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不用,我先处理完我和他的事吧。”谈烟劝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葛亦今问道。
谈烟偏头思考了几秒:“过几天吧,等老爷子八十大寿过了再说,毕竟老爷子一直对我挺好的。”
“嗯,反正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葛亦今举起酒杯朝她碰了一下。
谈烟是约12点回家的,她走得摇摇晃晃,勉强站稳才解开指纹锁。
室内一片黑暗,谈烟站在玄关处脚踝一蹭,高跟鞋很快脱掉了。
外面的光隐隐照了进来,谈烟循着光向走前。
越走进越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江骋窝在那里,像是等了她很久,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指尖的火光明明灭灭。
“你怎么没去睡觉?”谈烟问道。
“你不在,睡不着。”江骋扯了扯嘴角。
江骋摁灭手中的烟,朝她喊道:“过来。”
谈烟走了过去,江骋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谈烟坐在他大腿上,靠着他滚烫的胸膛,安静得很反常。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谈烟在他怀里,江骋还是感觉到不真实。
他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于是江骋开始吻她。
江骋偏头嘴唇想贴上去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
“你喝酒了?”江骋皱了皱眉。
谈烟唇角弯起,因为喝醉的原因,整个人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媚态。
她用手指比了比:“就喝了一点,和亦今在一起开心嘛。”
为了不让江骋生气,谈烟双手拦住他的脖颈,声音温软:“老公,你亲我一下。”
这种声音江骋怎么受得住,他立刻吻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谈烟特别主动,往常弄疼她一点,她都会生气或者撒娇,故意掉眼泪惹江骋心疼。
今晚,谈烟疼得时候一声不吭,汗水滴进她的锁骨窝里,她也只是迎合,媚着声音说“用力一点”。
黑夜一点点沉下去,窗外的树影缠绕在一起,被夹道的狂风一吹,似乎更有交融的意味。
每一刻都难分难舍。
次日,谈烟睡得晚,等她醒来的时候,江骋早已经上班了。
谈烟一天闲在家里没事,收拾了一下就出门逛附近的商场打算去买老爷子的过生礼物。
逛到一半,谈烟看在三楼百货看中了一款茶具,瓷器上等,天青色的花纹似雨后的江南全景。
她冲服务员开口:“麻烦帮我把这款茶具包起来。”
在等柜台小姐包装的间隙,谈烟包里的手机发出呜呜呜的震动声。
来电显示是高至,谈烟点了接听。对方的声音有些焦急:“太太,你现在在家吗?方便我过去拿个文件吗?江总人在外面,他让我打个电话给你。”
“高至,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不用叫我太太,叫我谈烟就好。”谈烟忽然纠正他。
谈烟又继续说道:“我今天刚好有空,你告诉我什么文件,我送过去吧。”
挂了电话后,谈烟刚好去把礼物先放回家里。
谈烟回到家拿到高至说的文件后,打车去了环视集团。
由于高至出来迎接的原因,谈烟一路直通总裁办。
谈烟把文件递给高至,冲他笑了一下:“我进去等他,你先去帮吧。”
高至点了点头,拿了文件就出去了。
江骋的办公区外层是有玻璃感应的,她走进去后,打量了一下他的办公室。
第一印象是简单,冷色调,一如他本人。
谈烟闲得无聊,在四处随便翻开。一刻钟后,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以及江骋清冷的声音传来。
此刻谈烟正坐在江骋平常坐的主位上,正在逗弄书桌旁的仙人掌。
那是之前,谈烟送给江骋的,还再三强调让他带去公司,好净化办公环境。
没想到他真的还放在这里认真养着。
不知道为什么,谈烟听到来人的声音后下意识地躲进了办公桌。
声音越来越靠近,玻璃门自动开合,两人走了进去。
“江总,我工作室的合同你到底签不签啊?”葛亦今的声音传来。
谈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亦今。
“签,你想多久没关系。”江骋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葛亦今坐在沙发上。
“江总就是爽快。”葛亦今嘴角弯起。
谁知江总松了一下领口的扣子,拿出生意人的精明:“合同可以签,但你得告-c-x-团队-诉我,谈烟这几天怎么了?”
