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骋垂眼,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他扯了扯嘴角:“人总是会变的。”
谈烟脸色一僵,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转而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我想好了,需要江总帮忙办的一件事。”
谈烟把文件递给他,一份是策划书,一份是合同。江骋接过来,翻了几下,转瞬就明白了谈烟要他答应的第一件事什么。
谈烟家里经济条件确实可以,家境殷实。庆是曾是一家珠宝公司,打的是老牌字号的招牌的,所以一直不缺客流量和资金。
直到一年前,谈烟母亲林曼华前去香港车公庙求签,在那里遇上了一位专业管理人。也不知道她着了那个人的什么道,据说是那个男人可以帮助庆是开拓海外市场,能将庆是变成一家海外上市公司,借此走向更高更远。
谁知那男人将林曼华哄得团团转,先是抽了谈烟父亲的管理权,又哄着林曼华签了一个协议。
那人拿着林曼华给的通令,在海外成立了一家上市公司,只是他玩的是金蝉脱壳,法人代表变成了他。
至此,庆是资金大量流失,名声大跌,客流量岌岌可危,公司成了一家奄奄一息的空壳公江。
而谈烟家给出的策划书,是想与环视联名出一系列的珠宝合作款,时限不是按季度来签,是三年。
环视作为京南最大的综合商业集团,资源和资金都是最优的选择。
说白了,就是庆是现在的处境艰难,资金缺失,拿不到投资以及贷款,又不愿意被收购。谈烟想借江家的光,在他家公司商场拿下联名专柜,依附着环视生存,情况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副只赔不赚的生意,任谁也不会答应。而谈烟明摆着狮子大开口,并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江骋。
江骋伸手拽了拽领带,语气讥讽:“谈小姐哪来的自信觉得我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还是说,我江骋给了你一种乐意做慈善的错觉。”江骋发出一丝轻笑。
江骋神色自若,吐出来的话字字诛心,哪就话不是在嘲笑谈烟的不自量力。
说没受影响自然是假的,谈烟心里自然有些难受,可她脸上依然维持着惯有的微笑。
谈烟当然知道,两人只不过是一夜情,她也没有长得祸国殃民,让江骋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谈烟只有赌,赌江骋对她还有一丝眷恋,哪怕是不甘心也好。其实她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在她看来,两人当年只是有过一段,而且时过境迁,如今的江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是现在,江骋选择旁观,就是不愿意和她产生任何关系。从前他有多宠着她,多顺着她,现在她就跌得有多惨。
谈烟坐在江骋对面,抬头:“江总,那就这是我要的补偿。”
这是她提的第一个要求。
谈烟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气氛僵持,半晌,江骋终于屈尊松口。但是,情不在,他拿出资本家的精明:“行,如果策划评估下来了,这边会联系庆是。”
“——就算最终定了下来,合约我只给你签一年。”
江骋这句是暗含警告,他只是答应给谈烟一个机会,但不会善心大到直接给她开绿灯。
谈烟心底自嘲了一下,他对她也真的只是补偿而已
谈烟自知这是既定也改变不了事实,她站起身,伸出手:“江总,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江骋垂下眼皮盯着眼前葱白又纤长的玉手一眼,伸手回握。两人双手交握,持续了三秒,女人掌心触感带来的温软撞得他心神一晃。
江骋率先松开手,重新坐了下来。谈烟笑了一下,走了过去。她站在江骋旁边,微微俯下身,拿出那天早上他落下的腕表。
表壳由铂金铸成,散发着一种低奢的光。谈烟凝神看着珍珠贝母发出的时针走向,她看得认真,却不知眼前的风光早已一览无遗。
谈烟俯下身认真地替江骋戴表。她低下头的时候,长卷发的发梢轻轻拂在他淡青色血管突起的小臂上。
一下两下,又加上谈烟身上散发的幽香味道,惹得人心绪不宁。
此刻,日暮缓缓下沉,透过落地窗,将最后一丝余晖投在谈烟身上。从江骋这个角度看,能看到谈烟脖子姣好的弧度和白皙的脸庞。
待江骋愣神时,谈烟早已帮他戴好表,直起了腰。
谈烟冲江骋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容,她作势要离开,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了什么。
她转过身,抓起江骋办公室桌上的一张钢笔咬在嘴里。
