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对江织摇摇头,示意他让开,她走到听苏卿侯面前:“不要动我身边的人,以后冲着我来。”
当年骨瘦嶙峋的小光头长了肉,也长了头发,唯一没变的就是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善是善,看恶是恶。
“你在向我宣战?”他看着她。
“是。”
苏卿侯不生气,笑了:“很好,我就喜欢你斗不过我还要拼命反抗的样子。”她要是乖乖来投降了,那才没意思。
不急,慢慢玩儿,他就喜欢看她挣扎。
周徐纺心想:大变态!
苏卿侯把椅子拉过去,调了个头坐下,手搁在椅背上:“江织,”语气轻松,玩儿似的,“看好她,别让我逮到机会。”
江织往前,周徐纺立马拉住他:“你手受伤了,我买了药,先擦药好不好?”
好不好?
这种千依百顺的语气,真他妈软骨头。
苏卿侯拿出烟,抽了一根出来,目光像毒蛇一样,阴森森地盯着周徐纺。
齐润润民警:“这里不可以抽——”
噌!
他点燃了打火机,咬着烟头,吸了一口。
齐润润:“……”
这都是什么人啊!
“把调解书签了。”苏梨华把调解书扔给苏卿侯,“徐纺,跟我来一下。”
江织立马防备地看向苏梨华。
周徐纺把带来的药放下:“苏先生,我们去外面谈。”
很明显,周徐纺跟这位‘苏先生’不仅认得,还很熟稔。
江织拉着她没松手:“周徐纺。”
“在这等我一下。”
她跟苏梨华出去了。
江织目光紧紧盯着外面,眉头越蹙越紧。
“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吗?”苏卿侯眼神幽幽,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狼,看中了猎物,跃跃欲试又胸有成竹,“011就是苏梨华偷出来的。”
江织面无表情:“我不跟狗说话。”
苏卿侯抖了抖指间的烟灰:“你说谁是狗?”
他不冷不热云淡风轻地扔了一句:“谁咬我谁是狗。”
这个江织,嗯,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头,最讨厌的。
苏卿侯把烟头按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站起来,抬脚就踹。
江织也不客气,拿了椅子就砸。
咣——
椅子被一脚踹碎了。
齐润润要炸毛了:“飞飞快,拉住他俩!”
张飞飞踌躇,主要是这俩看上去都像狼人,他还是把警棍拿出来吧,对着桌子用力一敲:“警局呢,都给我老实点!”
已经过零点了,警局外面一个路人也没有。
周徐纺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她听见苏卿侯骂江织了,江织也骂苏卿侯了,她想进去帮江织忙——
“卿侯做事随心所欲,心性被他父亲教歪了,没什么道德底线。”苏梨华嘱咐她,“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是真没道德底线,不然怎么会连定时炸弹都敢往人身上绑。
“我知道。”周徐纺问他,“你这几年都在帝都吗?”她很久没有见他了。
苏梨华很不爱笑,看上去冷冷冰冰的,像画里的人,尽管精雕细琢,却少了几分活气儿。
“我在白杨的学校当老师。”
“那你怎么不来见我?”
她和苏梨华其实也算不上朋友,见得并不多,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她见过他几次,次次都是因为苏卿侯玩儿过火了,快要出人命了,下面的人就会把他请来,当然,苏卿侯也不服他管,但次次他都有法子把事情平下来。
就好比当年实验室的那场爆炸,一吨炸药,苏卿侯让人扔的,苏梨华暗中插手了,炸掉了所有的机器,却保住了所有人的命。
“我要来见你了,卿侯闻着味儿就会跟来,这次他会抓白杨,就是因为查到了我跟白杨有过联系,以为是你。”
“苏卿侯是要抓我回去做实验吗?”说实话,周徐纺一直搞不懂苏卿侯,他折磨她折磨得最狠,但也不杀她。
“野心有,更多的应该是玩心。”苏梨华蹙了蹙眉,神色里透露出几分无奈,“他向来把折磨人当乐趣。”
周徐纺赞同,并且觉得苏卿侯是大变态。
“不止卿侯,你更要小心他父亲。”苏鼎致可没兴趣玩,他只看利弊,实验室是他一手创办,没达目的,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周徐纺把苏梨华当再生父母,很尊敬他,她站得笔直,表情郑重,回答响亮:“我知道了。”
苏梨华语气淡淡的:“里面那位是你男朋友?”
