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不够 (惜双双)

　　靠人度日终究是不长远的, 她得自救, 要尽快熟悉起来，至少下次开大会的时候不像第一次那么丢人。
　　小秘书敲门进来，“林总，有位姓苏的小姐想见您。”
　　“见我, 是公司的客户吗？”
　　小秘书摇摇头，“不是，我没见过，指名要见您。”
　　“姓苏？”不是客户，也不可能是她的朋友，林珂自己都好奇了，“请进来吧。”
　　小秘书退出去，将人引进来。
　　女人进门摘了墨镜，一头海藻大波浪，烈焰红唇，里头抹胸晚礼服外头披了件男人的西装，林珂确定不认识。
　　女人倒是很大方，过去林珂对面坐下，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苏曼。”
　　“苏曼，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我肯定不认识你。”林珂微笑且礼貌。
　　女人环顾一眼办公室，“陆昭珩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没变，和他的人一样，固执、毒舌、又自恋。”
　　林珂感觉她的名字好熟好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女人似乎洞悉到她内心的纠结，笑着说：“陆昭珩肯定不会说八卦，你要是听过我名字一定是从程墨那儿，他是不是把我和杜平川那点儿破事说得特别哀怨曲折？”
　　“啊，是你，苏曼！”林珂恍然记起，就是那个被杜平川利用了始乱终弃的“可怜女人”。
　　苏曼面上不爽，“看样子你对我还印象挺深刻，是觉得我可怜，还是因为陆昭珩？”
　　“因为陆昭珩什么？”
　　苏曼真是嫉妒啊，被偏爱的人总是这么天真无邪。
　　“因为我是陆昭珩身边的女人。”她多多少少有试探林珂的意思。
　　“他身边的女人要是你这么飒爽的，我会觉得他有眼光。”林珂如实说。
　　苏曼倒是楞了一下，这姑娘，对她的脾性。
　　“我也觉得陆昭珩选你挺有眼光。”
　　林珂尴尬笑笑，“为什么陆昭珩的秘书不认得你，还有公司其他人？”
　　“我走的时候把公司公关部和行政部的人都带走了，这秘书是后来的自然不认识我。我刚听说陆昭珩的事，办完大秀就赶来了，还没时间去见其他人。”把挖墙角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真是个太阳一样阳光的女人。
　　“我可以给陆昭珩作证，他绝对不会拿科研项目作为谋利手段。”苏曼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给他作证，陆昭珩的人缘还真是不错。
　　都说看一个人的人品，看他的朋友圈就知道，磁场相同的人才会互相吸引。
　　“谢谢。我们也在积极寻找证人，你能来真是帮大忙了。”
　　“说起来，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哪怕是许晋和程墨也知道得不多。”苏曼提到往事的时候有种骄傲的神采，算起来陆昭珩最信任的人始终是她。
　　“连许晋和程墨也不知道的事？”林珂好奇。
　　“天使投资公司最开始不是陆昭珩一个人的，还有另一个合伙人，陆昭珩为了一人独大设计将合伙人踢出公司，这事你应该听过吧。”
　　林珂点头，“我看过资料。”
　　“人人都说陆昭珩阴险、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所以，那些陷害人的王八蛋才会从这里大作文章，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的那些蠢货了。”
　　林珂听得有些迷糊，“那件事和科研室的事有关？”
　　苏曼找了个舒服的姿式，故事有点长：“最开始，陆昭珩只负责技术，研究DM模型是他最大的爱好，投资那些事都是交给李洋。李洋和陆昭珩也算是一起从艰难困境中闯出来的兄弟，彼此信任是最起码的。陆昭珩从来不过问公司赚了多少钱，他连自己的分红帐户都没看过一眼。唯一的一次，陆昭珩要求公司特批一笔款项用来投资半导体研究，遭到李洋和其他部门经理强烈反对。那个时候陆昭珩就隐隐感觉到他在慢慢被架空，但是李洋不敢做得太明显，毕竟，公司还要靠DM模型赚钱。陆昭珩是那种认定了的事刀山火海都会去做的人，他决定以个人的名义成立个基金专门用作支助半导体研究。查帐的时候他发现公司有个海外帐户每年的进出金额远远超出了公司的正常盈利，陆昭珩黑进那个海外帐户，通过层层追查才知道，李洋把一些空壳上市公司的股票炒热，拉高套现出逃，致使大批散户血本无归。在李洋那些人眼里，只要有钱赚，根本就不管别人是跳楼还是妻离子散。陆昭珩给过李洋机会的，李洋见事情败露还想拉陆昭珩当替死鬼。陆昭珩当机立断宣布辞去一切天使的职务离开公司。合伙人离职是大事件，必然会造成股票震荡。陆昭珩就趁着天使股票大跌的时候，一口气拿下天使绝对控股权，把李洋踢出局。”
　　苏曼叹口气，每每回想还是愤愤不平，“只是把李洋踢出局真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的那些事公诸于众，让他身败名裂，那种人渣。外面的人都觉得陆昭珩冷酷无情，其实他才是那个最重情义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自己人，谁也别想欺负，除了他。”
