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皆是点缀的星光,衣香鬓影间,极度奢侈。
这里大概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跟她的世界相差太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宋蒲在这里没有找到谢沛,正准备进大厅,然而看见一处上升的楼梯,她犹豫了一下,上了二楼。
二楼是书房跟卧室,布置的跟个迷宫一样,宋蒲走了一段路,才看见一间房投射在地的光芒。
渐渐地耳边传来谢沛的声音,很低沉,隐约能听见。
“宋叔叔一直想找的人,我能帮你找到。”
很快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偏为温和,“你知道我在找谁?”
“不就是你一直流浪在外的女儿么。我已经有个眉目,暂时还不能相告,等事情一切顺利,我会带她来见你。”
男人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是说你已经找到她了?”
“是。”
“她,她怎样?”
“她很好,在一户人家住的不比这里差,前提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被瞒在鼓里,若是知道了,我想她一时也无法与你相认。毕竟宋家跟你欠的太多。”谢沛说的云淡风轻,这些琐事本就跟他毫无密切关系。
宋瑾点头,看着手中的照片,摩挲着上面的痕迹,慢慢陷入沉思。
照片上的女人,四十岁的年龄,美得像天山的雪莲,时间的轴迹似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他看着照片,叹了口气说:“若是你能随时见到她,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这孩子从下到大我都没有给与她一点父爱,亏欠她太多了。”
“我明白叔叔的心思,你需要跟宋优商量一下,毕竟需要得到他的谅解。优现在可能在找我,我先走了。”
“好。”
宋蒲听着他们的谈话,云里雾里的,脑子有点没转过来,赶紧躲在旁边装作找人的样子。
谢沛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蒲,微微惊住:“你怎么在这里?”
“啊,你在这儿,楼下太过无聊,我想陪你。”
谢沛怀疑自己幻听了,宋蒲可从不会撒娇,他勾唇,低声说:“要不我们下去跳支舞。让他们看看谁会更宠你。”
“你又在威胁我,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只会强l迫我。”宋蒲咬住唇,将视线移开。置气道。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心甘情愿。我喜欢你还不够?”
宋蒲抿着唇,认真说:“首先我需要喜欢你,爱情是两个人的故事,不是一个人演绎独角戏。”
“那我以后对你一人温柔。比如这样?”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一靠近她,便会成瘾,堕落的感觉。
宋蒲捂住唇,脸登时红了,惊慌失措道:“你!不是这样的!”
谢沛食指捏住下颚,耐心的询问:“那你想怎样?”
“总之温柔远远是不够的,女人都爱贴心的男人,对自己体贴入微,给她自由,并不是只要你温柔就可以。”
第37章
宴会还未结束。
宋蒲跟在谢沛身边, 低头吃着水果,两人站在一起备受瞩目,尤其宋蒲的姿容完全不输慕家小姐。
似他们这样的背景, 养一两个情人实属正常,只是即将订婚的慕家小姐也在这里,不知谢家二少怎么还会如此淡定。
乔先许刚来, 换了身正装, 其他几个兄弟已经去给宋优道喜, 他闲着无聊, 走过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喂,宋蒲。”
“你好。”看见他, 就想到之前疯掉的那一夜, 幸亏谢沛不知道。
乔先许望着他们一片静好,神色诡异,说话不带脑子, “沛哥,你们又和好如初了?”
谢沛闻言眉毛略抬, “我们吵过架?”
宋蒲瞪大眼睛,心脏一跳,刚想打断他们的话, 谁知乔先许笑咧咧道:
“那天你们搞成那样怎么不算吵, 再说宋蒲疯了一样逮着个人就是强吻,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分裂, 看你两站在一起,行了。八成是我多想了,宋蒲脚踩两条船向来踩不准。”
宋蒲蓦地僵在原地,手里的水果都差点没拿稳,耳尖都红了。
这人还真是大嘴巴!
谢沛脸骤然沉的像个阴雨天,“她逮着谁吻了?”
