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晚成 (苏清绾)

“开车吧，赶紧回家洗澡。”顾和开口，口气里带着一点促狭，她怕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气氛会越来越尴尬。
季邵离顾和很近，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她独有的味道。顾和身上不是一般女人的香水味儿，也不是一般女人的脂粉味儿，而是有独特的味道，很清淡，也很撩人。
季邵虽然一直都混迹夜场，但是一直都自恃是一个很克制的住的人，这还是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竟然动作了一些不受他意识控制的心思……
季邵咬了咬牙，眉心紧紧皱在了一起。
顾和看他脸色突然变了，就别开了眼神。
季邵开动了车子，他车速快而稳健，在回季宅的路上两个人因为尴尬的缘故都没有说话，一到季宅，顾和就立刻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匆匆进了季宅客厅。
季邵将车子停靠好，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二楼顾和正在上楼。
“热水还没有开，等几分钟。”季邵阔步走到了开水房去打开了热水器，顾和有些尴尬地站在楼体上面，她是乱了分寸。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乱，更加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她的人生当中头一次出现了见到一个男人靠近时乱了心智的感觉，刚才在车内，当季邵靠近她的时候她觉得心跳疯狂地加速，这种感觉之前从来都没有过……
这种悸动虽然很刺激，但是，她很清楚很危险。
季邵从开水房出来，走到了顾和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嫌湿衣服贴在你身上的时间还不够久？成心想让自己感冒是不是？”
季邵见顾和有些失魂的样子，阔步上前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想带她上楼。
但是当季邵触碰到顾和的手臂的那一瞬间，顾和立刻瑟缩了一下手，后退了两步，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季邵在顾和的眼中看到了很深的防备。
这让他有些不痛快，他又不是什么坏人？她防着他干什么？这段时间包括今天下午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开始防他了？
“你怕什么？”人都不喜欢别人防备自己，显得自己多作恶一样。
顾和伸手抓了一下另一边的手臂，抿了抿嘴唇：“季邵，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点正常的距离比较好。比如说……肢体上的接触完全没有必要。”
顾和现在脑袋有些昏昏的，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浑身湿透了头疼还是因为面对季邵的缘故。
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想要跟季邵说的话很有必要说。
之前乔郁晚跟她吃饭的时候提醒过她，要跟季邵保持好一定的距离，当时她没有想太多，甚至还觉得乔郁晚多虑了，现在想想，是她想的太浅了。

