下来,默默地清点各房筹措的银钱,什么都没说。
转眼,到了要交赎金的日子。
隔日,谢家随从提着装有赎金的箱子,跟着主子谢骋之一同出门。
汽车已在外头备好。
临上车,有个报童打扮的小男孩跑到了过来,脆生生地道,“老爷们好,请问你们家里,有个叫谢逾白的么?”
谢府门口的小厮见了,赶紧跑过去赶人,“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屁孩……还不赶紧……”
“老爷,您先上车,这里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就好。”
管家已经替谢骋之打开车门,建议老爷先行上车。
谢骋之冷肃地点了点头。
那报童见状,赶紧大喊道,“有个人,托我转交一封信,说是一定要让我交给谢逾白,不然他弟弟就要没命了!”
管家当即心下一跳。
已经半个身子钻进车内的谢骋之亦是从车内出来,他命府中的小厮放开那报童,道,“谢逾白是我长子。小孩儿,你找他可有什么事?”
报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呐,这就是那人托我转交的信。那人说,谢五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兄长的意思啦!”
说罢,那报童将信笺往谢骋之怀里一塞,便一溜烟地跑了。
谢府小厮下意识地就要去追,被谢骋之给出声制止了,“不过就是一个传口信的,便是追上他,也问不出个什么。”
闻言,谢家小厮只好不再去追。
“老爷,赶紧看看,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如何五少的生死便系在大少一人身上了。”
管家这么一提醒,谢骋之赶紧将信笺拆封,迅速地阅览。
之后,谢骋之变却了脸色。
见状,管家意识到,许是事情又有所变故,试探性地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这封信到底说了什……”
管家话尚未说完,便被谢骋之所打断,他声音急促地道,“你们几个都先上车等着,我亲自去找归年一趟。”
谢骋之说罢,便手里拿着那份已经拆封过的信笺,步伐匆匆地转身回了府。
管家鲜少见到老爷有这般行色匆匆的时候,留下管家同几个随从们均是有些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既然事关五少,想来方才那封信,应当是绑匪命人送来的。
可五少被绑这件事,同大少又有何干系呢?
为什么那报童说五少的性命全系在了大少一人的身上?
------题外话------
卡文,五点起来,4000多字,删删减减,写到现在,你们能信???
简直写的我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第169章 【黑化176】取舍
“归年,你一定要救救你五弟!”
叶花燃在和谢逾白用早餐,见到此前从未曾到访过他们院子的公公谢骋之,自是吃了一惊。
又见谢骋之行色匆匆,口中还说着什么一定要救救五弟,自是不明就里。
按说,这个点,父亲应该是带着几位家丁一同出门,带上赎金,根据绑匪要求的地点,去将五公子给赎回来才是。
她同谢逾白两人对视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父亲,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身后,冬雪同碧鸢对谢骋之行了行礼。
谢骋之自是没心思理会两个丫头的行礼,他将手中的信笺给立在叶花燃身后的谢逾白,“你们自己看吧。”。
面上似有焦躁,还有愧疚的神色。
公公反常的反应,令叶花燃多少心生些许不好的预感。
她站到谢逾白边上,凑过头,一同去看那信笺上的内容,“……想要五公子平安而归,需由谢家长公子只身一人带着赎金上山,若路上察觉其他人的踪迹,多带一人,便砍去谢五一只耳朵,多待两人,便砍去谢五一双耳朵……谢长公子是个聪明人,想必无需再多做赘言。总而言之,五公子能否全须全尾归家,全在长公子一念之间。雷,恭候谢长公子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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