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桑暖临在五香斋关门前买到了茶点。
舒舒问她怎么这么着急,茶点在网上也可以订购。
“答应给别人带的,网上买显得太没诚意了。”她说。
凌晨的飞机,竟然还有粉丝在机场,看到桑暖过来,急急地围过来,叫姐姐。有粉丝把一束花和信递给桑暖,桑暖接过来,对她说谢谢。
那个粉丝送完信后,还大声对桑暖说:“姐姐,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桑暖笑着对她点头。
她也想多吃一点。
隔天拍戏的时候,桑暖咽下一个白煮蛋的蛋白,再喝下一杯牛奶,她的早饭算是结束了。
峡岛的天气依旧温暖,刚拍完一场枪战戏,桑暖灰头土脸的,出了一身的汗。
工作人员在检查爆破装置,刚刚那场戏效果不好,还要重新再拍一遍。
化妆师重新给她上妆,桑暖闭着眼,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桑暖睁眼看过去,见到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
剧组的工作人员推着蛋糕出来,一边唱着生日快乐,一边朝解宴走过去。
原来今天是解宴的生日。
解宴似乎也很惊讶,他看着那蛋糕,一直在说谢谢。
桑暖站起来,舒舒走到她身边。
“暖暖。”她向她道歉,“我没有想到今天解宴今天生日。”也没有及时帮桑暖准备礼物,这是她这个助理的失职。
“没关系。”桑暖安慰她,“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解宴将蛋糕切好,一块块分给人,轮到桑暖时,她接过,对他说了声生日快乐。
解宴弯眉,很高兴的模样。他小声说:“给你挑了块草莓多的。”
桑暖低头,果然,给她的那块蛋糕,顶上的草莓尤其的多。这也算是特别的照顾?
这个小小的庆祝解宴生日的仪式也没有举行太长时间,工作人员确认完爆破装置后,下一场戏很快又开始了。这次的拍摄拍到了凌晨,桑暖抹开脸上的污泥,看到熹微的日光一点点洒下来。因为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导演喊了卡之后,她反而回不过神来,趴在土坑里,意识还在喧嚣的炮火中。
舒舒这时候已经回来了,她扶起桑暖,给她擦脸。
桑暖看着干净的帕子染上灰尘,她的意识一点点回笼,她问舒舒:“买回来了吗?”
舒舒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桑暖放下心。
结束后,她给解宴送茶点。解宴的保姆车很大,大得一看到就能令人想起舒适这个词。她上来时,解宴正好把戏服的军装脱下,换上白净的衬衫,像个未出校园的少年。
他看到桑暖手里的茶点,唇角先弯起来。
“你真的给我带了?”他直白地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我很高兴。”
桑暖把茶点放下;“说好给你带的。”
解宴的车里有一股很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很好闻。桑暖不自觉地循着香味看过去,见到有一束干花,包裹在白纸中。
她想,大概是花香。
桑暖记起来,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他。她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解宴。
“抱歉不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没来得及给你礼物。”
解宴接过,却不急着拆开。
他对桑暖说:“那明年会记得吗?”
“一定会。”桑暖说,“如果我不记得,你就骂一骂我。”她说完,自己就笑了。
“我这人就记骂。”
解宴垂下眼,小心地打开那个盒子,从桑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鸦黑的眼睫,还有上扬的眼尾。
“我舍不得。”
桑暖的眨了下眼,解宴没有看她,他在仔细端详躺在盒子里的银色腕表。只是他的眉眼,很容易瞧出欢欣的神采,没有一点不适和尴尬。也许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说出来,不带有一点暧昧的色彩。
“这是阿暖选的吗?”
第12章
自从那次解宴说不想叫她桑暖姐后,他就随相熟的工作人员喊她阿暖。其实桑暖虽然工作多年,但也才二十四,不大的年龄,相熟的人会叫她暖暖或阿暖,不相熟会客气地喊她桑老师,解宴起初叫她桑暖姐,反而让桑暖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是现在解宴喊她阿暖,她也觉得不太习惯。
大概是解宴说的这两个字,总无言带了一点亲昵的味道。
解宴抬起头,又问了桑暖一遍。
这次倒是桑暖垂下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不知道解宴的生日,只是以前隐约听人说过,解宴似乎极爱这个牌子的腕表,于是就让舒舒买了一个回来。可到底不是自己亲自挑选,总归显得没有诚意。
解宴应该也从她的沉默知晓了,没有再问。他捏着那只腕表,动作看起来随意,只是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它捏碎一般。后来,他将盒子盖上,也将那一点情绪盖上。
解宴仍是弯着眼,他的笑就像他身上的白衬衫一样干净。
“我能再讨一个生日愿望吗?”
