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生看着严文斌载着季晓钰开车离开,然后转身进了学校。还没走出多远,他就想起自己落了电脑在车上,正想打电话,季晓钰的电话就来了。
果然是说他落了电脑在车上。
赵元生走到校门口等严文斌掉头回来,离几人分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校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赵元生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黑色的夹克衫,显然孤身一人的模样,在一群衣着光鲜的学生家长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元生只觉奇怪便多看了两眼,不会那男人盯着一处,像是躲避什么似的,身子往树后靠了靠。赵元生微微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赫然发现那个男人看的不是别处,而是严文斌缓缓驶来的车!
“小生!”季晓钰下了车,拿着电脑包朝赵元生喊道。
赵元生只见那个男人猛然回头,视线彻彻底底和他撞上。发现他在看他时,那个男人脸色一变,瞬间扭头走进了人潮之中。
季晓钰发现赵元生出神,三两步走到赵元生面前问:“看什么呢?”
赵元生一晃神,便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踪迹。心中隐有不安,他张张嘴,又怕自己疑神疑鬼,便说:“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个人看起来很奇怪。”
季晓钰身子一抖,看向远处,来回看了几遍确定没有熟悉的脸孔后,才稍显安心地笑笑说:“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现在的社会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伸手拿过电脑,赵元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也不要一个人出去,有什么事叫文斌哥和晓川哥帮你。”
季晓钰觉得赵元生小孩说大人话,打趣说:“姐是成年人,没你想的那么弱,公司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赵元生努努嘴,看着季晓钰离开的背影,嘀咕说:“我也成年了。”
公司与郑总的项目合作进行的相当顺利,季晓川向郑总当面介绍了项目核心技术与发展前景后,郑总目光如炬当即提出希望尽快签订合同。
不出五日,敲定完一些细节,公司双方便正式达成了合作。
一切仿似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着,办公室里难得有了几分轻松的氛围。几人工作情绪高涨,严文斌更是恨不得加班加点早些将项目完成交付出去。
下午四点多,季晓钰忙完手头的工作,下了早班回家做饭。季晓钰不想几个男人总点外卖吃,所以在几个人加班的提前下都会尽可能做些新鲜的饭菜送来办公室给他们吃。
往常六点不到,季晓钰就会拎着保温盒到公司。
可今天时间到了六点一刻,季晓钰还没有来。
季晓川有些担心,放下手头的实验给季晓钰打了个电话。打了两次没人接,到第三次更是直接关了机。
季晓川心中一紧,直觉季晓钰出事了,拉上严文斌就往家里赶。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季晓钰却不在家里。季晓川进厨房了眼,发现保温盒都不在原地,想必季晓钰已经装好了饭菜出门了。
可她会去哪呢?
季晓川想不出季晓钰有可能在的地方,不会却见赵元生打电话过来。事态紧急,季晓川接起电话匆匆和赵元生说了几句便打算挂电话,却不想赵元生听出家里出了事,追着问问情况。
得知季晓钰失踪,赵元生猛然联想到前几日见过的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季晓川。季晓川听赵元生描述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后当即脊背一凉。
季晓川挂了电话,严文斌见他脸色严肃,心知情况不好,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季晓川握紧拳头,目光阴沉,一字一句说:“樊海龙来了。”
严文斌一头雾水,又问:“樊海龙是谁?”
季晓川眉心拧成一个结,脸色阴沉得可怕。严文斌赫然反应过来,声调一变,几乎是肯定地说:“是不是晓钰的丈夫?”
