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嚯的睁开眼,问;“她一个人?”
沈綦大概也在夜场,吵得很,断断续续说:“应该是和朋友吧,还有东城几个子弟。我晃了一眼,他们就进门了。”
姜翊听见她和朋友一起,又变得漫不经心了,问:“你没回去?”
沈綦抱怨:“就你溜得快。我也要回去了,再喝下去,要报废了。”
姜翊嘱咐他:“酒局随时都有,别喝太晚,早点回去。”
挂了电话,就给姜翎打电话,姜翎窝在床上,看了眼姜翊的来电,问:“哥?”
姜翊沉着声,冷冰冰的教训她:“半夜鬼混连家都不回了?”
姜翎一个激灵,坐起身,问:“你在家?”
他吓唬了她一句,见她不经诈,又缓和了态度,说:“谈恋爱就大大方方谈,别整天偷偷摸摸的。”
她犟嘴:“你是不是一个人就见不得我先结婚?你老诈我做什么?”
姜翊哼笑了声,说:“下次家里问我,我不包庇你。你自己掂量。”
梁丘熠进来给她递了杯水,她问:“你包庇过我吗?你可真会给自己搭台子。我给你四处漏风的兜着,你居然威胁我谈恋爱不给家里报备?”
姜翊被她挑衅气的脑门疼,问:“你现在真是皮太松了,是吧?”
姜翎几乎能想象得出他闭着眼,恨得不瞪她几眼的样子,笑起来说:“哥,那去过你的夜生活吧,别盯着我了。”
姜翊沉静的不搭话,由着她胡侃。
等她说完了,他才说:“看人用点眼睛。别被人骗了,再回来找我哭鼻子。”
姜翎气结,顿了下说:“被骗了,我就找你。”
姜翊笑了下,像哄小时候的她一样说:“那行吧,发现被骗了,就早点来找我。”
姜翎嘟囔:“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姜翊又笑起来。最后嘱咐她:“行了,自己小心点。就这样。”
挂了电话,姜翎去外面书房找梁丘熠,他站在书柜前,随手取了颗种子,见她出来问:“怎么不睡觉?”
姜翎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说:“我查询过国家生物资源会议,和植物论坛。没找到你的名字。”
梁丘熠并不太在意,招手让她过来。
姜翎过去后,他手展开给她看种子,说:“这是睡莲种子,你说它和荷花什么关系?”
姜翎拿起种子看了半天,迟疑答:“它两不是一个东西吗?看起来没差别。”
梁丘熠却说:“莲目多次更改发现,其实睡莲和莲没什么关系,被强行亲戚多年。不是看起来像就是。”
他这个话说的似是而非,姜翎想问他,他不会说。
她只能应着答:“那真遗憾。”
姜翎没想到,会在这个院子里遇见他的姐姐梁丘璎。早上起床,梁丘熠做早饭,她去后面花棚里剪花枝,等回来拿着几只百合,楼梯上抬眼就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梁丘璎。
她依然是重妆红唇,看到她也有点惊讶。很短暂,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姜翎站在楼梯上,犹豫了几秒,梁丘熠出来喊她:“翎翎,吃早饭了。”
她才抱着花上楼,将花插.进花瓶里,进厨房悄声问他:“你前女友又来了?”
梁丘熠似乎笑的很隐晦,纠正她:“胡说什么,给你说了,那是我姐。”
姜翎探究的无厘头问:“你亲姐?”
他点头。
姜翎也说不出来什么理由不去和他们姐弟两个坐在一起吃早饭。跟着梁丘熠,坐在他旁边,梁丘璎从头到尾就是沉默的冷着脸,并不说话。
梁丘熠无声的招待她吃早饭。
最后还是梁丘璎先忍不住,开门见山说:“我要那副《海棠春风》。”
梁丘熠并不惊讶她消息的灵通,抬眼看了她一眼,姜翎知道他前段时间在日本买画,听梁丘璎这么讨要,大概就是日本买的就是这幅了。
戚季的画,这几年价格奇高,关于那些书画,姜翎有很多话想和梁丘熠说,很多建议给他,但是都不合适。他没有想开口之前,她就不能开口。
梁丘璎见弟弟不说话,又说:“价格我多一倍。”
梁丘熠淡淡说:“这幅不能给你,书房里其他的画,你可以随意挑一副。”
梁丘璎有些愠怒,开口道:“梁丘熠,你现在这幅样子是给我看的吗?你应该给你的俞家人看,你该早点给他们看看,你是梁家的人,不是俞家的外姓家奴!”
