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回老家吗?”谈烟问道。
江骋握着笔的手一顿,黑色字迹泅开一个重重的点。本来每年过年,江母会带他回老家过年。
可今年那边叫他回江家大宅过年,他妈妈怕江骋拒绝,早早地回了老家,也不让他回去,临走前语心重长地说:“江骋,今年你就留在那边过吧,我是为了你好。”
今年,江骋一个人,应该哪也不去。可江骋却谈烟说:“跟我妈回老家过年。”
“喔,我好想跟你回家,”谈烟抱住他的胳膊,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你要记得想我呀。”
江骋在心里说了个“好”字。
一整个寒假,谈烟不是出去玩就是窝在家里,可她也很少能联系上江骋。每次视讯的时候,江骋不是在忙,就是他那边很吵,讲了没两句又挂掉。
谈烟气得半死,故意不理江骋。
结果她一不理,谈烟的电话再也没响过。
大年三十的时候,江骋还待在烤肉店里帮忙,他穿着黑色的卫衣,沉默地穿梭在一张张洋溢着喜气的脸庞中,给他们点火,东西。
烤肉店里人声鼎沸,夹杂着大人的祝酒词,还有小孩奶声奶气地喊着“过年好,发红包”的声音。
江骋淡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忽然,值班经理冲江骋喊了一句:“江骋,外面有人找。”
江骋走出去,还没看清楚人是谁,只见一个身影朝他冲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直到江骋闻淡淡的玫瑰花香,他才确认是谈烟。
谈烟双手环住他的腰,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温软:“江骋,我好想你啊。”
江骋听到她这句话心脏狠狠一缩,他单手揽住谈烟,声音有点嘶哑:“嗯。”
“你不是说要去临市吗?”江骋摸了摸她的头发。
“突然不想去了,”谈烟的语气坦然,“太想你了,就来找你了。”
江骋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是谈烟老是联系不上江骋,就去找了高至。结果高至说江骋这个寒假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外面兼职。
谈烟知道后,就觉得不去临市玩了,她想留下陪江骋。
“我好饿啊。”谈烟撒娇道。
“你想吃什么?”江骋低声问她。
“饺子,过年要吃饺子,”谈烟从他胸膛抬起脸,语气有点不快,“你还要多久下班啊,好冷。”
江骋把她从怀里拎出来,看着她:“很快。”
说完江骋就回店里了,他忙完手里的活就跟老板说要提前下班。老板给他结算工资,笑道:“不是你说要干到凌晨两点的吗?节假日三倍工资不要了?”
“嗯,”江骋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我女朋友来找我了。”
走出烧烤店的时候,江骋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谈烟去他家。江骋是骑摩托上下班的,他怕冻到谈烟说要打车。
但有时候谈烟又会特别懂事,她摇了摇头:“算啦,你就骑摩托,我冷的话可以抱着你。”
江骋带了谈烟去他租的房子那里。江骋领着她在便利店买了一袋速冻饺子,以及给谈烟买了一袋酸奶,还有一包糖果,跟哄小孩一样。
江骋在校外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小且整洁。一进门,江骋就给她充了暖手宝,怕她冻到。
下饺子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江骋盯着锅里一个个随着热水浮上来多的白色饺子,他忽然开口问她:“你为什么来找我?”
