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与楚王密谋这事太过铤而走险,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孟庭宁愿一切自己扛着,家人不知情的话,也就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孟郎,绿浓有孕的事你是知道的。”韩嫣怨念的望着孟庭,猛地欺近他。
“不管你到底在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正不许是养狐狸、逛青楼!”
对上韩嫣犀利控诉的视线,孟庭皱了皱眉,解释道:“没有,不曾。我岂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韩嫣有些丧气的一吁,“可谁叫你忙得不正常,我当然担心。”
孟庭轻叹:“对不起。”
韩嫣恹恹松开他袖子,没说话。
孟庭见状心一软,有些疼惜韩嫣,不由展臂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嫣嫣这是生闷气了。
孟庭想了想,语调郑重道:“嫣嫣,再给我七天时间,七天后我就忙完手头的事务。”
韩嫣抬眼看他:“真的?”
“是。”孟庭又道:“接下来七天里,尽量不要再出门。近来时局太乱,很快就要变天。”
这“变天”两个字是个什么意思,韩嫣自然是懂的。她望着孟庭无比认真的神情,蓦地就产生一道不可置信的念头。
孟庭该不会是……参与进楚王和梁王的夺嫡中了吧!
这个念头犹如闪电袭来,击得韩嫣头晕目眩,一股寒意从足底而生。
她下意识就要质问孟庭,谁想孟庭竟在这时低下头来,用亲吻封住了她的唇。
韩嫣顿时呆住,又猛地开始捶孟庭胸口。
两只小粉拳来回捶,她想说话,可偏是被孟庭吻得只能迎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嫣忽的就想,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么想着,韩嫣更不会放过孟庭了。
然她到底是没问出口,只因孟庭将她吻得整个人都软了,迷迷糊糊的喘着。然后又被孟庭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去。
他的索欢,她哪里拒绝得了?只能一边承受着,一边眨着水眸问他,是不是干了和夺嫡有关的事。
孟庭让她不要乱想,韩嫣什么也没问出来。
没问出来就算了,还被孟庭折腾得连说话都费劲儿。一句话,喘三下,娇滴滴,婉转的犹如钩子。
韩嫣断断续续的嗤孟庭,嗤着嗤着,就变成了哭腔,哭了几乎大半个夜。
到最后筋疲力竭,只能不甘的在孟庭怀中睡过去。
……
第二天醒来,毫无意外的,孟庭早就走没影了。
韩嫣气得狠狠拍了两下床板,翻了个白眼,嘴噘了老高。
太过分了,孟庭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他就是不想告诉她自己在忙些什么!
韩嫣坐在帐子里,花了半晌才平复心情,她越发觉得自己那个危险的猜想是接近真实的。难道,孟庭真的参与进了皇子夺嫡之事?
韩嫣自诩对孟庭还是挺了解的,孟庭不是汲汲营营的人。从龙之功什么的,他没兴趣。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在忙夺嫡的事?
韩嫣又有些不确定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韩嫣索性起床穿衣。
这一整天,韩嫣都心情不大爽快。她在家中捧着话本子看,原本能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子,今天全天看得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韩嫣想着待孟庭归家后,她一定要杀到他面前逼他吐真言。
逼问不出来她就是狗,非要孟庭老实交代不可!
然而,这晚,孟庭没有回来。
孟庭找人带了话回孟府,说他有些事要做,让韩嫣先睡下。
韩嫣为此更生气了。
她在心里把孟庭来回骂了几遍,接着又不得不做出轻快的状态,挨个的安抚孟祥、刘氏、孟晶清。
至于刘静娴,韩嫣没去安抚她。自打知道了孟庭意向中的妻子特点和刘静娴几乎完全符合后,韩嫣每每见着刘静娴就控制不住的吃味,干脆没要事不见。
安抚完了家人,韩嫣回到房间里,气鼓鼓的继续捧着话本子消磨时间。
然则这话本子,她左脑子进右脑子出,满脑子想得都是孟庭,最后也不知怎么就困得受不了,这才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韩嫣发现自己来了月信。
她不但觉得腰酸无力,还特别焦虑暴躁。尤其是一想到孟庭的古怪,她就更是暴躁的想要发脾气。韩嫣都怕自己这脾气迁怒到孟晶清他们头上去,只好默默在屋里看话本。
这本话本,她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因着心不在焉,内容就只记了个大概,讲得就是一个前朝浣衣局宫女的爱情故事。
韩嫣心气不顺,看了一整天的话本。
到了傍晚时分,她心想待会儿孟庭回来了,定要好好教训他。不想,孟庭又命人带了话来,说今晚不回家。
韩嫣彻底不淡定了。
她越发怀疑孟庭是在给楚王或者梁王做事,可眼下她既没法证明自己的猜测,又被孟庭嘱咐了尽量不要外出,只能一个人生气。
气着气着,越发受不住,韩嫣抄起话本子甩在了地上。
话本子被甩得摊开在地,韩嫣掠了一眼,正好看到摊开处是讲女主角嫁给男主角之后的一段剧情。
本来韩嫣没在意的,却不知怎的忽的灵光一闪,想到这段剧情正是说,那男主角瞒着女主角和别人干大事,女主角得知后,一怒之下扔了张搓衣板过来罚男主角跪上头。
那女主角是浣衣局宫女,出宫嫁人后继续和搓衣板、棒槌为伍。
韩嫣本就在气头上,这么灵光一闪后,当即就喊道:“紫巧!”
