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和泉眼没有任何动静。
白瑁摇晃着捡起那串金铃,眯着眼打量着。一根细绳串起了七个小小的金铃,金铃上面还刻着图案,图案抽象,她完全没看懂,也不知像什么。手微微一动,金铃就能发出一阵响声,煞是悦耳动听。她瞧了半晌,也想了半晌,想不明白为何这据说能开山裂石的金铃没能如自己所愿。又发了会儿呆,白瑁一拍脑袋,想明白了,责怪自己:“我真傻,没有施法术,就这么一扔那能发挥出威力来!”
白瑁念了心尘子教的法诀,那金铃果然显出不一样来,发出淡淡的白光,闪闪点点宛若夜空繁星。她心中一喜,默念着法诀,鼓足了劲,将金铃再次砸向泉眼。
这次金铃没有被撞开,深深的嵌入那堆碎石中。那碎石起初似乎没有异样,但渐渐传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开始时那声音需要凝神细听才能听见,慢慢的声音变得大了,最后竟有些震耳欲聋。白瑁不得不捂住耳朵,退后了几步。再细看去,金铃钻入的地方也慢慢显出一个孔来,那个孔也渐渐扩大成一个井口般的洞,那洞口仍在扩大,碎石窸窸簌簌地不停滚入其间,似乎总是填不满那个洞,泉水却从中喷涌出来,水不一会儿就漫开来,没过了白瑁的脚面。
白瑁又想起了些什么,忙又起了个法术。她要将屋中的藏酒都运过来,全部倒入这泉眼中。扈樱喜爱这酒,那么她要将这酒酿得遍地都是,这样扈樱一定会开心的。
一定会的!
白瑁这样想着,法术施展得更快了。
藏酒一坛接一坛地从屋中飞出,快若流星般飞向葫芦泉。第一个酒坛到时,泉水已浸至白瑁的小腿了。白瑁踩在水中,很开心的抱住第一坛酒,拍开泥封,将酒坛狠狠砸入泉眼。酒坛入水,溅起了老大的水花,兜头兜脸地浇了白瑁一身。空中接着飞来了第二坛、第三坛……白瑁无畏的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水抹干净,大笑起来,将飞来的酒坛一个接一个的砸入水中,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淋了个湿透。
这时,泉眼中的声音变得更大,山崩地裂一般的突然一声巨响。
白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耳中嗡嗡直响。
那泉水也涌出得更厉害了,喷出有五丈来高的水柱,直欲淹没整座山一般。
心尘子赶到时,就看见水已经淹过白瑁的心口,白瑁似乎仍然无知无觉,在水中手舞足蹈,开怀大笑。心尘子忙将白瑁从水中捞出,浑身湿透也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心尘子摇头叹气,道:“白瑁,你喝了多少?”
白瑁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人虽被拉至半空中,却仍在大笑。心尘子不由得皱了皱眉,面对白瑁,紧盯着她的眼睛,又道:“白瑁?”
白瑁似乎仍没有听见的话,笑嘻嘻的喊出声来:“你在跟我说话吗?大声点,你的声太小了,像蚊子叫一样,嗡嗡的听不清。”不等心尘子回答,她伸手指向水面,又大声道:“你来得真好,我请你喝酒,好大一坛酒,可以喝个痛快。”
心尘子听着白瑁那高亢的声音,知道她被刚刚的巨响震得一时失聪了,只能深深地叹息:“你醉了。”他手中捏个诀,将白瑁定在空中。白瑁倒也好说话,在空中舞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能开山裂石的金铃交给白瑁本是只做防身之用,哪知白瑁竟真地用这金铃开山。
这泉眼暗中连通着东海水脉,本有整座葫芦山山石镇压,只能汩汩而出,如今被白瑁砸开了山石,水喷薄涌出,如若不赶紧制止,不仅葫芦山塌陷,葫芦山附近方圆百里也将成泽国。
心尘子先用术法将金铃从泉眼中取出,金铃升起,那五丈有余的水柱终于矮下去一半距离。心尘子心中仍不敢放松,专心用法术压制那水柱。
待到白瑁醒来已经是翌日,日上中天了。她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先吃了一惊,葫芦山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汪洋般的水面。
心尘子立在水面上,右手托着那串金铃,左手不停地变幻法诀,拇指依次从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关节处压过,极有规律。那串金铃上七个铃铛也随之依次放出光芒,比昨日白瑁念诀时的光芒胜出百倍,金铃的光芒汇在一起形成一道如有实质的光柱死死地压在水柱之上。那水柱已没有昨日那般高了,但仍有将近两丈高。
白瑁的目光落在那汹涌的水柱上,终于模模糊糊地回忆起前一日的事,霎时明白自己闯了大祸。
心尘子见她清醒过来,倒也没有过分责备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白瑁,当年你在道观就是个爱闯祸的性子,如今看来还是一如既往。”