谈烟睁着一双杏眼看了一圈,随手拿到一本江骋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从嘴里抽出笔,低着头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
谈烟把纸折了几下,走前来利落地将她自制的名片塞到江骋口袋里,红唇微张:“这是我的号码。”
说完,谈烟头也不回了离开了他办公室,还冲后面挥了挥手
谈烟走后,江骋盯着手里那支濡湿还沾着口红印的钢笔怔了好一会儿。
第6章
谈烟离开环视集团的时候,心情极好,一路开车回家甚至还哼起了歌。
葛亦今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谈烟的目的就是想将庆是附在环视脚下,才能喘息。其实她提过很多次,要让她哥帮谈烟。
谈烟不让,其实这种看起来不赚反赔的生意,没人会想合作,强要的人情只会消耗她们之间的感情。
葛家也不会因为她们的关系,真的去做冒险,看上去得不偿失的生意。
“那你就肯去找江骋?”葛亦今气得想掐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想趁机——”
谈烟挑了挑眉,也没否认:“顺便撩一撩,顺便。”
谈烟是在晚上刚下完戏的时候,在和葛亦今打电话的,所以嗓子有些哑,可这话听在葛亦今耳朵里,反而成了谈烟刚做完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嗓子被折磨被哑才这样的。
“你又在和江骋滚床单?”葛亦今立刻问道。
“……”谈烟咳嗽了几声,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不要拍戏赚钱的吗?”
“再说了,上次就是个意外,江骋现在是我想睡就能睡的吗?”谈烟语气幽幽。
“哈哈哈,说得也是!”葛亦今接话茬道。
“你找我什么事?”谈烟可不会相信葛亦今会放弃美容觉,闲得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葛亦今开口,语气有些神秘:“之后我叫人去查那个死佬,可是你猜怎么着?”葛亦今继续说道,“这货也不知道惹谁了,有人在圈子里爆出了他潜规则多名女星的事,被他老婆发现了,来片场大闹,接着他手下公司的账务被查出逃税一事,有关部门接到举证后已经派人来查了。”
“在京南,说是有人放话,现在没一个人敢去帮那个死佬,”葛亦今笑了一声,话锋一转,“你说,这会不会是江骋干的?”
有冷风吹过来,谈烟清醒了几分,她缓缓开口:“江骋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江骋了,应该不会是他。”
果然,拍完戏回家的时候,谈烟收到敏姐的微信:朗明(导演名字)出事了,《秋冬》换了导演,你还有机会。
谈烟没有回她,把手机放到桌子去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谈烟脑子脑子里不自觉想地全是江骋,在猜是不是他。
谈烟在室内只穿着一件胸衣外加内裤,外面只罩了件松垮的睡衣,黑色头发还吧嗒往下滴水,玉骨冰肌,看起来无比风情。额前的水珠顺着头发滴到手机屏幕上,她犹豫了几下,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
江骋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好在开视频会议,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个未知号码的短信。
是谈烟问他:那事是你做的吗?
江骋伸手拿过手机,盯着屏幕陷入怔愣。笔记本传来他的合伙人:“江,你有在听吗,难道手机里住着‘心上人’?”
洋鬼子最近学了中文,总喜话在开会时插几句他认为的中式语言。
“你继续说。”江骋把手机放回桌子上,看着电脑。
谈烟到临睡前,也没收到江骋的短信,最后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可能是这几天与江骋重逢,发生了太多事。
她竟然做了一个春梦,竟重现了醉酒那天晚上的场面。场面切换得七零八落,一会儿是在车上,谈烟热得难受,下意识地想找冰凉的东西,只想往她身上靠。
江骋尽量让自己登平稳开车,保持目不斜视。
江骋身上气压过低,她也丝毫不怵,抱着他的脸,脸颊相贴,毫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脸。男人的呼吸加重,让自己忽视那柔软的滚烫的脸颊贴脸的触感,寒着脸将她给拨到一旁。
可谈烟就跟柔软的藤蔓一样,再次附了上来。她抱着江骋,手去揪他英挺的鼻梁,又跟瞎子摸象一般,手指掠过他的眉毛,眼睛,嘴唇。
“真好看。”谈烟醉得不轻,声音像呢喃,“我的。”
然后一一亲他的眼睛,脸颊,薄唇。江骋被挑得眼底掀起汹涌的欲;望,攥着她的下巴准备亲下去时。
谈烟“哇”地一下吐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