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退了就好,宁岚闻言,眸底闪着狠厉的光,“既然如此,先让你助理大林把他亲戚叫过来,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秦琛沉思了一会,说道,“妈,那大林的亲戚暂时列入人选中,我们再自己想想办法找几个人,到时候从中挑选。”
宁岚面色凝重,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实在重大,有些拿不准。
毕竟,秦锋可是秦家的长孙,秦忠的亲儿子。
如果他出了事,老爷子追究起来,查到他们头上……
宁岚想到这些,不觉有些后怕,她打了哆嗦,拉着秦琛说道,“小琛,妈这心里突然有点突突,这事若是败露,我们不会坐牢吧?”
秦琛瞪了她一眼,不悦的开口,“妈,是你要收拾秦锋的,我现在按照你的意思办了,你又优柔寡断,到底要不要做了?”
秦琛本来也没那个胆量,可最近秦锋和张柠订婚的事,在公司传开,公司高层们消息灵通,都已知晓秦锋的对象是华盛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这件事,他们对秦锋的态度越发恭敬,而对他,自然是越来越冷漠,根本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他受够了这种被秦锋压一头的日子。
他也是秦家少爷,凭什么做任何努力别人都看不到?
无毒不丈夫,不狠一把,他就得窝囊一辈子。
宁岚见秦琛生气,她深吸了口气,双眸迸发着森冷的寒光,下定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能除掉那个杂种,秦家就是你的了,老爷子失去了孙子,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宁岚想的很简单,除掉秦锋,秦琛就是秦家唯一的孙子,老爷子就算怀疑了什么,也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
“但是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而且,只能当成工地意外事故,绝对不能查到我们头上,外人总是靠不住的。”秦琛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阴郁的眸子微眯着,问题道,“妈,我二舅现在干嘛呢?”
“你二舅?”宁岚听秦琛提到宁立安,她眉头一皱,摇头,“不清楚,前些日子听说被你大舅从他名下的房子里赶出来了,全家人流落街头,他跑来管我借钱,还让我给你二舅妈安排工作,我给了他几百块钱,打发了他。工作的事,我可帮不了忙,你二舅妈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她能干什么!”
提到宁立安一家,宁岚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和鄙夷。
“我记得我二舅以前开过班车?”秦琛问。
宁岚嘀咕,“是开过,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干了几个月嫌累就辞职了,他那人一点吃不了苦。”
宁岚埋怨着宁立安,秦琛却有另外的打算,他摸着下巴沉吟道,“妈,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二舅有当着司机的基础,为何不能为我们所用?”
闻言,宁岚眼睛睁大,疑惑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让他去工地,实施那个计划?”
秦琛嘴角微勾,森冷一笑,“反正我二舅跟着苏婉茹没少干坏事,他那人,只要有足够的报酬,什么事干不出来?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但嘴巴够严,宁玉婷是他女儿这件事,愣是十八年没往外透露过一丝一毫,我们需要的不正是这种人吗?”
秦琛如今最大的担忧就是怕手下人靠不住,那么重要的事,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自己人实施计划,双方配合默契,届时只要当成意外事故,顶多罚他个管理不当,司机拘留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可他也不会开吊车啊。”
“不需要他技术有多娴熟,等大林那个亲戚到了,让我二舅跟着他学,到时候,俩人都坐在驾驶室,只要我暗中二舅稍微使点小动作,出了事,就算担责,也是大林那个亲戚的责任,与他无关,与我们更无关。”
秦琛此话一出,宁岚恍然,她赞赏的看着秦琛,“小琛,你这是借刀杀人?”
秦琛邪肆一笑,“妈,我这个主意你觉得可行吗?”
宁岚连连点头,随后就去打电话,“我现在就联系你二舅。”
……
苏嵘一直想找机会和张柠单独在一起待一会,享受母女独处的时光,怎奈张柠每天忙的她根本见不着人,就算见着了,也是一帮人在一起,根本没办法说上心里话。
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苏嵘晚上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要回家的张柠。
她的声音颇有些小心翼翼,“柠柠,今晚,能否留下来住酒店?”
张柠听闻她的话,微愣,“嗯?”
