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有人瞧见了,开口既是揶揄:“不怪张老板姗姗来迟,原来是陷在温柔乡里难以脱身。”
巧的是,那座上有一位,也出席了上次的饭局,就是那位某部长的公子,姓秦,在家排名老二。
秦二见了这副情形,目光在於棠身上转了几圈,嗤笑:“还真是随身带着?”
於棠也认出他,一时窘迫尴尬,抬眼又见张昀生如是淡定,她也压下不自在,默默跟着,打算寻个空隙离开这个屋子。
座上几位相觑着笑,自以为心照不宣。
仿佛见惯不怪。
张昀生走到一个空位,解开西装纽扣坐下,并不搭茬,而是说:“听闻秦二少最近在研究佛理,不如分享些心得,清一清这乌烟瘴气。”
所谓研究佛理,是因为这秦二少屡次荒唐行径,吃喝瞟赌无一不沾染,于是被秦老太禁了足,撵去抄写《心经》了。
但秦二少并不以为耻,听了只是一哂,“哪来的什么心得,改革开放几十年,走进新时代了,老太太还固守她那点传统,大半辈子那样过来的,做儿女的不过顺着点意思。”
张昀生似玩笑般说道:“秦二少这份孝心,可感动佛祖了。”
说着说着又聊到了字画上面,一个圈子里总有一个圈子的习性。
无论政坛还是商界,尤其是生意人,赚了钱就喜欢修文,得了空来一番附庸风雅,有些个大老粗舞弄不来文墨,干脆捣鼓古董字画。
有些更直接,哪管得你这些门门道道,只要你是真迹,只要你贵,贵可逼人。
这古代贵族和平民之间,差的可不止是金钱,所谓门第,血统,这里边儿多少讲究?
先是腰缠万贯,再是满腹经纶,末了开宗立族,做个书香人家,最好和官家攀点关系,更甚者中个举之类,成了簪缨之族,门第就上来了。
经年累月久而久之,所谓血统也就有了。
……
有个声音说:“这人啊,尤其是咱们中国人,讲究阴阳调和,占了荤腥想拈素斋,滚了铜臭就想近墨香……”
那于老板拿烟的手指着一人,“张总近旁的这位女士,倒是有点读书人的样子。都说读书人性情耿直,看来不假,你老板都坐下多久了,酒水也不给倒一杯,张总坐久了口干舌燥,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哥几个可不讲非礼勿视那一套……”
於棠由始至终拘谨,听了这意味不明的话,赶紧动作,在酒和茶之间举棋不定,最后咬咬牙,给倒了杯茶过来。
张昀生轻飘飘掠过一眼,接了茶杯呷上一口,说:“新来的助理,不太明事。”茶水温着喉,声调也清润些许。
於棠见大家各自说话,她趁张昀生喝茶的空当,稍稍凑近前轻声喊:“张总。”
耳边是细柔的声线,张昀生朝她偏头,淡淡地应:“嗯。”
於棠依然小声,跟他讲话时总是留着神,就怕哪句出了差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外面等您,您有事就给我打个电话。”
他不作声。
她又问:“可以么?”
