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或许还会回中国来,但是她不会再见他了。
一路到顶峰。
山顶云雾缭绕如仙境,视线所及,几乎要纳入整片山河。微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悠悠袭来,清凉舒适。心境难得开阔,眼底的一切葱绿便都是让人舒心的理由。
祁嘉亦也已经很久没有爬山了,来这么一次,也觉得减压舒适。
“你喜欢爬山?”他望着远处雾气弥漫的矮峰,闲聊般问项绥。
“体力活,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是想来了。”项绥拧开水瓶子喝了口水,道。心底原本积压着很多压抑克制的情绪,来之前想高喊一嗓子发泄,到顶峰后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么治愈人的地方,她就不要制造噪音干扰其他爬山的人了。
“我以前对山很有阴影,对水也是,极度的畏惧,根本就不想也害怕去触及。”或许是身临这种空旷的地方,心境平和,就连对象是祁嘉亦,项绥也暂时不计前嫌跟他平静说说话。
“但是其实自己比谁都明白,畏惧的不是大自然,是相关的人和事罢了。不,也不是畏惧,应该说是怨恨难消,所以抵触。”她缓声说,“山水相对大活人来说都是不动的,恶劣的是人而已,所以后来突然就不怕了。难得回来一次,总该走走这些地方。”
“你以前好像经历过很多事。”祁嘉亦道。
“是很多。”这一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恨我的。虽然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们以前应该是见过面有过交集的吧?”祁嘉亦偏头看她,“我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挺搞笑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却总是很在意她恨他这件事,不知道他每提起一次都会让她心凉多一寸。
真羡慕啊,忘性大的人其实更容易过得幸福,不像她,耿耿于怀久了,压得心口仿佛都塌陷了个洞,每次想起都呼呼往里灌风,又冷又疼,整颗心都难受得让人发慌。
“如果祁队长曾经对不起一个人,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祁队长不觉得,这才是更让人憎恨的吗?又是怎么几次三番开的口问呢?”项绥轻笑,转开视线,“祁队长那么想知道的话,问唐果吧。但是很多事情,不知道的人反而会活得更逍遥。”
“唐果是谁?”祁嘉亦蹙眉。
项绥却闭着眼睛微扬起头吹风,不再回应他了。
下山时坐的缆车,两人下午回到酒店。
第二天要上班,祁嘉亦当晚就要回榆临市。
送项绥回到房间门口,一直闷声的他突然拉住项绥,“我明天要上班,今晚要回榆临市了。”
“嗯。”项绥点头表示知道了,没什么表情,刷了门卡推门便要进屋。
祁嘉亦握着她胳膊没放,双眼盯着她,动了动唇,沉声道,“项绥,跟我一起回去吧。”
项绥回头,望了眼他还抓着她手臂的手,拉开了,面无波澜抬眼看他,启唇,“祁队长该走了。”她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跟祁嘉亦回榆临市吗?没考虑过的。从她决定离开榆临市开始,这辈子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就是祁嘉亦了。再过不去这道坎也好,就默默地恨吧。能忘记,她赚了,忘不掉,就带到下辈子吧,见着他就躲着点,怎么样也不想再见了。
没有必要说再见,也对他说不出一句一路平安。以前颠沛流离怕了,这句平安,就留给自己吧。
项绥在房间静坐了好一会儿,门外忽然就起了敲门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项绥思忖了下,还是过去开门。
祁嘉亦站在门外,看她开门,把一串钥匙递给她,淡声道,“这是我家的钥匙,你认识路。因为向你保证过不会再强迫你,所以这次我不会逼你跟我一起走。”
“我知道你在榆临市租的房子退了,如果回去没地方住,你就去我那儿。如果你还是没接受我,那就像之前那样,你睡卧室,我谁沙发。就是不要回德国。”他声音低哑认真,“我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飞德国,如果你回德国,我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项绥垂眸看着递到眼前的那串钥匙,面色不动,没接。
祁嘉亦把钥匙塞到她手里,嘴上说着,“我不知道唐果是谁,也不知道你恨我什么,但是如果这是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会努力去知道。你留下来就行,其余的都交给我。”
其余的都交给他么?