苏嵘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和你住一晚,跟你好好聊聊天。”
王兰香听到苏嵘的话,拉住张柠,笑着说道,“柠柠,你就留下吧,和你妈睡一晚,好好说说话。”
王兰香都如此说了,张柠也不能拒绝她,她点了点头,“那好吧。”
张柠答应和自己住,苏嵘喜出望外,立刻吩咐周倩去找客房服务员换新的床单被套,还给她准备了睡衣。
待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苏嵘就拉着张柠去了她的房间。
晚上,张柠洗了澡出来,苏嵘睡着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喝药。
张柠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到苏嵘手上的中药粉,她随口问道,“这药吃着怎么样啊?还剩多少?等吃完我给你调下方子。”
苏嵘用一个小勺子盛了一勺子中药粉,放进嘴里,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冲下去,才笑呵呵的开口,“效果特别好,看我最近这面色红润,也不喘粗气了,有时候忙一天都感觉不到不适。”
苏嵘喝了药,起身将张柠拉过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来,我给你擦头发。”
夏季天气很热,张柠没有使用吹风机,她坐在沙发上,任由苏嵘给她用干毛巾一遍一遍擦拭着长发。
苏嵘的动静很轻柔缓慢,似是舍不得张柠的头发干太快一样,她真的很珍惜享受这岁月静好的时光。
孩子转眼就要订婚了,可她却没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甚至连给她擦头发都是第一次。
上次她看到王兰香给张柠梳头发,当时的她心底甭提有多羡慕,多难受。
今天,她终于也能如此近距离的给孩子梳个头发。
苏嵘终于擦干了头发,又拿了梳子站在张柠身后,给她梳起了头发。
张柠的头发又黑又直,高三学习紧张,她嫌头发太长洗起来费事,特意将及腰长发剪成了披肩发。
梳起来如今绸缎一般,丝滑的梳子都带不住。
苏嵘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随口跟她闲聊,“柠柠,那天你回老家,给我打电话问起给你们村小学捐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张柠回京都后,苏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她这件事。
“那个啊……”
听闻苏嵘的问题,张柠神色微妙,她要不要说宁立华的事?
她侧目,接触到苏嵘的视线,顿了顿,最终还是开了口,“是有人以我的名以捐了学校,还将学校名字改成了安宁小学,我开始还以为是你呢。”
捐了学校,还改了名字?
“谁呀?是不是秦锋捐的?那孩子,虽然话少,对你真是没的说。”苏嵘第一个就想到了秦锋。
张柠看了她一眼,轻摇了下头,“不是他。”
“嗯?那是谁?”张柠还认识什么财大气粗可以随意捐学校的有钱人吗?
苏嵘刚寻思着,就听张柠神色认真的说道,“是宁立华。”
张柠话音刚落,苏嵘给她梳头发的动作瞬间一僵。
是他?
张柠自然能想象到站在她身后的苏嵘,此时的表情有多僵硬,既然话题已经聊到这,她便没有再隐瞒的打算,“我在磐石镇见过他了,他将所有的财产都捐助了学校,自己住在镇上一个破旧的小院里,我看到他屋里堆着一堆五金工具,应该是在摆摊过活。”
张柠想的是,等她订婚后,在医馆接诊赚了钱,就将宁立华捐助学校的钱给他汇过去。
既然是她的名义,那她不能用他的钱。
虽然她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父亲,但看到他过的如此艰苦,她终究于心不忍。
“他去了磐石镇?”苏嵘对于这个消息,实在感到震惊。
更震惊的是,张柠见了他。
她和他实在何种情形下见的面?
张柠对他,是原谅还是怨恨?
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条腿瘸了,看着挺凄惨,我给了他一张药方,让他抓药吃,我跟他说了,以后希望他能好好生活,即使是一个人。”
说起宁立华,张柠面色凝重,忍不住的想你频频叹气。
给了他一张药方?
听到这,苏嵘算是明白了张柠的意思。
当初她病怏怏在楚玲家和张柠相认,她没认她,却也给她开了药方。
这孩子,面上看着冷漠,却是比谁都心软。
她试探着问,“柠柠,你原谅了他?”
原谅?
听到这个词,张柠神色复杂。
“我对他,从始至终,谈不上恨,因为我从小到大,生命中根本没有他,我也很少想到所谓的亲生父母,对你们我一直以来,概念都是模糊的。当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我心底最多的感觉是不屑,瞧不上!没想过跟他有丝毫牵扯,可后来,眼看着他被自己的老婆和兄弟欺骗,替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最后腿也瘸了,我真的挺可怜他,他还将所有的财产都托律师给了我,我不接受他就直接捐了。那一刻,我对他那个人的印象,彻底有了改观,其实,他也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