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饭吃了近两个小时,NPC们似乎都很喜欢萧先生,在被他提问、或搭话时,都表现地非常主动。
演员们则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似乎想到今晚的下场,没人能在面对死亡时还能假装轻松。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大家全都哈欠连天,似乎都有些困了。
没人在别处逗留,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
束璟和其他演员都很清楚,这是饮料里的东西在起作用了。
刚关上门,房间又被敲响了,束璟一愣,难道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带着疑惑,防备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雨萱。
走廊里很安静,其他人应该都回了自己房间,雨萱神秘秘地张望了下走廊,从身后掏出一个本子,快速塞到束璟手里:“你刚才回房的时候,处理过吧?”
若是别人,很难明白她们对话里的含义,但束璟很快领悟到话里的暗示。
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表示肯定,就那么安静地盯着门外的雨萱。
束璟的无声给了雨萱答案,她叹了口气,拍拍那个本子:“这个日记本你留着,万一我活不过今晚,也许就被人家拿走了。你留着,还有用。”
饮料里的东西已经起效,雨萱做什么补救措施都晚了。
“这么悲观?”束璟掂了掂本子,没有理直气壮收下,准备递还给她,“等你死了,我再去你房间拿也不晚。现在还活着,没必要搞得这么晦气。”
雨萱本来一脸凝重,反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她摇了摇脑袋,说:“我不敢保证到时候东西还在房里,先交给你吧。”
无论束璟怎么推辞,雨萱坚持要她收下,自己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送走了雨萱,像昨晚一样,束璟别住衣柜门,翻出藏好的铃铛挂上,顺势找了其他东西别住窗户。
等到准备好这一切,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犯困,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尽管刚才及时吐掉了饮料,但身体一定已经吸收了一部分,束璟很清楚今晚的她也不比雨萱他们好得到哪儿去。
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束璟躺在床上,时不时紧咬嘴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早在之前,她就对这个笔记本很感兴趣,但碍于这是雨萱找到的,她没有硬夺别人的东西。
要真硬来,雨萱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束璟不屑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无论这个笔记本会带来灾祸还是希望,束璟都想亲自保管它。
借着床头微弱的光线,她又一次翻看了里面的日记,内容记忆犹新。
日记的最后没有答案。
这个女孩到底是被送走、还是留下了?
束璟很好奇她最后的结果。
她一边咬着唇,一边用手指在后面空白的纸页上轻轻摩挲。
那看似无奇的空白纸页让她的手指猛然一颤。
纸页有异样!
束璟翻身而起,将笔记本平放在床上,将手臂微微抬平,以一种近乎抚摸的方式用指尖轻轻擦过上面的空白。
纸页上有非常细微的凹陷痕迹,应该是有人记录过某些内容,又撕掉了有字迹的纸页。
她使劲掰开装订的位置,里面果然残留着撕掉后留下的碎纸痕迹。
难怪没有后续,有人将日记本给撕掉了一页。
翻身下床,束璟并拢手指,在衣柜的缝隙抹了一把灰尘,小心翼翼摊平那页空白,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横向抹动。
借着这粗糙的拓印方式,那隐藏已久的日记内容逐渐显现出来。
束璟顿时有点激动,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往下读:“我终于留下了,我好开心,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哪怕让我在这一刻死去,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他和我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虽然很意外,但是我不怕,我要陪在他身边。日记不能再写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看起来,这段话才是日记最后的结束。
盯着那排显现的字,束璟小心将这页日记撕下,反复看了好几遍,在背下所有内容后,将日记折叠好,悄悄塞在床脚的缝隙里。
这段话说不奇怪又好像有点不对劲。
女孩最终留下来了,但现在却不在这个庄园里。
庄园里没有年轻女性,最年轻的女佣至少也有30岁,不太符合这个女孩的特征。
孤儿始失踪也就这五年的事情,那个女孩被送进来时应该不超过18岁,就算过了五年,也不到25岁。
庄园里没人符合这个条件。
是她最后被萧先生送到了别的地方,还是说她因为萧先生的秘密,最终没能逃过魔爪?