项绥盯着那串钥匙一动不动,眸子低垂着,浓密的睫羽遮住眼眸,看不出她的情绪。半晌,她扯了扯唇,“祁队长这样有担当的样子真……”真讽刺,也真让人悲伤。
她吸口气,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祁嘉亦垂眸凝着她,想抱抱她,手伸出到一半又顿住,最后还是倾身抱了下,在项绥做出反应前又松开。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他拎着行李袋转身。
“祁嘉亦。”项绥在他身后突然喊住他。
祁嘉亦顿住脚步,回头。
“就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吧,以后也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项绥看着他,说,“这也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宽容。”说完她便侧身回了房,没再理会疑惑不解正望着她的祁嘉亦。
第32章
祁嘉亦当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回榆临市的第三天,收到一个包裹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
项绥把他交给她的他家钥匙寄还给他了。
她把他的东西还给了他,一句话都没留下,一声不吭回了德国。
她没打算过为了他留下,跟他有关的一切都不要,钥匙不要,感情不要,人不要,连他一直不了解情况的恨也不要了。
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剥离,祁嘉亦心里蓦地狠狠一空。掌心里金属质地的钥匙微凉,这股凉意透过皮肤仿佛顺着浑身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到达了心窝的位置。大脑短暂地空白了,那一瞬间,他整颗心抽疼了一下。
眼睛有一点酸。
尽管他郑重提醒过回了德国他们之间就很难有机会了,她还是走了,没给他留一丝余地。两个人纠缠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喜欢他。
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连机会都不愿意给。
林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拿着个拆开的包裹站着不动,凑过去好奇道,“祁队,怎么了?谁的钥匙?”
“没事。”祁嘉亦没看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回了办公室。
他的嗓音又低又哑,面色看着很不好。
“难道是,感冒了?”想到这个可能,林昭恍然,扭头便回座位拉开抽屉翻找感冒冲剂。
祁嘉亦没再跟谁提起过项绥。他把所有时间都投放在了工作上,比以往更忙碌。靳自南和苏一沁找过他几次约吃饭,队里同事也约过下班后一起聚餐,他都没去,他把他的时间几乎用工作填满。这种生活其实挺充实,以前他的生活就几近是工作堆砌起来的,如今不过是回到之前的日子而已,其实一切都没变。
这个世界本就是冷漠的,没人会因为没有谁而过不下去。得不到的人,就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时间再久远一点,便会逐渐连轮廓都记不清,这个道理他懂,也接受。他也只不过是这世界上的普通人之一,理智而冷漠的普通人,不会难为自己,该忘的,会释怀。
“嘉亦?”电话里宋茹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祁嘉亦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他定了定心绪,“我在听,怎么了妈?”
“妈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跟你爸要去邻省几天,明天出发。”宋茹说。祁嘉亦心里有事,跟她通话也心不在焉的,她说着说着他就没反应了,但是只怕他自己还不自知。
祁嘉亦的心思她当妈的还是好懂的,约摸能猜到是跟什么有关,她嗓音徐缓温和,也不点明,“跟你朋友的矛盾解决了吗?”
他只跟宋茹提过一次跟朋友闹了矛盾,他知道他妈言下之意问的是什么。
祁嘉亦微滞,双眸不自觉地黯淡几分。
“她回德国了。”他语气淡淡说。
宋茹那边沉默了会儿,半晌,她问,“还喜欢吗?”语气带着点为人母的心疼。祁嘉亦在感情上没经验,难得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她希望他能得偿所愿,顺遂美满走到结婚。
还喜欢吗?祁嘉亦深吸了口气。
应该不了吧,脑子里堆满工作,他已经不怎么会想到她了。
他略略抬眸,电脑界面查唐果这个名字出来的那一系列结果便映入眼底。
他喉头一哽,否认的话说不出声。
还喜欢的!
晚上主动约了靳自南喝酒。
靳自南最近有点无所事事,难得祁嘉亦主动找他出来喝酒,他兴致昂扬赴约了,上来先叫了一打酒,打算喝个不醉不归。
美滋滋给自己和祁嘉亦满上,他瞟一眼祁嘉亦,“不是最近忙到怎么都抽不出时间来一起吃饭吗,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情找我喝酒。”
祁嘉亦没作声,闷头喝了两大杯啤酒后,才微敛着眸平静道,“我失恋了。”
靳自南抬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你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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