　　这话，林珂听许晋说过，当时林珂还嗤笑，陆昭珩那种冷血动物会懂人类的感情吗。
　　“后来呢？”林珂忍不住追问。
　　“李洋带着三辈子也花不完的钱移民去国外，陆昭珩独掌大权，清干净公司的乌烟瘴气，成立基金，选中T大作为研究半导体的基地。都说陆昭珩喜欢赚钱，只有在赚钱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情绪，其实他赚的大部分钱都用作投资半导体研究。许多人都不懂他，包括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做一件铁定会亏本的买卖。因为在外人眼里陆昭珩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满身铜臭的资本家，他怎么可能会有情怀，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热血高尚的情操。”
　　林珂想起陆昭珩在T大演讲的模样，谈笑风生、生动风趣，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昭珩也有那样蓬勃少年郎的一面。也许，那才是真正的陆昭珩，热血、执着、重情又护短。乔思宇一直拿他当偶像，她曾经那么嗤之以鼻，现在想来，她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陆昭珩。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真实的陆昭珩。
　　“他，为什么不解释，就这样一直被人误解。”
　　苏曼笑笑，“他那个性子，你觉得他会在乎别人的误解吗？”
　　林珂抿紧唇，胸口闷得难受。
　　苏曼看着林珂，“陆昭珩这种男人啊，有毒，了解得越多中毒越深，等你发觉的时候已经不可自拔爱上他。”
　　林珂惊醒般睁大眼睛，一直以来筑起的心防轰然倒塌，她给自己找了那么多不能离开的原因，其实，她只是不想走。她再怎么不肯承认，陆昭珩早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苏曼起身，从包里抽出名片，“故事讲完了，咱俩也算是认识过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暂住的酒店也写在上面了。”
　　林珂跟着起身，郑重接过名片，“谢谢你。”
　　苏曼耸耸肩，“也不用太感激我，其实我这么急赶来是想看看落魄的陆昭珩是什么样。”
　　林珂知道她开玩笑，“一个星期后开庭，就能见着了。”
　　苏曼的脸色凝了一下，“需要我怎么配合，随时联系。”
　　“谢谢。”
　　送走苏曼，林珂心绪难平，很想很想见陆昭珩，被拘留所那边拒绝。
　　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像是心里长了一片绿洲因为想念而慢慢衰败枯萎，又因为他的一点点讯息，复生生机。
　　……
　　许晋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林珂猜测可能不顺利，既然幕后策划的人拿乔思宇当引子，必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找到。
　　开庭的日子很快到，林珂一大早去接苏曼，苏曼和第一次见面判若两人，大波浪顺成清汤挂面，素颜、职业装。
　　林珂终于在庭审上见到陆昭珩，苏曼大概要失望了，陆昭珩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别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他那么骄傲。
　　双方律师陈述案情，各自举证，唇枪舌战。
　　苏曼出庭作证，详尽陈述了当初成立半导体研究基金的历程以及当时所有经手人的签名，事无巨细，无不详尽，无可指摘。
　　可是，对方律师却卑劣的从男女关系入手，不停的询问苏曼和陆昭珩的关系，并且当庭指出苏曼之所以从天使公司离职是因为感情纠葛。最后得出结论，苏曼一直爱慕陆昭珩，所以她所说的证供可信度要大打折扣。
　　T大李教授以及实验室的学生一一出庭作证，倒是挽回了不少正面影响。
　　而且对方在贿赂这一项罪名上最有力的证人陆骐烨拒绝出庭，正如严律师所说，这个案子漏洞很多，对方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陆昭珩声誉受损。
　　但是，所有事都不是绝对的。
　　休庭十分钟，对方律师突然向法官申请临时增加新证人，虽然被法院驳回，但是林珂清楚的看见站在对方阵营的人是，程盈雪！
　　林珂一直都知道程盈雪别有所图，只是没想到她会害陆昭珩。林珂不知道她是谁的人，会在法庭上说些什么，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休庭结束，林珂没有回去旁听。
　　程盈雪这次不能上庭，还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