乔先许被他给吓了一怔,想也不想道:“优啊。”
“……”
“你吻了他?”这是一句质问,不带任何感情。
宋蒲吞咽了口水,挠了挠发烫的耳朵,颤哆哆道:“我,我不过是气急了才会……”
“是不是一气急,你就会逮着人强吻。”谢沛微眯双眼,带着一股子侵略的意味。
“啊,不是的,那完全是巧合,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乔先许被他们给搞得又晕了。
他是不是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谢沛俯身,身上的白茶香萦绕鼻尖,有些淡淡的,牙齿磨得发痒,“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蒲吓怕了,眼角都泛起红晕,她就像个笨蛋,一直都那么不理智。
“我再也不敢了,谢沛,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沛冷着张脸,扯了扯领带,不再多言。
他似乎在压抑体内的怒意,即是宋优也不成,没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女人碰别的男人。
—
书房。
宋优吊儿郎当得坐在檀木椅上,他勾着自己的长发,懒洋洋道:“爸,我跟你说过,宋家迟早会是我的,看来还是你识趣。”
宋瑾看着他的儿子,哼了一声,“别忘了,给你是有条件的。”
“让我接受那个贱人的女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优!”
宋优笑得瞳仁瞪大,一副吃惊的表情,“爸,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可别被气死了。”
宋瑾咳了几声,视线无法焦距,看不见任何颜色,漆黑的世界包围着他,竟生出一丝寂寥。
“我早就没有多少时间,或许这是我亏欠你母亲的,提早偿还她罢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直流落在外,我迟迟没有找回,若是找到了,也算了却我一生的愿望。”
气氛逐渐冻住。
宋优嘴角的笑凝固住,双目怨念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一生的愿望,就是想见到那个女人给你生的孩子。从头到尾,我都是多余的那个,是不是!”
宋瑾缓缓摇头,双手交握,平静道:“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距离死亡,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癌细胞吞噬着身体,能在最后残喘的一口气里,将这么大的家交给你,是我没有做错的事情。对于你的恨,我能体会,就像当初跟你妈联姻时的无奈,命运被你爷爷攥在手里,生为宋家人,是逃不过家族的命运,如果可以,真想回到那个时候,什么也不要,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这个禁锢封闭的家,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恨。”
宋优苍白的笑了几声,肆意张扬,“不爱就可以随便生下我,你们这些人活该,哈哈哈,活该是这样的结果。不爱也能生孩子,从我小时候,你很少对我笑,却不会对我严谨,给我请很多老师,每次我都在想爸爸笑起来,应该是最帅的那个。当我练射箭拿到冠军,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快点长大,好继承你的一切,你从未给过我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你只想着跟那个女人远走高飞,却无法忤逆爷爷的命令,直到我妈死了,你的心里依旧是那个人,对我妈除了愧疚,再也没有感情。宋瑾,我直接告诉你吧,你到死都不会看见她,你那个宝贝女儿,早就死了。被我弄死的”
他起身,冷着张脸怒然离去。
宋瑾浑身僵住,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六月的光仿佛无法穿透冰冷的空气,让人除了压抑更多的是绝望。
他孤然的像座山坐在那里。空挡的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看见从他眼角滑过的泪。
宋优猝然走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都在发抖。
猛地低头,尖锐牙得咬住自己的手臂,他瞪着狭长的眼,直到血腥味弥漫他整个口腔,那种极端的恨才能被他压抑下去。
他才不会原谅他,可怜他。
他的存在出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这个家的掌权人,给宋家的一个交代。
他根本就没有把他跟他妈当做最爱的人。
现在总感觉,报复了些什么。
才会让眼睛,觉得酸涩。
过了半会儿,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身看向身边的司机,问:“娄玉呢,抓来了么?”
“一直安置在你的房间。”
宋优几乎是跑过去的,他想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想抱抱她温软的身体,不想蹂.躏她,践.踏她。
没有宋蒲,他是可以正常的去爱一个人。
宋蒲打开门,透过外面的月光,笼罩在深蓝的光线里的女人如同被斩去的蝴蝶,孤零零的坐在床角。
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紧紧抱在怀里,长吁一口气:“娄玉。”
娄玉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不轻,挣扎着推开他,“宋优,你是不是有病,老是玩这种损招不怕断子绝孙吗!”
“有你呢,断的了么。”他呼吸着她颈上的香,身心好像得到了安慰,逐渐恢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