旁人停下了交谈,皆饶有兴味地望着这边,忽然安静的气氛以及聚拢过来的目光,让於棠更为不自在,就想顿匿。
张昀生搁了茶杯,递了手机过去,说:“手机号。”
其余人看戏的兴味更浓,於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不到男人八卦起来,也如小女儿一般情态。
八卦是原罪,它一统雌雄。
於棠接了手机,过程中手是抖的,十个手指头是凉的,她输入自己的号码犹如拆弹一样慎重,她拨通电话以后赶紧挂断,把手机递回给他。
很是恭敬。
希望大家能看出来,她和老板关系清白,她对老板的惊惧之情天地可鉴。
期间,张昀生既不言语也不看她,只是喝茶。
於棠仍是战战兢兢,说:“张总,我先出去了。”
张昀生这才答允:“别走太远,还有,别喝酒。”
一会儿还得开车送他回去,她明白。於棠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原处,回了声:“好。”她绕过座位大步地往门口走。
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大松一口气。
……
说是在外面等他,她真就只是在包间外面等,手里端着服务生给的一杯水,兴许是站久了有点累,身子轻轻贴着墙。
闲着无事,想给家里打电话。
她瞄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见夜深了才打消念头,转身往大厅方向走。
於棠在外面大厅的红木长椅上坐着等,不敢走开,期间只喝水,为防止自己睡过去,时不时站起来走两圈,提提神。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昀生出来时就瞧见她游魂似的,在茶几旁晃来晃去。
於棠晃一圈转身坐下,发现了前面的张昀生,又赶紧起来小跑着过去,他没等她,率先往电梯方向走,於棠加快两步跟上。
近了他身旁,於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好在不浓重。
车上,张昀生给了个地址,於棠照着导航器走。
将近一个小时,车子不知不觉开到近郊,四周罕有人至,又经过一段林荫大道,上了斜坡才见得到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
於棠在别墅门前停车,后座的张昀生没有动静。
她试着提醒:“张总,到了。”
随后才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后座的车门打开,於棠拔了车钥匙跟着下车,把钥匙递过去,她暗自观察着周围。
这里怕是不好打车。
张昀生没接,说:“等着,我让人送你回去。”
於棠下意识就拒绝:“不用,我自己……”
他没理,早已经从她身旁经过,进了铁门,穿过前庭才是家门,他人没到,门已经打开。
於棠只好等着。
她就只是找他道个歉,却被他使唤了一晚上,不过这样也好,就当将功补过,看他这个样子,好像对她的夜间服务……
甚是满意。
唔。
於棠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出来,倒是远处有一辆车过来了,就这么经过她身旁,直接开入铁门,消失在高大的围墙里。
深更半夜,情势不明,於棠总感觉心神不宁。
那人下了车,正巧屋子里有个人出来,他见人就笑,“林伯,大晚上的干什么去?”
林伯停下说:“副总,张总让我送门外的於小姐回去。”
张昱尧扬眉,心情不错的样子,“那林伯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等人走远了,张昱尧才进屋,客厅里没人,张愔愔和林姨都睡了,他直接上二楼书房,门虚掩着,他敲两下意思意思,然后推门进去。
张昀生倚着大班桌,端着笔记本回邮件,他抬头看了一眼。
张昱尧把手里的项目计划书放在桌上,犹豫一阵才说:“哥,我刚才在楼下好像看见我们工程部的人了,那个新来的。”
张昀生合上笔记本电脑,取了计划书来看,快速扫了几页,仍是不大满意。
张昱尧小心度他神色,问了句语焉不详的话:“感觉怎么样?”
张昀生头也不抬,“你指哪一样?”
张昱尧优优雅雅一笑,“你想回答哪一样都行。”
张昀生把计划书扔回桌面,脸色极淡,嘴边却是讥诮,“张昱尧,你乐得当自己是老鸨,不见得你手底下做事的人就愿意当窑姐。”
张昱尧立刻变了脸色,一时默着。
张昀生摸出一支烟点上,口齿轻咬着烟,说:“跟外头那帮傻逼混脑残了吧?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张昱尧隐忍半天又笑,“哥,又不往你这送,就是让你过过目,你看得上眼的,其他人可求之不得。”
张昀生摇摇头,懒得跟他周旋,把计划书暂时留下,开口赶人:“没其他事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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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开车熄火,尤其旁边还坐着个老大,这个我深有体会。
好在我够聪明。
——
还有,先前已经说过了,老张不是什么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混到那个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所以他总嫌弃於棠那套凡事都讲规矩的作风。
嫌她做事束手束脚。
所以,老张和小棠是两个世界的人。
要不是后面老张看上了人家,对她百般引诱……
哼,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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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缘际会
张昱尧生得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很能欺瞒世人。
他深知自己内心龌龊,只因他看透了这个世界龌龊与伪善的本质,于是总拿捏着一份优雅示人,伪善行事。
张昱尧自己世界里的逻辑性是很稳固的,所以即便哪天被人揭下了面具,他也只是觉得那人不识好歹而已。
唯有在张昀生跟前,他的逻辑不值一提。
因为张昀生是表里如一,该坏时坏,该好时好,真正的君子和流氓集于一身,能和你讲道理,也能和你讲利益。
是个有文化的生意人。
张昀生一早到公司,工程部就有人来报,说西镇的那个扩建工程引起了当地一部分居民的不满,现在那些人聚在一起,计划到法院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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