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英和烈英俩就是她的背景音乐,她们的爹刚刚咽气,不知道招呼丧事,跪在门口就是哭:“我爸死的好惨啦,我爸死的好惨。”
苏向晚下了车就开始小跑步子,等跑的时候,就见院门口,谷东正给沈夫人撕着呢,这女人的指头就在谷东的脑袋上叭叭点着:“你有没有常识,人要死的时候都要拉要尿,那套现在脏了,你给他找套干净的衣服来。”
“你放手,要不然我要打人啦。”谷东粗蓬蓬的嗓音尖叫着,那拳头眼看就要落到沈夫人身上了。
围观的人当然说:“可不能打长辈啊孩子。”
谷东拧着拳头,本来就没准备打,但是沈夫撕来打去,早打他好几巴掌了:“有种你倒是打呀,你把老爷子要穿进土的衣服弄脏了,我就看你怎么从死人身上扒衣服,你现在就去给我扒衣服,洗衣服。”
“我说了你放开我。”谷东大叫。
沈夫人不放手啊,孩子一点线衣,都给她撕碎了:“你有种就打我。”
谷东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拳头紧捏着,往沈夫人身上摁了摁,伴随着人群中的尖叫声,这小子突然把拳头摁到自己的嘴巴上:“要不是我妈封印我的手,我今天一定捶死你这个坏女人。“
“哦,你们听听,这孩子说的叫人话吗,他要捶死我呢,来来来,我让你捶!”沈夫人把脸凑了过去,正准备着挨了打,好进一步寻死觅活呢,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凭空离地的,就给人高高肘起来了。
是宋青山,这人沈夫人认识,但是她从一没把这个性格闷哼哼的男人放在眼里过,军人嘛,她接触的多了,都是直性子,虽然看着表面上人高马大气势大,但其实只要你耍耍泼,他们没有不怕的。
“宋青山,你放开我。”沈夫人说。
宋青山一手肘着沈夫人,一把扯过谷东给撕烂的衣裳,从这家伙的大脑袋上一套,就把孩子给放了。
这一放开,谷东才抽出时间进门。
门里面还有俩呢,一个忠英一个烈英,两个全跪在门口哭,就是不让谷东进去。
不过这不宋青山来了,他又不像谷东一惹就燥,嘴里念念叨叨,说的还是节哀顺便,一个一个的,跟抱小孩儿似的抱起来,就给放到一边去了。
谷东这才能进卧室。
而卧室里,已经没了呼吸的沈老身边,居然是张建设,正在卖力的四处翻着。
老人都有个藏东西的习惯,忠英和烈英早不进他爸房间了,当然,也不知道老人家东西会藏在哪儿,她俩还得堵着人呢,而这个张建设,也不知道跟沈夫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居然就能进门,搜老爷子的东西。
谷东这回可不忍了,一把抓过张建设,一拳头就捣过去了。
好在张建设理屈,没怎么闹,给谷东打了一顿,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总算,当着满院子所有人的面,谷东解开他外公的皮带扣子,缓缓的从下面拉出一块垫好的毛巾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毛巾展开。
“是,我他妈能不知道老人去世的时候要脏衣服裤子的吗?我肯定垫了东西,但你们自己看看,老人得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才能走得这么干净?”
不是没吃过东西,而是饿,饿到肠子里面干干净净,死的时候没有任何残秽流出来,才会这样子。
“不可能啊,天天输营养液,我怎么可能不给他饭吃。”沈夫人说。
要知道,她就算再狠,不可能不给老爷子供营养液啊。
但是这话是能辩解的吗,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老人家去的时候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秽。
几个老太太倒是说:“挺好,虽然闹的丑,但好歹去的挺体面,你们甭把他的丧事闹的不体面了就好。”
终于闹完了,今天晚上当然没有大家睡觉的地方。
不过宋青山还是很强势的,就从二楼找了一间屋子,把苏向晚和谷东,北岗几个给塞了进去:“守夜,丧葬的事情我和韩江来办,你们几个好好睡一觉。”
宋青山抹了抹嘴巴,大概有点饿,但还是出去了。
“哥哥没有小肚皮啦。”北岗吃完了手指,吃惊的说。
苏向晚一看,还真的,谷东一直都有点小肚腩,现在给人扒了上衣,都看不出小肚腩来了,皮肤白白的,细细的,半大小子,看起来还挺结实的。
“听说你们去吃法餐啦。”谷东把北岗抱起来,掰来掰去的闻着:“妈妈,好吃吗?”