葛亦今一愣旋即打起太极来:“怎么,江总连自己老婆的事,都要来问旁人吗?”
“不过我理解,江骋大忙人,要照顾的人多了,哪顾得我们烟烟呀?”
葛亦今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讽刺,听得江骋下意识地皱眉。
“是我疏忽她了。”江骋低叹了一声。
“不过我倒是挺费解的,你为什么不肯对谈烟说喜欢?”葛亦今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江骋。
江骋闻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却迟迟没有找打火机。
良久,江骋哑声说:“我怕了。”
高中的时候,江骋沉默,晦暗得如同小巷里生长的苔藓,潮湿,不起眼,但顽强生长,生生不息。
谈烟就是那一道光,但是不是时刻照在他身上。
可能今天天气好,后天心情不错,光照到他一点,他才稍微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年轻时,江骋紧张,喜欢她不行,结果呢?
谈烟说分手就分手,还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潇洒得从来没有回头过。
葛亦今一听这话就明白江骋的意思了,何况她也是当事人。
“所以你觉得是谈烟对不起你?”葛亦今问道。
江骋沉默良久,回答道:“是。”
毕竟是她先走的。
这一声“是”彻底将谈烟最后一丝摇曳的烛火给熄灭。
谈烟躲在桌子底下,自嘲地笑笑,脸上的表情悲戚。
葛亦今一听到这声承认就怒了,她的音量抬高:“你不知道谈烟那个时候为你做过什么吗,你还——”
葛亦今正想继续说下去,手机发出震动声,她拿出来一看,彻底没声了。
是谈烟夺在桌底给她发的消息:亦今,别说。我在这,你现在把他带走。
葛亦今的语气听起来知情又愤怒,江骋听到这声指责,心里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抽丝剥茧开来了,他追问道:“她做过什么?”
“想知道?自己问她去啊,”葛亦今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工作室那边忽然有急事,江总,不送我下去?”
“我送你下去。”江骋说后。
江骋同葛亦今走后,谈烟松了一口气,她从桌子底下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从环视集团的侧门出去。
五分钟后,葛亦今开着一辆红色敞篷车拐弯来到侧门接谈烟。
谈烟上车后,还没系上安全带,葛亦今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让江骋知道?”
“让他继续恨我讨厌我吧,这样我俩的关系才能顺利解决。”谈烟说道。
葛亦今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离开。
周六七点,谈烟同江骋赴宴。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设在老宅,他一向讲究低调,只宴请了两桌人。
除了家族里的亲人还有早年一起打拼过江山的至交好友。
人年纪大了,倒没有年轻时那么好热闹了。
谈烟挽着江骋的手臂,将礼物递给让旁人,走过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爷爷,祝您生辰快乐,万寿无疆,天天无忧。”
“好孩子,”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笑呵呵道,“看到你和阿骋幸福,我就无忧了。”
谈烟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又漾出一个笑容:“会的,爷爷,您放心。”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又转头冲几个外戚,还有自己的至交说:“这是我孙媳妇,他们结婚一直低调,我就没说。以后就多靠你们照顾了。”
场内能坐到主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爷子亲自发话托他们照顾,其他人纷纷点头。
“老爷子,您放心!”
“对,有我孙某在,不能让外人欺负了我这个侄媳妇。”
谈烟同江骋坐在主宴上,都是长辈说话,他们小辈搭几句。
期间,江骋几次夹菜到谈烟碗里,她都没怎么动过筷子。
江骋偏头问道:“怎么不吃,没胃口吗?”
“我减肥呢。”谈烟冲他笑。
饭毕,江骋还在那应酬。谈烟嫌闷一个人来到前院散心。
谈烟走走停停,很快就看见了在院子里一个人骑木马的臣臣。
她很快走了过去,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千纸鹤,是刚才吃饭间隙,她嫌无聊折的。
谈烟把千纸鹤摊在手心,说道:“送你了。”
臣臣冷着一张脸没接,谈烟看着他冷酷的一张小脸,还真的跟江骋有几分相似。
“这是小舅妈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谈烟故作失落,叹道,“不要啊,那我还挺伤心的。”
在谈烟收回手时,臣臣又去拿了那只千纸鹤。
谈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以后想出去玩,要主动说,知道吗?你说出来,大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