　　☆、第三十七章 当局者迷这句话，古人诚不欺余。【一更】

季邵听着顾和的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听明白顾和的意思，当局者迷这句话，古人诚不欺余。
他只是听着觉得有些不痛快，嘴角冷冷地扯了扯：“那后.妈不如你教教我，什么叫做正常的距离？”
顾和的心跳很快很快，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不算笨的那一种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知道自己错了，错的还很彻底……
顾和隐隐拧了眉心，她觉得自己真是糊涂。
“正常的距离就是礼貌的距离，正常男女的距离。”顾和还不想将问题说破，她想要让季邵自己感知，如果说地太破了的话，两个人都难堪。
她不知道季邵心底是什么想法，总是，她有点难堪。
季邵看着她窘迫的面色，仍旧是想要打趣她：“我们哪里不正常了，你说说。”
季邵微微挑眉，他的眼原本就好看，此时含着打趣的味道，顾和看出来了，她凛了凛脸色，不想跟季邵嬉皮笑脸的说话。
“太过亲近了，接触的太多，交流的太多。”顾和说出这些话之前在脑中都是过滤了好几遍的，今天事出突然，她有些懵，但是逻辑思维仍旧是清晰的，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跟季邵说什么话才能够让他跟她保持点距离。
她该感谢季邵今天跟她一起去了孤儿院，这才让她恍然间明白了自己跟季邵之间最近怪异在何处……
季邵听着顾和的话，先是停顿了一下，尔后松开了抓着顾和的手，点了点头：“明白了，你是想要让我们回到像以前那种相处模式，是不是？”
顾和没有说话，因为像以前那样的相处模式，她实在是……觉得不堪回首。
人一旦唱过甜头之后就很难再想过苦日子，对于顾和来说，以前季邵针对他的日子就是苦日子。她没有办法违背心意地点头，于是就沉默着，将这个难题扔给季邵。
季邵不明白顾和为什么忽然这么抗拒他，他今天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去了一趟孤儿院吗？她怎么把他当成仇人一样看待了？
“你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是有受.虐倾向？喜欢我针对你？还是喜欢我把你当成仇人看待？”
季邵的口气中有着怒意，更有着讽刺的味道。
顾和抿了抿唇，浅浅吸了一口气：“我先上楼了。”
“话说明白再走。”季邵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顾和的两条手臂，面色愈发冷却了下来，顾和的手臂被他抓的有些生疼。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想我的表达能力和你的理解能力都没有问题。季邵，我在季家，是季太太的身份，像我这样的身份，很容易招来闲言碎语……”
“你是觉得因为我为你招来了闲言碎语？”季邵觉得女人真是麻烦，以前交女朋友麻烦，现在跟自己后.妈相处怎么都这么麻烦？
现在他宁愿去被自己那些前女友们烦，顾和的话让他挠心又不痛快。
“我们保持礼貌又正常的距离，对你对我都好。更是对季家好。”
季邵听了顾和的话之后不痛快的心情又加剧了几分，他扯了扯嘴角：“可以，你想要保持礼貌安全的距离，那我们就离远点。顾和，这是你说的。”
说完，季邵直接就松开了顾和的手臂，转身下楼，摔门而去。
顾和杵在原地冗久冗久，直到腿都有些酸了才想起来上楼。
她刚才的脑中很乱很乱，像是有数千跟丝线缠绕在了一起，想要找到其中一点思绪就好比是在浑水里捕鱼。她既担心季邵日后对她又会回到以前的态度，但是又希望季邵回到以前的态度，要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的话，她怕两个人会出事……
顾和之前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她跟季邵会出事，因为心底知道不可能，所以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去，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包括今天下午的悸动，让她耳边的警钟重重地敲响了……
*
季邵开车疾驰离开了季宅，但是开出季宅的院子之后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原本今天这一天是很高兴的，今天下午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近心情最好的时间，但是偏偏顾和却一副他做错了什么的样子，一回到家就说了那些话。
他本来想去夜场喝酒，但是一时间也没有了什么心情，将车子开到了江边停下，他从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拿了几罐啤酒走到了车头的位置，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几口啤酒。
晚上的江边晚风刚好，早上的热度消散，凉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他拿起手机拨了程祁东的号码，那头的程祁东刚刚洗好澡，乔郁晚在婴儿房里面哄豆腐睡觉，他接到季邵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困意了。
他本来是想要摁掉的，程祁东对季邵一向如此，他谅季邵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大晚上的，他想看看季邵又有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喂。”程祁东开口，听到季邵那边好像有很大的风声，“你是跑到内蒙古的草原上去吹风了？”
“我在江边。”季邵今天是头一次没有什么心情跟程祁东开玩笑。
“如果你想投江的话，你想想自己有没有屈原这么伟大。”程祁东觉得季邵今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一样，但是程祁东不会管季邵心情是不是好，只管打趣他。
“祁东，你觉得你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季邵沉声开口，又补了一句，“顾和。”
“我就这一个姐，不用你提醒我她叫什么名字。”

　　☆、第三十八章 你们不会以为我喜欢上她了吧？我又不是傻！

季邵坐在车头上面，又喝了几口啤酒，他觉得这个啤酒的味道实在是太寡淡了，但是他又不想去酒.吧里面喝酒，完全没有任何心情。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跟我姐住在同一幢房子里面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程祁东原本困意已经深了，但是跟季邵通话之后这一点困意都被季邵给弄走了。
他打开了阳台的门走出了阳台，他觉得季邵和顾和那边大概是出了不少问题了。
季邵将啤酒瓶随手扔到了车子旁边，程祁东听到了季邵那边传来了易拉罐落地的声音，他抬了抬眉：“乱扔垃圾，季同学你是想被老师扣小红花吗？”
“……”季邵觉得程祁东的冷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他现在完全笑不出声来。
以前念幼儿园的时候，季邵就是喜欢跟程祁东比谁的小红花多，幼儿园里的老师规定，午睡最乖的小朋友可以得到两朵小红花，当时季邵是豁出去了，他是整个班级里面最不喜欢睡觉的小孩，也是最闹腾的，但是自从老师搬出了这么一个规定之后他就每天中午逼着自己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