收到召唤的紫巧连忙跑进院子里:“小姐。”进屋就看到地上摊开着一本话本子,紫巧连忙将之捡起:“小姐怎么将话本子丢在地上了?”
韩嫣气郁问道:“府里有多余的搓衣板吗?”
紫巧一愣,道:“这奴婢得去问问洗衣的李大娘……”
韩嫣道:“有的话就拿一个给我,我要棱齿锋利的。”
紫巧:“……是。”
当紫巧怀着不解的心情,为韩嫣拿来一张还挺棱角鲜明的搓衣板后,韩嫣双手掂起搓衣板,左看看右看看。
紫巧莫名觉得自家小姐看搓衣板的眼神有些狠辣,仿佛在酝酿着收拾谁。
“紫巧,你觉得跪在这个搓衣板上会怎么样?”韩嫣问。
紫巧愣了下,顿时有种寒意袭来之感:“要不……奴婢试试?”
韩嫣道:“不必啦,想来也不好受,拿来惩罚孟庭正好!让他这么耍我!”
紫巧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看韩嫣带着怒意的笑脸,再看看锋利的搓衣板……
姑爷,自求多福吧。
……
孟庭知道韩嫣会对自己生气,但他没办法,唯有先将手头楚王的大计做完,若能成功,他再回家接受韩嫣的控诉和谴责。
孟庭真的以为到时候韩嫣只是会控诉和谴责他。他并不知道,他的娘子正等着罚他跪搓衣板。
三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布置,一次次的明争暗斗,孟庭已极为疲惫,神经也绷紧到极致。
早朝上,立梁王为储的呼声越来越高,偶有些大臣拥立楚王,也显得阵容不够强。
皇帝的寝宫,梁王则跑得更勤,恨不得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
皇帝的身体恶化到极致,太医私下里说,大限估计就在这七八天了。
而皇帝,还是没有公布要由谁继承他的皇位。
梁王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梁王侍奉皇帝喝完了汤药,笑吟吟问道:“父皇,虽然儿臣也盼着您能早日康复,但只怕您真是不成了。关于皇位您想要传给谁,儿臣是真的非常好奇。”
此时的皇帝虚浮的像是一条即将枯死的鱼,只微弱的张合嘴唇。他的眼神是浑浊的,但依然能从这抹浑浊中分辨出一丝失望。
“朕就知道……你频繁侍疾……是为了皇位……但朕依旧是对你抱有期待的……”皇帝气若游丝道。
那份期待,终在梁王原形毕露的一刻,彻底化为失望。
梁王脸上的笑意陡然一深,狰狞起来:“儿臣也不想让父皇失望,不过事已至此,还是请父皇下旨传位给儿臣吧!”
第102章 皇位之争
寝殿里十分安静, 仿佛只有皇帝的疲累喘息声。
梁王笑着低语:“父皇,您晓得儿臣的脾性, 儿臣一向耐性不是很好。一开始还能好好说的,等没了耐性就……”说到这里故意不语。
皇帝斜着眼珠子看他,浮萍般无力的嗓音冷冷的:“原来……你连弑父的念头都动了……”
“不不, 儿臣怎能弑父。”梁王摇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臣是不会做的。”
“你现在做的事……已是大逆不道了……”皇帝道, “你是不必弑父……朕本也就剩这最后几天……”
“所以父皇请下诏传位给儿臣, 这样也算是临终前了了一桩心事,您方能走得安心呐。”
皇帝发出嘲讽的一声冷笑:“逆子。”
梁王不以为意。
皇帝道:“朕还没死呢!你真当朕是好糊弄的吗?”
这一声皇帝加大了音量,有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他继续道:“传位诏书……朕早就拟好了,不论是你还是楚王……朕死之前, 你们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