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你全家!你和许先生干柴碰烈火、宝塔镇河妖、噼里又啪啦的,行行好,别荼毒我们纯洁的心灵了......”
空虚无聊寂寞的一下午就这样被我们四个女人一台戏地打发过去。待到许光译来提人,我们也就都识趣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洗睡低消费了。
想到公寓里无人冷清,街上虽然被包装得花里胡哨、情意绵绵、羡煞光棍,但好歹还是热闹的,索性我也就百无聊赖地逛了起来。
走到一家饰品店,却在橱窗前站定了。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各色饰品展柜里,兔子图样的商品聆郎满目,闪瞎了我一双钛合金镶钻狗眼。
下意识地,我摸了摸颈上。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兴起,戴上了这条五年前摘下的链子。
应该是情人节应景的缘故了,这条链子是我和他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情人节那天,他送我的礼物。
我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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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临,试试我的新品——‘南国密语’。虽然是红豆作料,但无糖,不腻的。你尝尝看!”
“我没手,你喂我吃。”
“那就拜托你把我腰上的爪子挪开,谢谢合作。”
“粘住了。”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陆昔临我恭喜你,你天下无敌啦!张嘴......”
其实,那时的我已存离意。
蛋糕上“doublem”的秘密——missme。
“哎,你什么时候弄了个扭蛋?”
“打开看看。”
“......陆昔临,这扭蛋是‘madein你家’吧?”
“喜欢吗?我给你戴上。”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还是军二代?放心,只要不是土豪得太过分,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tiffany的定制款白金镶钻链,宝石蓝魅惑不失雅致。
谁的情深,耀了眼、晃了心。
那一晚,他允许我醉倒在他的怀里,迷糊间是他梦呓的呢喃:“今后,你再也跑不掉了。”
可笑,自信如他,还不是任由我逃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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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过,脸上水渍蒸发的凉意把我从单薄的回忆中抽离。
没出息的我终是回来了,而他却不再稀罕我的逃不离。
最后望一眼橱窗,时间不早,该回去了。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
走至斑马线处等待红灯变色,突然,一辆飞驰的摩托车从我身前掠过。
下一秒,我不禁惊呼:“我的链子!”
我不知道自己蹲在路边哭了多久。
“苏苏,这么巧?你、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呀,有什么事跟忱哥说说......”
“链子......我的链子被抢了......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放心,忱哥帮你找回来哈!这一带都装了监控摄像头,那人跑不掉的!来,别哭了,眼睛都肿成金鱼眼了......我先送你回去。”
“忱哥,你可一定一定要帮我把它找回来啊!我、我不能再连它也失去了......丢不得的......”
hsherry小店里。
“我说,雪莉姐,你别光给吃的呀,拿点儿喝的过来下下菜嘛!放心,这一次我绝不坑你,付钱就是啦!快快快,把你这儿压箱底的货色弄一瓶给我!”
今天的hsherry比往常更火爆,座无虚席,热闹非凡。这么些年过去了,“情人节”依旧是雪莉姐大赚一笔的喜庆日子。看着眼前的欢腾景象,我仿佛回到了大学那会儿。
那时的我还是店里一小跑腿的。那时我还是陆昔临的。
“喝不死你丫的!大过节别在我这儿添乱了哈!没看见老娘正忙啊......别说你给我钱,我宁可倒贴钱给你,只求你别在我这儿倒腾了,行么?”
第53章 醉清风(上)
【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醉生梦死夜空。和你醉后缠绵我仍记得,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乱了分寸的心动,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尽我,曲终人散谁无过错,而我看不破。】
雪莉姐忙的焦头烂额却因为有大把大把的人民币进账而心甘如怡。忙活关头,还不忘应我一句,着实感动呐!
我就纳闷了,这么多年,她清心寡欲地不为任何男人所困所扰,是当真不动凡心还是另有隐情?
当然了,这个问题我是不敢问的,她也决计不会配合着回答。
“你不招呼我算逑!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
小意思,你的私房钱我都知道藏在哪儿,定位一瓶好酒还难得倒我不成!