苏向晚说:“还行吧。”
“什么还行呀,我闻到了肘子的味道,这是大虾的味道吧,哎呀,这是啥……”这家伙抱着弟弟嗅了半天:“罗勒,我可爱吃那个味儿的意面啦。”
“你要这么馋,就把北岗吃掉吧。”苏向晚说。
谷东这才觉得不好意思,把香喷喷的弟弟放到地上了。
苏向晚从建国饭店打包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非常精美的盒子里,谷东下意识的唆上手指头,跟北岗俩就一起凑过来了:“妈,这是吃的吧,闻起来苦苦的。”
苏向晚打开盒子,从里面一翻,真是高级啊,八十年代,人家就有塑料的刀叉和餐盒:“是吃的,而且特别苦,本来我想,你要太冲动又打了人,就不给吃了,既然你没打人,那你吃吧。”
“哪能呢,我的手上可有你的封印呢。”谷东满心期待,等盒子一打开,里面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看不出啥来,闻闻还是苦苦的。
“妈,这玩艺儿能吃吗?”谷东试探着说。
苏向晚切了一块给巧克力蛋糕给谷东,又给了北岗一块,俩兄弟坐一块儿吃着。
“好吃吗?”
“有点苦,不怎么好吃。”谷东说。
“那要不,我端出去给外面守夜的你爸吃去?”苏向晚说。
谷东赶忙就把巧克力蛋糕搂圆了:“外头有吃的呢,这东西这么苦,还是我吃吧。”
越嚼越香,这是谷东头一回吃巧克力蛋糕,转过来闻了闻自己手,哎呀还好没打人,不然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就吃不到啦。
第208章 买冰棍儿
这边遗产风波还没闹清楚呢,阅兵那边还真出事了,但不是因为李承泽的原因,而是别的原因。
宋青山是三更半夜给宋西岭叫出去的。
“我只是听到伊藤说了一句,沙河桥那边的酒挺好的,要不,咱们晚上一起喝一杯,爸,你觉得会不会有事?”宋西岭说。
会不会有事,宋青山也不知道,但是伊藤那个家伙肯定有问题。
三更半夜,沈家就只有守灵的人,宋青山跟宋西岭俩把车一开就跑沙河桥上去了。
这到了第三天,八宝山都去完了,追悼会也开完了,宋青山才回来。
宋西岭背着改锥掰手,又是那套黄工装,宋青山也是一身的脏。
“你俩怎么回事,承泽那边还好吗?”苏向晚问。
宋青山不急这个,倒是问苏向晚:“那个姓沈的怎么把你们给放回来了?”
“上八宝山,开追悼会,该陪着的我们都陪着干完了,就只剩下遗产的事情,她说要去找人,也不知道要找谁,总之这回应该是来路足够大的大人物,来问我们讨遗产。”苏向晚说。
遗嘱这东西就这样,有的时候老人糊涂了,会给人哄着写很多,就比如说,有些老人去世后,还有保姆拿着遗嘱来跟人家的儿孙们争财产的呢。
苏向晚估计,遗嘱是沈夫人怎么想着办法哄着沈老写的,也不知道写于什么时候,总之,谷东到手的遗产怕是要飞了。
“不怕,等她找人闹吧,人越多越好。”宋青山又说。
“闹到整个北京军区的人都知道你贪污了老爷子的财产才行?”苏向晚说。
宋青山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那也得我真贪了才行,大家又不是傻子,凭着一个泼妇闹。”
“那我可不管这事儿了,等着你名声臭尽,看你怎么办。”苏向晚说。
宋青山已经算根最实的实木棒槌了,但是突然就觉得屋子里有点不对劲:“那花哪来的,看起来挺漂亮,怎么好多种花还长到一起。”
百合、芍药,爱尔兰风铃草,甜碗豆,宋西岭懂的更多:“爸,这叫插花。”
苏向晚说:“你就不好奇是谁送的?”这花比宋青山早进门了五分钟,苏向晚也刚刚拿到手。
这个宋青山能猜得到:“阿德里安吧,他前几天问我要过咱家的地址。”然后人家就展开鲜花攻势了。
“宋青山,我真服了你,现在最流行的法国洋鬼子,把花都送你妻子面前了,你就一点动容的地方都没有?”苏向晚说。
“咱是夫妻,合法的,我又不可能跟你离婚,道德帮我约束着你呢。”宋青山的想法听起来很天真啊。
宋西岭忍不住插了一句:“爸,在西方,人不讲究婚姻,要是谁跟谁投缘,很可就离婚了,你这种态度不对。”
“妈的态度也不对,洋鬼子送的花就该扔掉,放家里臭烘烘的,赶紧扔掉。”谷东说着抱起来,就要扔花。
苏向晚啪一把就把花夺过来了:“扔什么扔,值钱着呢这东西,况且你妈长的漂亮才有人愿意送花,要不漂亮,谁愿意给我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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