谈烟鼻尖还冻得有点红,她低头喝了一口酸奶后,轻轻舔了一下杯盖边膜上黏着的酸奶,语气自然而然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这句话单个音节是舌尖抵住上鄂,连成一句话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江骋心地颤了颤,他认真地盯着谈烟。
谈烟的喝完酸奶后,她红润的嘴唇上面还沾着一点白色的奶沫。江骋低下头,捧着她的脑袋,将她唇角的牛奶轻舔进自己嘴里。
锅里的饺子还在不停地向上翻滚,有的已经煮烂散开,发出呼呼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谈烟有些害怕,她觉得今晚的江骋有些陌生。
他眼底的情绪似一头猛兽要将她吞噬,最后谈烟的口红被亲得乱七八糟,她的脸越来越红,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咽声。江骋也没有放开她。
因为她的声音很细很娇,一点点拉扯着江骋的心,只会让他生出偏执占有的心。
这是他的玫瑰。
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堆积成一截灰,直至猩红灼痛江骋指尖,才将他从记忆中唤醒。
江骋这才幡然醒悟,以前的谈烟以为他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不想让他一个人。
现在也是一样。而他做了什么,用了冷漠的话伤人。
江骋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后悔了,说道:“烟,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谈烟: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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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然而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不知道是谈烟睡着了还是听到了不想理他。
次日, 江骋从沙发上醒来, 神色疲倦地去洗漱刷牙。等他弄好一切, 准备去公司上班前,江骋想去客房看一下谈烟。
哪知,江骋握着门把, 轻轻一推, 居然进去了, 然而里面空空如也。江骋心忽地一慌, 他走上楼, 发现主卧也空空如也。
最重要的是,江骋发现衣柜敞开, 谈烟的衣服不见了,连带行李箱也不见了。因为这份认识, 江骋心里那份恐慌一点点加大。
谈烟是再一次招呼不打就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吗?
江骋开车去公司的路上, 他率先打了谈烟的电话, 那边传来公式化般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让他眼角突突直跳。
打了谈父的电话,他竟然发现自己气息有些不稳, 万一谈烟为了躲开他, 连家人也不联系呢?
电话那头接通后, 谈父乐呵呵地:“喂。”
江骋开口问道:“爸,昨晚我跟小烟吵了点架,她在你那里吗?”
谈父愣了一下,良久没有回答, 叹了一口气:“没有。”
“好,那我——”江骋正要挂电话时。
谈父在那边没忍住说道:“江骋,我家小烟虽然任性了点,但人很善良,你要对她好点。”
“嗯,我知道了。”江骋说道。
挂了电话后,江骋一边开车一边给葛亦今打了个电话,对话没边没两秒就接通。江骋在电话里说明来源后,葛亦今噼里啪啦骂了他一通,最后还故意在电话里说:“我们烟烟呢,一般不开心了,就会去找她的追求者喝酒排遣的。你放心好了,她不愁没人陪。”
以上这些话,全属于葛亦今一个人瞎扯的,但在意的人一定会当真,她就是想气死江骋。
果然,江骋的声音寒了下来,锋利的薄唇一张一合:“有消息再联系。”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恰好这个路段是最京南市最堵的一段路,又逢上高峰期,江骋开的车被迫停了下来。做风投出身的人一般最擅长打的是心理战,要有耐心,要隐忍,要按兵不动,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在这些方面,江骋占有绝对的优势。
可就在今天早上,只因为一段再寻常不过的堵路,江骋眼底因为找不到谈烟的那股烦躁呼之欲出,他狂按了几个喇叭。
江骋呼了一口气,拨打了高至的电话:“去查一下太太在哪。”
“好的,江总。”高至应道。
他正要挂电话时,江骋补充了一句,语气不太放心:“必要的时候,去查一下谈烟的出入境情况。”
等了半个小时后,路终于通了,江骋开着去车去公司,刚到公司楼下,高至就打来了电话。
“江总,查到了,谈小姐在京南的燕山补拍戏,那边比较偏远,演员基本都跟组住在燕山附近,包括谈小姐。”高至说道。
江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原来不是出走,不是就好。
“今天的行程是什么?”江骋问道,他的声音已恢复如常。
“今天上午是跟王总谈下一季度广告投放的事,下午要跟环保局的人见一面……”高至念着今天的行程表。
“推了。”江骋话语简短,按了按眉骨。
高至有些没发应过来,问道:“什么——”
“我今天去燕山一躺,有什么事你先处理。”江骋神色冷淡。
他怕再不赶去哄好人的话,人就要飞走了。
燕山位于京南的边陲分界线,地理位置非常偏远,因为风景优美,地貌奇特,近年成为古装剧拍摄的大热点。
江骋一路开车过去,需要三个多小时,等他到达那里时已经中午一点了。
江骋在附近的地方停了车后,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找谈烟了。他给谈烟发了微信:[我在你拍戏的附近,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谈烟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刚午休完,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人还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