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她愣住了。
脚边上停着一辆四驱车,车顶上放着一个小卡片,上面写着两个字:跟上。
这是陆知行的字,字有笔锋,并不丑,相反,还很漂亮。
陆家是溺爱他,但一些基本的课程,都强迫他学过。书法,绘画,声乐,礼仪,第二语言,第三语言。
陆知行把这些课称为面子功夫。
她弯腰,捡起卡片,实在好奇这小少爷又想干什么,便拉开凳子站起来,跟上四驱车。
似是有所感应,她站起来之后,四驱车也动了起来。
小车必是有人控制,调了头,向阳台方向去。
阳台没开灯,窗帘飘动不止,秋夜凉爽,她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走到阳台上。
顺着小车向前望去,少年不知何时在阳台搬了把椅子,他坐在上面,腿伸得老长,手里操控着遥控器,手指修长漂亮。那小啾啾笼在黑暗里,影影绰绰的。
完成使命的车车回到脚边,他弯腰拾起,连遥控器一同放到一旁。
她还纳闷,他在故弄玄虚什么,这会儿想起来了,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说的,谁迈过阳台中间那条线,谁就是禽兽。
她都要忘了这茬,他倒是严格遵守。
晚晚不知该笑他幼稚,还是该敬佩他言出必践。
她心情很好地倚在阳台上,挑眉问:“有事?”
陆知行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晚晚没动,一直注视他。
一直走到近前,她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背在后面。
二人之间隔着一条线,如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可他们相距并不远。
陆知行伸出左手,把手里的购物袋塞到晚晚怀里。
“给你。”
晚晚接过,有些惊讶:“给我?”
陆知行不自在地别过头,严肃地咳了一声:“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晚晚没多想,伸手一摸,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她掏出来,人却愣住了。
赫然是,她下午在商场看过的,没有付款的手机。
那款,跟他一样,不同颜色的,手机。
“你……给我?”
晚晚自诩口齿伶俐,这一刻,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她的心底有根弦,他轻易便撩到了那根弦。
见她这副呆掉的模样,陆知行心头阴霾一下扫空。
她有多聪明,他很清楚,可这世上,总有让聪明人傻掉的时候。
他造就了这个时候,他享受这个时候,同样,也极具成就感。
他得意地哼了一声,面上却不显:“说了要给你奖励,本少爷还能骗你不成。”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是她想要的?
晚晚没有直说。
四叔从小就教她,要让别人猜不透你的想法,摸不清你的喜好,一个人太容易被人看穿,就容易被人攻克,那样很危险。
晚晚铭记四叔教诲,这么多年,她的心绪一直被藏的很好。
陆知行读懂了她的表情,他继续嘴硬:“不要再用你的老古董了,又旧又破,根本拿不出手。”
“哦。”
晚晚握着手机盒,看了两眼,说:“谢谢。”
见她转身要走,陆知行连忙叫住她:“等一下。”
“嗯?”
陆知行看向别处,满不在意道:“不拆开看看吗?万一哪里坏了,我也好当面检查吧。”
晚晚不懂这个,就觉得他说得有理,因此停下,低头拆盒子,可她不会开。
陆知行看在眼里,嘴上笑她:“你也有笨的时候?”
话虽如此,还是接过来,亲自帮她拆开。
崭新的手机递到她手里,他的手指秀长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晚晚接过,开机,眼看着屏幕亮起,冰凉凉的质感,高清分辨率,怎么看怎么漂亮。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部 ,属于自己的新手机。
也是第一次,亲自接触外界的新鲜事物。
她心情很好,把手机握在胸前,嘴角笑意很深,眸子晶亮仿若盛着星河,眉梢眼角尽是喜悦。
她笑,陆知行也笑。
其实他不想笑,可他没法控制上扬的嘴角,见她喜欢,他整颗心都在飞。
这真是奇妙的体验,因为送给别人东西,自己比收礼物的人还要开心。
他觉得这样不大稳重,男孩子稳重很重要,他可是很要面子的。
陆知行立刻板起脸来,又摆出一副要与世界为敌的拽样,酷酷地说:“行了,没坏就好,我回去了。”
言毕,转回身,双手插袋。
“等一下。”
轻柔女声突然从背后叫住他。
那小啾啾一停,宽大背影转身,问:“什么事?”