离小区不远的建筑工地里,工人们零零散散下了班,只有东边的空地上还有一台混凝土搅拌机在轰隆隆地工作。
建得初具模样的大楼里,到处是泥沙,建材,还来不及整理都随意地堆在一边。
忽然,进门最右侧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叫喊声。嘈杂空旷的工地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声听起来不寻常的人声。
“妈的,给脸不要脸。”随着几句粗鄙的喊骂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季晓钰的脸上。
她被压倒在几块木板拼凑成的简易床铺上,头发已经散成了一团。而钳制在她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樊海龙。
“放……放……开!”季晓钰的嘴被樊海龙死死堵住,一张脸因为挣扎而涨得通红,她呜咽着用尽力气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跑!你给老子再跑!我打断你的腿!”樊海龙脸色狰狞,一双眼更是因为兴奋而熬得通红,他骂着粗俗的话,一边伸手扯季晓钰的外套。
季晓钰今天穿的是白色粗针毛衣外套,内里套了一条鹅黄色棉裙,今天严文斌见她这样穿还打趣她越来越学生气了。
可此时白色的外套早已沾满了灰尘,衣服上的纽扣也被急躁的樊海龙全部一把扯去。而季晓钰今天第一次穿的鹅黄色棉裙更是被他从领口处直接扯破,露出颈下白皙的肌肤。
樊海龙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打扮清丽,脸上多了几分清纯动人的女人是曾经那个看着丝毫不起眼的季晓钰。
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见不得她脸上露出那样的光。
自信,开朗……
他想起季晓钰带着赵元生逛街,又想起衣冠楚楚的严文斌开车和她一起上下班。他越想越恼火,越想越癫狂,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认知——那就是无论季晓钰怎么变,都只能是他樊海龙的女人!
粗糙的手掌已经摸到季晓钰细腻的肌肤,樊海龙整个人不禁一颤,瞬间起了反应。
季晓钰已经做过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子里混沌一片,曾经那间黑暗破旧的房子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无数个屈辱的日夜,樊海龙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着她,迫使她行使作为‘妻子’的义务!
恶心的感觉顷刻从胃中涌了上来,以致于季晓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串地流下来,流到了满是灰尘的木板上。
樊海龙被季晓钰彻底激怒,作为男人他感觉自己已没有丝毫所谓的‘尊严’。
手上的力道是那样大,瞬间将季晓钰甩得几乎晕了过去……
“……晓川……小生……”血从季晓钰的鼻腔漫出来,她已经感觉不到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口腔,痛觉,味觉都瞬间麻痹,整个人渐渐失去意识,而身上的樊海龙已经失了心智地疯狂撕扯着她的衣衫……
真的……逃不开了么。
一些零散的记忆缓缓浮现——已经背完了半本的英语词典,刚刚报名了的办公软件技巧班,严文斌还希望她能考一考会计证……
她把一天的时间当两天用,她努力地使自己变优秀,变为更好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待她?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想原来那连绵看不见尽头的大山,粗暴无礼的丈夫,不幸的原生家庭,一切一切都从未消失过。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试图站在太阳底下,阴影便不会离开她。
除非……有人替她撑开一把伞。
而那个人……
“晓钰!”一声熟悉的,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喊声破空而来。
视野变得模糊,眼眶已经彻底湿润,几乎辨不清事物。
但季晓钰知道,他来了。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季晓川在小区门口找到了季晓钰的手机,然后又在通往小区旁工地的路上,找到了她扔下保温盒。
樊海龙先是看到季晓钰似是弯了弯唇角,然后转头便看见了季晓川。
他只在和季晓钰结婚那个雨夜里见过他一眼,短短一秒内,他便认定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季晓川。
一股战栗的感觉侵袭了全身的感官,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被锁在木房子里,季晓川的眼神。
即便与他肥硕的体格相比,当时的季晓川孱弱得不堪一击。
但季晓川死死看向他的目光,却露着可怕的狼性。
他不愿承认当时自己被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吓到,只吐了口口水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樊海龙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片刻他下意识地起身,寻找可以攻击的武器。
半截铁管映入他的眼帘,他当即扑身去捡,却瞬间感到肩胛骨猛然一痛,像是一脚就被踢碎了一般。
他重重倒在水泥地上,季晓川已经彻底压制过来,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脸上。
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被打落了好几颗,呛进了喉咙里。
另外有男声响起,突然耳边又响起季晓钰一阵凄厉的声音。“晓川不要!”
下一秒,他看见方才那根手臂粗的铁棒被季晓川拿了起来,随即就感觉脑袋整个碎裂开来般,甚至有种脑浆流了出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