日记里提到的秘密,又是什么?
女孩说她“不怕”他的秘密,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太多的疑问压在束璟心中,她也无法再向日记的主人求证。
就算女孩只是被送到别的地方,可束璟没几天时间了,要想从女孩着手查清楚庄园和萧先生的秘密,是件难度非常大的事。
显然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女孩身上。
夜越来越深,庄园每每安静下来,就像一个无人照看的坟地,清冷、死静,弥漫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之感。
束璟越来越困,好几次正思考着,就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她又会极度困乏地惊醒,在腿上掐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身体里不断涌起的困乏,让束璟越来越难支撑,她甚至连去掐自己一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样下去,万一有人闯进屋子,那她真的只能任人摆布。
看向一旁紧闭的窗户,束璟心生一计,使劲咬了下唇,舔着那血腥的味道艰难爬起身。
打开窗户,外面月光正浓,宛如一只在天空俯瞰的巨龙之眼,让她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束璟将窗户开到最大,提起裙摆在窗台上由内向外刮下一块破布。
脑子里很晕,晕到难以思考更多事,她扶着身旁能支撑的东西,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束璟在镜子边抓起一个发夹,将它掰直后,在尾部包了一小节毛巾捏在手里。
她随手扯下桌上的黑色桌布,将自己包裹起来,俯身趴在地上爬到了床下。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束璟的头越来越重,迫切想好好睡一觉。
那种被药物控制的感觉,不是她凭意志力就能战胜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只是小半杯,最后还吐出来不少,都有如此大的后劲。
那些NPC和演员们,现在恐怕像个死人一样,被打两巴掌都不会醒来。
束璟实在太困了,双手握紧手里唯一的武器,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原本紧闭的眼眸在黑暗中猛然睁开。
那声音就像一根针,狠狠刺进束璟的神经,将她从睡意中生生拽出。
今晚衣柜上的铃铛摇晃地格外厉害,似乎里面的东西没什么耐心,迫切想进到屋子里来。
铃声持续近十秒,终于停了下来。
昨晚在铃声消失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今晚,束璟有很强烈的直觉,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她使劲瞪着眼睛,透过床单和地面的缝隙,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没想到几分钟后,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直直来到她的门前。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人用钥匙开了门,门锁被转动,紧闭的房门一角在束璟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走廊的灯光洒入屋内,一双黑色皮靴缓慢走了进来。
第19章 失踪的少男少女(10)
那人很快发现床上没有人,再看向敞开的窗户,似乎怀疑她已经跑了出去,急急来到窗边查看。
与此同时,走廊的地板上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面包来了!
束璟屏住呼吸,悄悄往里挪了挪,怕面包会发现她在床下,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窗边查看了会,那人低骂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忽得想到什么,充斥着杀意的背影在房门口站定。
黑色皮靴原本对着门外,停顿了一会,居然朝着床的方向转了过来。
难道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糟糕!
束璟闭上眼睛暗骂一声,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地上没有脚印。
她本想伪装出自己翻窗离开的假象,但外面平整的草地暴露了真相。
被药物左右,束璟的思绪本就变得迟钝不少,居然连如此重要的细节都疏忽了。
她咬紧牙关,在这最紧张的时刻,肌肉还处于迟钝酸软的状态,她没有把握能干翻外面的人。
脚步越来越近,他往前靠近,束璟也不断朝另一边挪。
床单忽得被掀起,一张被黑布包裹住的脸猛然歪斜在床边,粗壮的手臂戴着黑色的手套,宛如深海中可怕的触角般伸向束璟。
这画面简直惊悚至极,换做其他人,恐怕要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早有心里准备的束璟只是心跳加快,抬手将包裹在毛巾里的发夹对准他的手死死刺下。
房里响起一声入肉的闷响,那个男人低哼一声,顿时发怒地扣住床板作势要掀开,准备将束璟给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