白瑁飞红了脸讷讷无语。当年在道观中,她的确是活泼好动了些。那时道士们不像现在的道士,戒荤戒的并非肉食,乃是葱、韭、薤、蒜、芫荽五样,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茹素外,其余时间并不忌,道观后院里便也养了些鸡鸭。那时的白瑁贪吃,经常趁道士们不注意去斗鸡捉鸭,又会上树捉鸟,下河捕鱼,甚至会跳入厨房灶间偷吃。别人还好些,很少能抓她个现行,但心尘子却常常能在她犯事时逮住她。那时,心尘子就会很无奈的叹气,轻轻地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放她离去,甚至会帮她掩饰过去。
白瑁自觉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次的祸事实在大了些,臊眉耸眼地在一旁,满心以为会听到心尘子严厉的批评。
心尘子不想苛责她,还是如以前一般叹了口无奈的气,只交代了让她独自去涂山还回鸣风扇后再回此处,“你这一去一回后,估计此间的事也就可以了了,恰好可以带你去紫府洲。”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白瑁红着脸说完了自己的糗事。
扈栎虽能听出白瑁没有半点隐瞒地将事都说了,却愈发疑惑了。心尘子所送的金铃威力实在巨大,而且心尘子本人似乎法术颇为高强,能一力镇压破山而出的东海水脉,这并不像是才有几百年道行的散仙能做到的事。
“据我所知,仙界似乎并没有心尘子这样的散仙。”
白瑁倒是想得开,不甚在意道:“心尘子是他飞升前的道号,许是到了仙界已经又有新的封号了。”
扈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就从没想起问过他在仙界的封号吗?”
白瑁挠挠头,又悻悻地摇了摇头。这千年间,虽然心尘子时不时地会探望她,带些新奇的玩意儿给她解闷,她还真的从没想过问他在仙界的封号,一向都是喊他心尘子的。
扈栎认识白瑁几月,也已知道她是个疏懒率性得过且过的性子,更是个遇事也不太愿意费神的那种人,只能又问:“心尘子送你的金铃还在吗?”
白瑁点点头,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串项链,那项链的坠子正是七只金铃。白瑁毫无芥蒂,直接递给了扈栎。扈栎接过那金铃,仔细地瞧了瞧。这金铃并不大,上面刻着星星点点的抽象图案。扈栎觉得这图案似乎很熟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扈栎细细瞧过后,又用法术探察了一番,只能感觉到这是个威力极大的法器。他自认对各家法器宝物都有所了解,但这金铃却与记忆中任何一样法器宝物都不相同。
扈栎递还了金铃,看着白瑁将那金铃项链重新套上,又道:“这个我认不出,或许改天可以让沈先瞧瞧,天庭的宝物许是他能认出来也不一定。”
“便是认不出也没关系,反正我只知道心尘子是个好人就够了。”白瑁的语气很轻松,她并不太在意心尘子在天庭的身份,在她心中他就还是那个道观中对她宠爱有加的道士,她想了想道,“况且沈先几百年前才飞升成仙,对于一个不太有名的前辈神仙,估计也是认不出。”
扈栎觉得白瑁说得也很有道理,心尘子对他们而言是没有应该恶意,想了想,又道:“养魂罐是上古神物,为东皇所有,心尘子不仅能借出来,还能将你安排在紫府洲居住,可见他不是一般的散仙,想必是很有些地位的。”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事说清楚,白瑁糊涂,但狐族却不能装无知,这毕竟是大恩。
白瑁“哦”了一声,并不太在意心尘子的地位如何,反倒好奇地问道:“东皇是谁?”她觉得这位东皇愿意借出养魂罐,也是个极好的神。
扈栎很有些无奈,叹气着解释:“你住在紫府洲那么多年,竟然连这个也不清楚。东皇就是紫府洲洞虚宫里的那位东王公。”
白瑁好奇心更盛,睁圆了那双大眼:“原来就是东王公!我听心尘子称那位东王公为帝君,我是知道为什么的,据说东王公在天庭的正式封号便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所以众仙都尊称为帝君。我觉得称帝君比王公好听多了,可是为什么你会称他东皇?”
“因为他是我们妖族的皇。”扈栎耐心地解释,“东皇是远古神祗,太阳所化的三足金乌,为我妖族妖皇,亦曾为天庭之主。后来天地间灵气渐渐枯竭,远古洪荒时期的妖族大多陨落,东皇为拯救余下的妖族,与龙族龙君以自身修为为祭行了一场祭祀天地的大法,可惜的是,在这场祭祀中出了些变故,东皇与龙君皆因此丧生。妖族为此又付出了不小代价,使得东皇转世为东王公。对于我们这些妖族而言,他仍是妖族之妖皇,所以妖族多尊称为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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