那一晚,我清醒地听到雪莉姐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再来提一次人吧。”
后边的事情进展,就像无数个看不分明地片段,半抽离地在脑中闪现,闹得慌。
“雪莉姐,你够可以啊!这么棒的酒居然不拿出来分享,你这么小气你爹妈知道么......来来来,咱们再走一个!我一口闷你随意哈......谁、谁呀,别拉我......我说你别晃呀,都看不清楚脸啦......给我定住!哦!陆昔临啊......你扯着我干嘛......得!她不陪我喝你来!你不是从来不让我喝酒么?今儿个姐姐我就喝给你看......当着你的面喝,我气不死你......就准你牛掰轰轰地装大爷啊,咱也得跟上潮流,学学州官放火点灯不是......再说了,现在咱俩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爱咋地咋地,你管不着,你干看着管不着,嘿嘿......”
“老板娘,今天麻烦你了!你忙,我们先走了。”
“嗯,快回去吧!这丫头片子,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又喝疯了......”
当我再次半清醒地睁开眼时。
“唉?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在哪儿哦?雪莉姐呢......不对,刚刚不是还看到陆昔临那厮了么?”
脑袋混沌得厉害,就像被人用一闷锤子敲实了,肿得有两个大。又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在体内蹿流不散,浑身难受得紧。
“醒了?来擦擦脸。一身的酒气......”
一个男人,跟我的距离早就越过了礼仪范围,我竟无力防范。
当下不知怎么的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眼瞅着他拿着毛巾把我的脸当桌子一般乱抹一气。我知道,他怒了。
今天果真不适合出门啊!
“陆昔临,你轻点儿!我都醉成这副怂样儿了,拜托有点儿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可以不?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林玮君没教过你要温柔体贴么!
“手再乱动试试看!”某人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这人一向欺软怕硬,再加上现在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与他硬碰硬对我没半点好处。人在屋檐下还是识时务的好,遂收好了爪子,任君屠宰。
他又恢复了记忆中的宠溺温柔,手里的毛巾温软湿润,从额角到脖颈,无微不至。
好似五年的横亘时光也随着他的动作给磨平了,不见痕迹。
指腹的触感不时掠过我微凉的肌肤,我俩的体温此刻差异得该死的契合恰好,撩拨着我不堪一击的脆弱神经,而此刻我什么也做不了,唯独望着他。
他清瘦了,下眼睑竟有了浅浅的黛色。
一双薄唇紧抿着,这是他怒意的标志代言。
莫名地鼻子一酸,委屈的泪就晕开了。
“怎么又哭了?”
手里的动作不减,出口的话里,凝了多少温柔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思及此,我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
想起他原来就曾笑话我是关不紧的水龙头,每每在他面前哭得要死不活时都会被他中途打断,好心的递上一杯喝的让我补补水,不好发作的我索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凶我作甚?”
想来真是憋屈,本来今天就点子低火背丢了链子,竟还被他无端凶了一场。
凭毛啊!我又不是玛丽苏女主,活该被虐成狗么?
“我不该么?你自己说说看。”
他手里的动作也停了,放下毛巾定定地看着我,不带分毫情绪,似与我对峙。
见他这样,我习惯性地缩了缩。但转念一想,奴性真是可怕啊!如今我都翻身做了主人,却还是改不了“低他一等”的习惯性设定。
然,不能够哇!现下的我何须怕他!就算他陆昔临是“太平洋的警察”也管不到我这儿来!
于是我便横了胆子道:“我喝我的酒,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你当自个儿是霸道总裁火力全开么......死开,我要回家!”
为了配合自己牛掰轰轰的气势,我伸手就去扒某人的爪子。却不料换来更加紧密的桎梏。
“今天你若是走得出这道门,我便跟你姓。”
瞧把你给狂得!陆昔临你拽成这样你爹妈知道么?
不过,你要执意改跟我姓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陆昔临,小心我告你非礼哈!”
其实我心里是怕的。这厮时至今日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想了想,还真没有。
“反正你都要告我了,我也没道理被冤枉。倒不如坐实了,也算不吃亏。”
禽兽啊禽兽!
“你不怕你的未婚妻知道?”我用极其轻蔑的语气加重了那三个字。
原来我的度量那么小,跟“一心一意”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