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说着就要去拉王奶奶起来。
王奶奶有些为难,她也知道头破了不是小事,可一是她怕丢人,再一个她兜里没钱啊,总不能白叫程德贵忙活吧。
多年的老邻居了,邻居心里也知道王奶奶是啥境况,还是把她拉起来了,“先去包一下再说。”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王奶奶就走,出院门之前,还冲自己的儿媳妇使了个眼色,儿媳妇会意,他们前脚出门,后脚她就去给孙桂枝报信儿去了。
这时候能护着王奶奶还愿意给王奶奶花钱的,也只有孙桂枝和王永兵了。
孙桂枝和王永兵得到信儿,跑到程德忠家的时候,程德忠已经给王奶奶包好了伤口。
王奶□□顶一块大纱布,脸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擦干净,看着挺触目惊心的。
王永兵脸色阴沉,一双拳头捏的咯吧响,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孙桂枝赶紧拉住了他,“老三!”
再怎么恼恨,那也是亲爹,儿子打爹,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万一有坏心眼的给捅到部队去,王永兵的前途就全毁了。
王奶奶也怕王永兵火气上来了再去打老王头一顿,也顾不得脸面了,跟王永兵说道,“今儿个你爹也没落到好,我也把他打了一顿。”
啥?王奶奶把老王头给打了?他们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除了老王头隔壁邻居,屋子里其他人都差点惊掉下巴,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奶奶。
还是爱淑娘最先回过神来,猛的一拍巴掌,“打的好,最好一次打改,那个死老东西……”
程爱淑悄悄扯了扯她,然后朝着王永兵呶了呶嘴,爱淑娘赶紧闭了嘴:当着王永兵的面骂他亲爹,是不大好。
孙桂枝咳了一声,问爱淑娘要了水和毛巾,给王奶奶把脸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扶起王奶奶,“娘,回家吧。”
王奶奶有些不好受:那个家,这会儿她还能回吗?
孙桂枝猜到她在想啥,大声道,“刚二丫还说想奶奶了,过一会儿看到你,不知咋高兴呢。”
这是让王奶奶回她家呢。
王奶奶也只能跟着孙桂枝走了,她总不能回去再跟老王头打架吧。
刚进孙桂枝家门,王美清和王莲清便跑过来搀住了王奶奶,罗老太一看王奶奶那惨样,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亲家,你也忒窝囊了吧,你也有手有脚的,咋叫他打成这样……”
孙桂枝赶紧扯了扯她,罗老太瞪了她一眼,“你扯我干啥,怕我揭亲家的伤疤?我跟你说,该揭就得揭,怕疼?那往后就硬气点!。”
罗老太刚强了一辈子,顶看不惯王奶奶这种面团一样的性子,觉着这种时候,就应该当头给王奶奶一棒,把她打醒,往后在老王头跟前她才能挺直腰杆。
主席早就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王奶奶叹了一口气,“亲家说的对,是我太窝囊了,我原以为我多忍让点,就能过平和日子,谁知那人……”
谁知那人竟是个不通人性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往后你可别啥事都顺着他,省得他蹬鼻子上脸不把你当回事。”
孙桂枝让罗老太陪着王奶奶说着话,自己出去打听了下老王头的情况,然后就有点兴灾乐祸。
“象是扭着脚了,动不了了。”
王奶奶听了,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看看,罗老太气道,“你还搭理他干啥?叫他吃点苦头,看他往后还敢不敢再轻看你。”
刚才罗老太可没少给王奶奶洗脑,再加上王奶奶今儿个也着实被老王头伤透了心,所以听了罗老太的话,没去看老王头。
孙桂枝也没去,心说他不是偏心老二那一家子嘛,让老二一家去伺候他。
倒是王永兵,到底不放心,去老院看了看,很快又沉着脸回来了,不用说,肯定是挨老王头的骂了。
所以象老王头这种人,活该混成“孤家寡人”。
再说老王头,王奶奶被邻居拉走后,他去追打王奶奶的时候才发现扭了脚,脚一挨地就钻心的疼。
老王头的人缘差,就是扭了脚,邻居也不想管他,问也没问他一声就回家了。
老王头动不了,只能一直在院子里坐着,心里还想着,等一会儿老婆子回来了,非把她狠狠打一顿不可,竟敢跟他动手了,真是反了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被大家骂的爷爷挨打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韭菜代奶奶求张票票鼓励一下啊。
第82章 惹不起
老王头一直等着王奶奶回来然后跟王奶奶算帐, 可等到天都要黑了,也没把王奶奶等来, 老王头是又渴又饿, 坐的久了,人还有点发晕,可没一人过来看他一眼。
最后,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忍着痛挪到院门口,大声喊王永群。
王永群听到喊,倒是来了, 要扶着他回屋, 老王头却让王永群先给他端碗水来,他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王永群去给他倒了一碗水, 老王头咕嘟咕嘟一口气都给喝光了,才觉着缓过气儿来了。
缓过气儿来了就开始骂王奶奶,王永群听不下去了:他再浑,对王奶奶还是有感情的,毕竟那是把他奶大的亲娘。
“要不是我娘实在忍不下去了,她能还手?这下好了,我娘不回来了,我看往后谁给你做饭洗衣裳。”
老王头眼一瞪,“她敢不回来!”
