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苒:“?”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蔺惟峥,蔺惟峥对她露出微笑。
她瞪了蔺惟峥一眼,蔺惟峥继续微笑。
她露出求饶的眼神,蔺惟峥还在微笑,而且已经成功从班长口中得到了地址。
文苒绝望了,看来今天注定要和醋坛过一天了,拖着沉重的身躯和他们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她全程闷闷不乐,有人来和她说话,她都只是随口应付几句。
王岚问她:“文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让人给你买点药?”
文苒点点头,又摇摇头,该吃药的是她吗?不,是蔺惟峥啊!
扭头看向一边,蔺惟峥和班长那些男人们聊得正欢,文苒的心情更沉重了。
王岚猜不出她怎么了,只当她是因为之前自己的莽撞在生气,没敢再来打扰她。
蔺惟峥和班长聊着,心里始终还对顾锴救了文苒的事情存有疑虑,找了合适的时机问起这件事情:“我之前听小苒说,班上曾经有人被城中村的小流氓打破脑袋?好像是……高一下学期?”
“对,就是顾锴嘛,”班长脱口而出,他知道蔺惟峥不在意提到他,又有意示好,便说,“其实不是什么小流氓打的,是他自己磕的,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认。”
“哦?”蔺惟峥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
班长压低声音:“当时我也在,那次我们一起约着去酒吧玩,大家都没成年,但顾锴说他在酒吧有认识的人,我们就一起去了,酒吧在城中村附近,我们进去的时候很顺利,但里面人太多,不小心和人起了冲突,我们没办法,只能跑出来,半路的时候他自己摔了磕到头,还挺严重的,我们就把他送去医院,为了瞒住老师,对外说是路过,被喝醉酒的小流氓打的。”
摔的?不是被打的?
蔺惟峥心跳有些快,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继续问:“怎么会摔到呢?那也太不小心了。”
班长:“路滑,那天雨下得挺大的,在没有灯的地方连路面都看不清楚,他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还是向后摔的,不就磕到脑袋了吗?血流得还挺吓人,住了好长时间的院……”
后面班长说的什么,蔺惟峥已经渐渐听不清了,脑中回响着一个念头——
不是顾锴!原来不是他!
他一时难掩喜意,低头轻咳一声,然而渐渐平复后,另一个念头又涌了上来——不是顾锴,那也会是其他人,穿着应安高中的校服,还会学校里的谁?
四月,之前文苒说事情发生在四月,那个时候……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蔺总你可能比我清楚,”班长忽然说,“我后来听说顾锴受伤的那段时间刚好有一个高三的学长也磕到头住院了,一直到毕业都没来学校,听说挺严重的,蔺总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有如一道闪电划过脑中,照亮他记忆里被遗忘的角落。
四月、城中村、暴雨、救人,还有他头上的疤……
原来……原来!
曾经的一幕幕渐渐在脑海中明晰,心中翻涌着不可抑制的狂喜。
不是别人,从来就不是别人!
蔺惟峥双拳紧攥,眼神发亮,一时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班长觉得蔺惟峥直愣愣看着前方的样子有点奇怪,忍不住叫他:“蔺总,蔺总?”
“对不起。”蔺惟峥忽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难听的锐响。
众人被吓了一跳,奇怪地抬头看他。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马上去处理,我和小苒先走一步,”蔺惟峥勉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抱歉,今天我请客,大家随意。”
文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匆匆忙忙出了门,包厢里的同学们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我们没说错话得罪他吧?”
……
蔺惟峥紧紧拉着文苒的手,直到上车也没松开。
他让司机先下车等着,关上车门,望着文苒的目光灼灼。
文苒莫名心虚:“又、又怎么了……你又听说了什么,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
“不是过去的事,是很重要的事,”蔺惟峥嗓音微滞,“小苒,你听我说,顾锴他……”
文苒听见这个名字,心中一跳。
顾锴顾锴又是顾锴,她都快要“顾锴PTSD”了!