她肩上披着校服外套,里面是白色睡裙,脚踝细瘦纤细,锁骨精致好看。
向上瞧,那张脸更是出尘绝世,平时那么冷淡一个人,此刻望着你,静静地笑。
陆知行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循环都加快了。
但是没关系,他能装。
她站在月色下,伸手拢了拢衣领,夜风吹动她的发,她抬手把碎发别过耳后,面容真挚:“谢谢你,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月底有点忙,我手速很慢,一个小时才700字,每句话都要思考。
不要怀疑我弃坑!李晨会抛弃范冰冰,但我不会弃坑。
另外,之前欠的红包我已经还上了,我再也不是发红包跟读者赊账的沈乙己了……
感谢投雷的读者,你们破费啦!并感谢还愿意等更的读者,辛苦你们了。
第19章 真香进度 19%
转眼一月过去, 迎来了一一九中学的第一次月考。
听老郝在讲台上宣布考场安排, 考号分布, 还有桌椅摆放等, 有不懂的地方, 何雨田都会小声解释。
晚晚初次参加考试,心里充满期待。
一是从前只在书本中,了解过古代科举, 她初次体验,觉得新鲜;二来, 她也想检验一下,这一个月来,自己对外界的学习成效如何。
她是后来的, 没有学号,老郝给她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为年组最后一个学号。
与陆知行同个考场。
考试当天,预备铃一响,大家带着纸笔, 奔赴各自的考场。
晚晚不知道地方在哪,准备到走廊里抓一个人问, 出了教室, 就见许思齐站在走廊里,像在等人。
问陌生人不如问熟人,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许思齐。”
许思齐望见他, 笑意自眼底漾开:“木晚晚。你来的正好,我还在找你。”
“找我?”
许思齐嗯了一声:“加油,下次月考,我们就会在一个考场了。”
考号是流动的,按上次考试的大榜成绩排,许思齐在第一考场。
他是在鼓励她,表达对她的信任。
这或许是善意,但晚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她抬眼:“你是打算考到最后一个考场来么?”
不知为何,许思齐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也不生气,笑着说:“如果你不到一考场来,我就主动到最后一个考场去。”
想着她应该不会主动找自己,便问:“怎么想起来找我?”
晚晚道:“最后一个考场在哪?”
许思齐道:“在四楼,顺着水房那边的楼梯下去,正对着的教室就是。”
“谢谢。”
晚晚得到答案,转头就走,许思齐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因她离开太快,不得不咽回喉咙。
最后一个考场不愧是最差的,人在楼梯上,还没进门呢,就能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个说“会不啊老郭”,另一个说“古诗词就靠你了”,还有的说“上学期期末作文没写完,这次老子要先写作文”,等等,嗓门都不小。
晚晚从正门进去,刚走到讲台,七嘴八舌的教室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她并未察觉异样,看到黑板上已经写好的考号安排,转身对应寻找自己的座位,这一转身,发现大部分同学都在盯着自己。
晚晚并不害怕与人对视,别人看她,她就看别人。
她一一扫过在座人的面庞,基本都是男生,女生少数,这些看了她,也不说话,目光惊异,夹着探究。
她没心情与他们大眼瞪小眼,站在过道里,伸出小指点桌椅,找最后一位在哪。
正点着,她身旁的男生忽然站起来,指着靠窗的单桌,说:“大哥,你的位置在那。”
晚晚一愣:“大哥?”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敢说话了。
教室另一边的男生张口:“大哥,你忘了吗?之前在楼后,我们可都认了你这个大哥。”
其他人附和:“对,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
有人主动拉开桌椅,殷勤用校服袖子擦凳子,又擦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大哥,请坐!”
其他人开始打招呼:“大哥,你也来这儿考试啊?”
晚晚好心情地弯了嘴角,从容入座,说:“我在最后一名。”
“没关系大哥,遇到不会的打招呼,我们一准告诉你,最后一个考场不严的。”
见她比想象中好说话,这群来自各个班级的不良少年,都开始了套近乎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