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问题。”他从躺椅上坐起来。
薛冰雪在开药:“你问。”
“性取向可能会变吗?”
薛冰雪突然抬起头。
江织重复了一遍:“性取向可能会变吗?”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她像已亡人吗?还是因为她古怪特殊?或者是他对异性好奇了?还或者……仅仅是因为胸腔里这颗乱蹦乱跳的心脏。
他都不确定,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到底是不同的。
薛冰雪兴许被他的问题惊住了,秀气的小脸愣愣地,微张着嘴,好久才回答江织:“你会不会我不知道,我不会。”他有点害羞,但还是很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都只喜欢维尔。”
又扯到江维尔!
出息!
江织本来就乱的思绪,被他搅得更乱了,没好气地训他:“喜欢就去抢。”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也必须得到。
薛冰雪不同,薛冰雪是老来子,被溺爱长大的傻白甜:“她有男朋友,我再抢就是小三了。”
江织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语气轻狂,眼神挑衅。
江织就这个脾气,做什么都任着性子来,别跟他讲是非对错,他的是非对错都他自己来定,谁也左右不了。
就是个唯我主义。
薛冰雪不跟他争辩,皱着脸,表情悲楚。
江织见不得他这要死不死的样子,冷着漂亮的一双眼睛,语气随心所欲得很:“要是我喜欢的人,”他舔了下唇,“结婚了我都给她搞离了。”非搞到手不可。
搞……搞离了?!
“!”
傻白甜薛冰雪目瞪口呆,三观尽碎!
冷不丁地,一个声音插进来:“搞什么搞?”门被大力推开,江维尔提着裙摆走进来,白了江织一眼,“说话给我文明点。”
薛冰雪立马站起来,脸瞬间通红,吞了一大口口水:“维、维尔。”
江维尔看他耳尖发红:“是不是织哥儿又欺负你了?”
他头摇成拨浪鼓:“没有!”
江维尔不怎么相信,觑了他一眼,再看江织,眯着眼像只攻击力十足的狼,这么一比,薛冰雪简直是只纯真的小白兔。
她语重心长地叮嘱薛冰雪:“你以后少跟他们几个耍,省的教坏你了。”薛宝怡是个浪荡不羁的,乔南楚那厮,也是腹黑蔫坏儿,没一个老实的!
薛冰雪听话得不得了,小鸡啄米地连连点头:“嗯嗯~”维尔说什么都对!维尔说什么他都听!
江维尔看他眼睛亮亮的,像只无害的小动物,有种想给他撸毛的冲动,当年大院那群公子哥里头,就数他乖了。
就是太乖了,容易被骗走。
正想着,电话来了,江维尔看了一眼来电,背过身去接。
“到了吗?”
声音温柔甜腻。
是肖麟书的电话。
她跟他说话就这样,温温柔柔的,像朵小白花:“你在车上等我。”挂了电话,语气就变霸王花了,“我有事,先走了,织哥儿,少欺负冰雪听见没。”
江织给了个冷漠脸。
江维尔挥挥手,走了,薛冰雪依依不舍地追到门口去,目光盈盈,悲伤极了。
江织捏了捏眉心,想揍这怂货,叫了一声:“阿晚。”
阿晚上前。
他又皱起了眉:“帮我约个心理医生。”
他得搞清楚,他对周徐纺是个什么心思。因为她像那个少年?好像又不是?
阿晚觉得雇主今天尤其奇怪,很好奇:“您叫心理医生干嘛呀?”难道是病得太重心态崩了?
江织抬头,眸子不冷不热地一扫。
阿晚赶紧把嘴巴闭上,表示不会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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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思春的织哥儿啊(一更)
影视城只有一个停车场,距离江织的片场有近千米。
江维尔走着去的,一路上特别小心,等确定了没人跟着,才上了一辆车,刚坐下,身子就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肖麟书口罩都不戴,正含笑看着她。
江维尔担心有狗仔,退开一点:“你不是有通告吗?”
他偏不肯,把她拉到怀里:“想你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应该是累极了,江维尔刚想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就被他用力抱住了,弄得她有点错愕。
“怎么了?”
肖麟书下巴搁在她肩上:“维尔。”
“嗯。”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吻她。
江维尔顾及是在外面,使了劲儿推他:“会被拍到。”
“拍就拍吧。”他又凑过去,轻轻吻她唇角。
江维尔心软,随他去了,一低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你手怎么了?”