无奈打断他:“你别再跟我说他了,我真的已经放下他了!”
蔺惟峥:“不是,我是想说他根本……”
文苒:“我知道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应该为了他救过我的事情惦记他这么久,我知道错了!”
蔺惟峥:“我是想说,那天不是……”
“停——”文苒提高音量,深吸一口气,连声表态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记着他救过我的事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应该放下!当初我会因为这种事情动心本身就非常不应该!毕竟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恶人!是我太幼稚,太浅薄了!我一定努力检讨自己,争取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行了吧?”
蔺惟峥:“……”
作者有话说:我想到了!番外就写高中时候的事吧!如果当初文苒认出了蔺惟峥,那么~~~
让蔺总把他耿耿于怀的东西都圆回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假如爱有天意!哈哈哈
高中好啊高中妙,学长学妹来回叫,我忽然又可以了【。
第45章
蔺惟峥此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心情。
他终于松开文苒的手,偏头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其实,也不用这样……”
“当然用!”文苒义正言辞,“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忘记这件事情,绝不让任何东西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不过,你也要帮我才行。”
她主动握住蔺惟峥的手,放软了声音道:“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蔺惟峥:“……”
文苒明亮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像只无声哀求的小狐狸。
对上她的视线,他忽然有些心虚。
蔺惟峥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梁,移开视线,半晌欲言又止。
文苒没能哄得他答应,当然不肯放弃,摇晃他的手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
蔺惟峥心软得一塌糊涂,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之前是我弄错了,我们都弄错了……”
“啊?”文苒有些茫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苒,”蔺惟峥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那天救你的人不是顾锴,是我。”
车厢很安静,他的话很清晰,一字一句传进文苒耳中。
文苒却好像很难消化其中的意思。
她眨眨眼,又眨了眨眼,表情古怪:“你在说什么啊?你,已经吃醋到这种地步……”甚至想要给她洗脑了吗?
蔺惟峥叹气:“小苒,我没有编故事,你听我慢慢告诉你。”
“那天晚上,顾锴和你的班长他们一起去了酒吧……”
他把从班长那里得到的讯息复述一遍,文苒的表情渐渐困惑。
她有些难以置信:“可是……班长当时告诉我,他是和几个同学约着去买教辅,路过那一片,无意间看见顾锴流着血、摇摇晃晃从巷口走出来,发现他受伤才把他送去医院的啊!”
“因为他们不可能对老师承认,他们这些人一起去酒吧了,对其他人,他们同样也会瞒住这个事实,”蔺惟峥解释,“小苒,你想想,他们有和你提过任何细节吗?”
文苒有一瞬的愣怔。
仔细回想从前和班长的交谈,他的话似乎的确有许多含糊的地方,每每问及细处,他就说不太清楚,只是偶然碰上。
后来顾锴伤愈回校,她和班上的同学一起问候他,言语间也提到过那天发生的事,顾锴总是闪躲回避。
她当时以为他是为了照顾女生的隐私,不愿在大家面前多提,心中还存了一份感激。
而她起初因为难堪不想和顾锴说开,后来时间长了渐渐放下,却又没有提起这件事的合适时机,阴差阳错的,一直过了这么些年。
她和顾锴既然没有缘分,又遇上了蔺惟峥,见他这么在意,她就打算彻底把这件事情尘封。
可现在蔺惟峥告诉她,事情还有另一个可能——
蔺惟峥:“顾锴根本就没有打架的本事,高中的时候他曾经被他母亲送来和我一起学拳脚,没练几天就嫌累放弃了。你的同学也说过,每次他们和别人起冲突,他都只敢躲在一边远远看着。小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救你的人?”
“所以……不是他?”文苒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去,但很快又浮上新的不解,“可为什么是你?”
蔺惟峥神情又变得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是我,但……我几乎已经把这件事情忘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从何说起,半晌开口:“你知道,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奶奶、宋姨一起生活,后来奶奶病重,我们又搬回老宅,高二那年学期末的时候,奶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