这话骂的极过份。
姜翎惊愕的抬眼看她,她和姜翊长这么大都没吵过架,根本没见识过亲姐弟,面对面这么辱骂。
梁丘熠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早饭。等他吃完了才说:“要哪一幅你自己挑。《海棠春风》我不会给你。”
梁丘璎更气,又要张嘴,她忍不住,开口说:“麻烦你说话不要骂人。”
梁丘璎很轻蔑的问她:“你算什么东西?在我家里对着我指手画脚!”
梁丘熠脸色突然就不好了,阴着脸道:“璎璎,说话前先过过脑子。”
梁丘璎性格在梁丘熠面前跋扈惯了,觉得新鲜,问:“看来你对新宠上心了?这么久都没腻?”
姜翎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说话这么讨厌的人。就算不说脏字,但是每句话都在骂人,都让人觉得厌烦。
不可思议的抬头问梁丘熠:“她从小到大都这么说话吗?”
梁丘熠阴着脸,被她问的笑了下,没答她的话,和梁丘璎说:“拿了画早点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姜翊的爱好,就是喜欢诈妹妹。
哥哥:姜翊
妹妹:姜翎
请各位看官请注意了!(惊堂木)啪啪啪!!!
第37章
梁丘璎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儿一样,犟嘴:“我自己的家里,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梁丘熠也不再理会她,问姜翎:“一会儿送你回去?”
姜翎先想回避姐弟,想回去。这会儿又不想走了,摇头。
梁丘熠也不管,笑话她说:“那赶紧吃,吃完要去锄草。”
奶奶回南方了,后面花房里杂草丛生,很多花草没有剪枝,枝叉太多,影响品相。内行人对品相这个词很看重。
梁丘璎冷着脸坐在那儿,谁也不和她说话,她噔噔噔上楼去了,一会儿又下来,追到花房里来了,问梁丘熠:“东西在哪里?”
梁丘熠站在后面的弯着腰剪枝,他侍奉花草植物的时候很专注,姜翎没见过哪个男生能把这件事做的这么沉静。看他剪枝都觉得有意思。他剪了带花蕾的枝条叫她收起来。她跟在后面看他剪完后浇水。
梁丘璎追进来又问:“东西在哪里?”
梁丘熠弯着腰,并不理会,只和她重申:“其他的我可以给你,二楼书房里你自己去挑。”
梁丘璎不甘心,问他:“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我看有什么用?倒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梁丘熠,我杀了你们母子的心都有。你害了我爸,却心安理得的住在这儿。你不亏心吗?”
梁丘熠顿住,很久都没动,之后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梁丘璎,那一眼,是无能为力。是无可奈何。
他很平静说:“璎璎,回去吧。”
梁丘璎性格比他急躁很多,犟道:“你不想提,我偏要提,你们想得过且过,我偏不让你们好过。”
梁丘熠被困在这个死局里,始终挣脱不出去,有时候他也不想出去。
梁丘璎最后什么都没拿,一个人回去了。
姜翎午饭点了外卖,饭后梁丘音带着她整理书房的书画,姜翎第一次看到他柜子里的藏品那么多。
那些真迹,都是天价,也有他纯属爱好收藏来的,有真有假,他大概自己也知道。
还有几幅她的,西南的《群鹤图》也被他带回来了。
他看了眼那副《海棠春风》,淡笑说:“这幅画一直挂在楼上书房里。我记事开始那副画就在那里。”
姜翎听的惊讶。
他不是个好的讲故事的人,只言片语,只说他想说的。
就算这样,也够姜翎震惊了。
他很淡漠,姜翎甚至在他身上看不出来爱恨。
他皱眉,抚着那副海棠春风,有些遗憾说:“我花了很多年,但是留在海外的几幅字画,拿不回来了。”
没人要求他,他心里过不去,始终过不去。梁观西是他心里的死结。
姜翎一句都不问,朦朦胧胧能猜到一点儿,他只说了两句就住嘴了。
姜翎也不追问,他也觉得说多了没意思。和她解释说:“璎璎比我大一岁,和平常家里的姐弟一样。她这个人……”
说到半道又说不下去了,停了。
有些事只要不提,就能得过且过。但是不论躲久远,只要提起,就能见血。
姜翎对他的事好奇的要命,即便听过那么多,能大概猜到,但是半明半暗里,是独一无二的他。她依旧好奇,一直想他能讲给她听。
此时他讲的很艰难,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关于父母的任何字。
她却不忍心再让他说了。插嘴说:“我晚上要回去吃饭,我爸爸过生日,我要去给他搜罗生日礼物。我就没时间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