他手垂下:“没什么事,拍戏伤到的。”
她不放心,去拉他的袖子。
“别看了。”
肖麟书按住她的手。
“我看一眼。”江维尔解下他手腕的袖扣,把衣服卷上去,眉宇瞬间拧起,“骗我,不是拍戏伤的,这是烟头烫的。”
他手臂上,有两块烟头烫的伤疤。
肖麟书失笑:“被你发现了。”他爱笑,眼角往上时,整个眸光都是亮的,有点讨好地向她坦白,“我就偷偷抽了一根。”
他是个脾气好的,总是温温和和的。
江维尔对他生不起气来,也舍不得生气,看着他手臂上的烫伤,尽剩心疼了:“好不容易才戒的。”
他笑着啄吻她的脸:“以后不敢了,我保证。”
他以前抽烟,抽得狠,是江维尔让他戒了。
五十米之外,方理想正猫着腰,扒着停车场的柱子,身子呈九十度前倾,侧耳偷听,正聚精会神着,突然,后背有人拍她。
“理想。”
她猛一回头,手指压着嘴:“嘘。”
见她神神秘秘的,周徐纺就很小声地说话:“你在做什么?”
方理想脸上是激动又伤心的矛盾表情,掐着细细的嗓子说:“我助理,跟我男神在偷!情!”说完,她竖起耳朵又往前凑,小脸皱得紧巴巴,“哎呦,听不到啊!”好遗憾啊。
周徐纺的听力是很好的,百米之外的声音,只要她想听,都能听得分毫不差,于是,她原原本本地口述了以下一段对话。
“宝宝,给我再亲一下。”面无表情。
“你亲就亲,不准说。”又是面无表情。
“嗯,不说。”继续面无表情。
“讨厌。”还是面无表情。
一小段情话,周徐纺一板一眼地念出来,语气口吻如同背诵课文。
方理想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干嘛?”
周徐纺此刻的表情是正经又冷淡的:“你不是想听吗?他们偷情的话,我都听得到,我帮你听,然后告诉你。”
方理想:“……”
这是个宝啊。
方理想觉得周徐纺真是又冷又萌又乖,偷听人家偷情的勾当她做没啥,可不能带坏了男女情事完全白纸的周徐纺,两人就一起出去了。
“徐纺,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周徐纺离得她有点远,似乎不喜欢别人近身,一张脸也缩在军大衣的帽子里,她说:“我有个很贵的东西要买。”
方理想知道她有轻微的社交困难,就走在她后面隔开距离:“那我给你介绍个兼职。”
她说:“我不当裸替。”
“不是裸替,我表哥是开发廊的,最近在招发型模特。”方理想觉得吧,周徐纺身上有一股神秘的禁欲风,酷帅得不得了,不过,只要她一皱眉,又是厌世高级脸,颓帅颓帅的,反正,怎么看都好看,就是没见过她笑,不知道她笑起来是怎么个样子。
“我要做什么?”
方理想豪气云天:“什么都不用做,让他给你搞头发就行,价钱你尽管往高了开!”
“好。”
因为裸替没有替成,周徐纺提前回家了,然后提早去了八一桥下摆摊贴膜。
整个一下午,片场气氛都有点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女主演余然被江织骂哭了,说她演的是狗屎。
晚上七点。
阿晚帮江织订好了位子,在胡伦茶轩,约的是帝都有名的心理医生。
“邱医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傍晚下起了雨,冬天的雨天冷得厉害。
江织戴了个口罩:“你不用跟着。”
他留下阿晚,推开车门,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进了雨里,隔着雾蒙蒙的雨,阿晚就看见他低着头一路咳着。
诶,雇主不仅身体病了,最近,心也病了。
胡伦茶轩的客位都是单独隔开的,保密性做得很好,江织推开门,里头已经有人在等了。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见他进来,立马站起来,有些拘束地喊了一声:“江少。”
江织拿下口罩,又把大衣脱了,屋里屋外一冷一热的,温差很大,他白皙的脸很快就泛红:“坐下吧。”
声音没力。
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病秧子。
邱医生抬头,就看了一眼,立马又低头,这张脸也和传闻里的一样,淡白梨花面,当真是美。
江织坐下,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沾到的雨水:“我找你咨询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知道,尤其是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