桑暖点头。
“阿暖是乌城人吧。”解宴看着她,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车窗开了一道缝,应该是为了通风,却将一缕阳光泄进来。阳光落在她脸上,像落在一块羊脂美玉上。
连日光都留恋,怎能不叫人占为己有。
桑暖说是。
“我下回去乌城时,能请阿暖做我的导游吗?”
“当然可以。”桑暖说,“乌城我最熟了。”她可以带他去吃最地道的小吃,还有去看各色景点。
说起乌城,桑暖就有说不完的话,她很爱这个连名字都带了婉约风情的城市,家乡的小城,常年飘着婉转的曲声唱词。
她说:“你去过乌城,一定会爱上那里。”
她对乌城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觉得每个人都会喜欢它。
解宴微微侧了侧头,那道阳光从她脸上滑到了她颈上,桑暖脖子上还带了一块玉佩,那是秦扶风用强硬的手段逼梅如带上的,桑暖还没来得及摘下来。
他觉得那块玉佩就是一道枷锁,锁住了梅如。
解宴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他说:“我会的。”
后来是小陈送她回去,回来时小助理正好买了早饭。舒舒招呼小陈要不要一起吃,或者带几份回去。
小陈也不客气,拿了一屉小笼包,淋了辣酱和醋下去。听到舒舒的话,他摇摇头:“我老板的嘴很挑,不吃的东西特别多。”
桑暖才拆开一瓶牛奶,闻言有些惊讶:“解宴看起来不是挑食的模样。”
小陈咬着筷子,神情看起来有些为难,过了会,他笑笑说:“我们老板挺挑的。”余下的,再没有说了。
桑暖喝了牛奶,便觉得有些困,舒舒给她拿了小毯子,她到后座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舒舒拉开车门,看到不远处好几个小姑娘拉了一串横幅。
桑暖觉轻,动静一大就不能入睡。她把毯子拉到头顶,没一会儿,就听到舒舒回来时的响动。她叫阿钟将保姆车开得再远一些,然后轻声对桑暖解释。
“那是解宴的粉丝,来为他庆祝生日的。”舒舒说,“昨天剧组不让他们进来,硬是等到了今天。”
粉丝对偶像的爱似乎能放到无限大,为了过一个生日,竟也能等这么久。
桑暖点点头,继续睡。
解宴是比她先杀青。巧的是,他的最后一场戏却是和桑暖初相见的那场。
那是最明媚的三月春光,梅府的桃花开得正盛,恰好应了诗经中的一句桃之夭夭。
梅如央求梅文带她去城中的寻香坊,那里虽是燕红柳绿之地,可到了三月初三,却是最诗情画意的场所。四九城风流的王公贵族,会为了寻香坊的姑娘作诗赋词,那天会选出最美的诗词来配上最美的姑娘。
梅如小孩心性,非要凑这热闹。
梅文唬她这种烟花柳巷去了一辈子都会嫁不出去,梅如却说可以学戏本子中的女子一样女扮男装。梅文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兴致勃勃穿上小厮褂子的梅如坐上车。梅家是有名的大富商,这时候还是稀罕物的汽车,梅家却足足有三辆。
梅如手里晃着一枝桃花,枝上的花瓣艳红繁盛,簇拥着嫩黄的蕊。
梅文到底还是没有带梅如进到寻香坊里头,他买通了老鸨,故意说里头客满,不让进。
梅如当时就沮丧垂下眼,拉着梅文的袖子,可怜兮兮。
梅文哄她,到对面的茶楼也能听到竞选的诗句,最后得胜的姑娘还会来到寻香坊的顶楼,让众人一睹芳姿。
梅如被说动,乖乖跟着梅文到对面的茶楼。茶楼的小厮弯腰侧身请他们到上好的雅座,梅如牵着梅文的手,一步步上楼,在走到顶楼时,她发现手中的桃花被人拽了去。
梅如转过身,发现她的桃花在一个浑身脏乱的小乞丐手里。
梅文看到小乞丐,当即皱起眉头,他将妹妹护到身后,然后喝问小厮,这人是如何进到茶楼里来的。
小厮一面点头哈腰地道歉,一面凶狠地赶小乞丐下去。
梅如躲在梅文身后,悄悄地探出头来,小乞丐紧紧拿着那株桃花,任由小厮怎么驱赶也不动。躲在梅文身后的梅如却忽然出声:“你若是喜欢,那株桃花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