“这天都黑了,我娘人呢?她回来了吗?”
老王头被堵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嘴硬道, “你去找找她,然后给她捎句话,今儿个晚上不回来,往后就别进这个家门了。”
王永群嘀咕了一句,“就跟我娘高兴进这个家门一样。”
“你说啥?”
“没说啥,回屋吧。”
王永群扶着老王头进了屋,又给他把煤油灯点亮了。
“我饭还没吃呢,去给我端碗饭来。”
“这都啥时候了,谁家还会有饭?”
“没饭你不会做吗?”
王永群才不高兴费自己家的粮食跟柴禾,便跟老王头说道,“我家磨的面刚好都吃光了,不然我叫菊花过来给你做吧。”
老王头哪能不知道王永群心里是咋想的,不过他一向偏疼这个儿子,便揣着明白装糊涂,让王永群把赵菊花叫来给做了点吃的。
天都黑透了,老王头还在那儿死鸭子嘴硬,“你娘这是不敢回来,有本事她一辈子都别回来。”
赵菊花撇了撇嘴,她可是听说了,王奶奶已经在孙桂枝那儿歇着了,有孙桂枝撑腰,王奶奶这次八成是真跟老王头扛上了。
她倒要看看,这事儿咋收场。
王奶奶还真在孙桂枝家歇了,跟王莲清挤一张床上睡了。
孙桂枝看王奶奶睡了,才去了东间,打算跟罗老太和王美清挤一晚。
祖孙仨挤在一头儿,孙桂枝跟罗老太说起了悄悄话。
王奶奶和王莲清在西间,中间隔着一个厅堂,而且这两年王奶奶的听力不大好,所以他们在这边儿小声说话,也不怕王奶奶听见。
孙桂枝主要是愁往后咋办?
她倒不是不想让王奶奶一直住自己家,她向来敬重王奶奶,王奶奶就是住她家,她也不会说啥。
主要是依王奶奶的性子,就是叫她住,她怕是也不会住长久。
可就这么让王奶奶回去,老王头再打她咋办?
老王头这次吃了亏,不在王奶奶身上找补回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论力气,王奶奶可不是他的对手。
孙桂枝那个愁啊,罗老太也跟着一块儿愁,如果换了是她,她能把老王头的脸抓个稀巴烂,可惜王奶奶不是她!
王美清趴到她耳边小声道,“妈你去找罗姨。”
孙桂枝开始时没反应过来,随后一琢磨,明白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二丫说的对,就找她。”
王美清说的罗姨,叫罗彩玲,是红旗公社妇女主任,为人刚正,性子泼辣,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
老王头这人,别看他在王奶奶跟前能横着走,其实色厉内荏,跟王永群一样,纸老虎一个,一捅就破,要是被公家人捅一下,更是吓得碎成渣,要是罗彩玲出面吓唬他几句,保准吓得他屁流尿流,往后再也不敢动王奶奶一根手指头。
罗老太也琢磨明白了这一点,喜得抓着王美清的小手就亲了一口,“我的小乖乖咋就这么聪明。”
亲完了才想起问孙桂枝,“就是不知道罗彩玲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我俩处的好着呢,她肯定愿意帮。”
孙桂枝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罗彩玲,把王奶奶的事儿跟罗彩玲一说,罗彩玲撸胳膊卷袖子的就去了王庄大队,找到生产大队长王满银,还有妇女队长,仨人一块儿去了老王头家。
老王头正躺床上歇着,见王满银来了,身后还跟着妇女队长和一个眼生的妇女,一头雾水,“满银你有啥事?”
王满银没好气道,“你把婶子打成了重伤,公家来人给婶子主持公道来了。”
老王头吃了一惊,“我打我自己媳妇儿,碍公家啥事?”
罗彩玲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虐待媳妇,咋不关公社的事?!媳妇是你奴隶?还想打就能打!你以为这是旧初会?!满脑子的封建夫权思想!我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打自己媳妇也一样犯法!你去嘴头营生产大队打听打听,毛顺财打自己媳妇,屡教不改,是不是开了他的□□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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