周徐纺不好意思,笑了笑:“嗯。”
这姑娘变了很多,比以前爱笑了。
他客观评价了句:“还不错。”至少,他以前没见周徐纺笑过。
周徐纺朝警局里面看了一眼,嘴角先弯了一下,再抿了一下:“你这样帮我,苏卿侯会不会为难你?”
他无所谓:“就算不帮你,我跟他也合不来。”
好像也是。
警局门口,齐润润跑出来,着急忙慌地喊:“两位家属,你们快进来,他们又要打起来了!”
周徐纺跟苏梨华过去了。
江织和苏卿侯正相互揪着领子,两双漂亮的眼睛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江织。”
“苏卿侯。”
周徐纺跟苏梨华一人拉一个。
齐润润看了看满地的文件,都要崩溃了:“你们赶紧把调解书签了,签完了立马走人。”
大晚上的,搞得人胆战心惊的!
调解书最后还是周徐纺和苏梨华签的。
苏梨华踢了踢椅子:“我送你回去。”
苏卿侯吐了一口血沫在纸上,扔进垃圾桶,目光像头要吃人的野兽,还盯着周徐纺:“谁要你送?”
苏梨华神色淡漠:“你手机没带,找得到回去的路?”
左右不分找不到路的小治爷:“……”
那边,周徐纺在给江织擦药,他手腕上被牙咬的那一块,血肉模糊的。
她很心疼:“痛不痛?”
不痛但希望被哄的江织:“嗯。”
她轻轻地给他吹。
几年没见,越发软骨头了!苏卿侯冷森森瞥了一眼:“等着,我会再来抓你。”
说完,他走出警局,右拐。
右拐是一堵墙。
苏梨华提醒:“走错了,另外一边。”
苏卿侯想杀人:“……”他眼里要冒火了,“老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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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江织吃醋,生孩子暗示(三更
苏卿侯想杀人:“……”他眼里要冒火了,“老子知道!”
知道?
苏梨华淡淡瞧了他一眼:知道个鬼。
当年实验室爆炸,他带着周徐纺在前面逃跑,这路痴在后面追,结果半道迷路了,自己追进了死胡同。
二十六岁了,左右不分。
五岁的时候,老致爷给他请了个教枪支组装的老师,老师发现他左右不分,说这孩子可能智力有问题。
五岁的孩子一枪崩了老师一只耳朵。
五岁就教枪,五岁就开枪崩人,怎么可能不长歪。
“我们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他走在前面,走得跟认路似的。
苏梨华目光淡得像深井的水,无波无澜:“什么账?”
前面,有个岔路口。
他停下:“你从我手里抢了人,你说什么账?”
苏梨华走到前面领路,是轻描淡写的口吻:“不是从你手里抢的,是从你父亲手里。”
“二叔,011是我的。”他一张英俊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眼里总混着点儿有杀气的笑。
苏梨华语气仍不咸不淡:“就算是你的,然后呢?你是要拿她练成药,还是拿她做实验?”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血:“随我乐意。”
随心所欲,毫无任何道德与人性底线。
老致爷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苏梨华走到路灯下,地上的影子很长:“想随你乐意,就先把你父亲摆平了。”
苏卿侯拐了个弯。
苏梨华看了一眼头顶的路标:“这边。”
他脚步一顿,转回来:“苏梨华,你觉得我不敢动你是吧?”他右手手指落到左边的手表上,一按,刀刃出来了。
他敢。
苏梨华腰上有个疤,就是这变态十二岁的时候刺的,平时随着性子顶多折磨折磨人,可要发起狠来,连他爹都敢搞。
他用指腹抹了一下刀刃,一下子就割破了皮,很锋利:“我早想弄你了。”眼睛盯着前面的人,锋利得如同那把刀。
苏梨华已经走到了对面路边,把车门打开:“弄死我了,谁给你开车。”他表情极其冷漠,而且不耐烦,“快上来。”
苏卿侯不能自己开车,因为他不仅左右不分,还红绿色盲。
他磨了磨牙。
先坐车,下次再弄死他。
周徐纺把江织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才离开警局。
“徐纺,以后不要单独出门了。”苏卿侯那只狗,是真狠,他手腕上的肉都快被咬下来了,估计要留疤。
周徐纺边走着,还捧着江织受伤的那只手吹:“我会小心的。”
“已经不疼了。”江织把手抽走,用另一只手牵她,晚上的路边只有他们两个,“那个苏梨华就是当初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