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低下头的她身子渐渐不自觉的下沉,好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好像看见了妈妈,妈妈是她感受到她的孤独,要带她走了吗?
为什么这双手这么温暖,为什么他的气息那么真实,为什么她对他仍旧那样眷念,为什么好想有人可以依恋……
钟梓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里有年少无忧无虑的她,有那个女人站在客厅里无声无息的喧嚣,有祖父母无奈的叹息声,有妈妈转头离开的决绝,还有那个男人他温暖的面庞以及他母亲的指责和孩子的哭声。
最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的怀抱。
贺衍晟,她是在想念他吗?
“梓梓?梓梓你怎么了?”
钟梓汐忍着所有的不适感,拼命地想要醒来,却怎么也无法清醒。
“我是要死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擅自去死,你让我内心荒芜到极致,让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得到了我的人和心你就要撒手离开吗?梓梓你告诉我世界上怎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你告诉我?”
贺衍晟一边凶巴巴的控诉着她,一边低头爱怜的吻着她的太阳穴。
很早很早之前她看过一本外国传记说“男人亲吻女人的太阳穴”,代表“爱怜之吻”。
是呵护的意思,太阳穴靠近眼睛,如此亲吻可以敏感的捕捉到女生的情绪和感光反应。这种吻是心灵体操,由内而外,真挚温存。
贺衍晟这个男人权倾云城又怎会作出如此柔情的事情,是自己的幻想和期望吗?
钟梓汐她还在期望这个男人能够回应她的感情,珍惜她们之间的爱情?她真是无可救药,事到如今她居然仍旧希望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的,实在讽刺。
从船上下来换上车子在这期间,钟梓汐终于清醒些许。
当她看见他抱着自己,满脸疼惜焦急的贺衍晟她才知道原来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若不是梦,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贪念这个男人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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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许她白首,放她自由 第四章 贺先生,心有所属
钟梓汐抗拒的推了推他,却发现手上没有一丝力气。
抱着他的人似乎感觉到她的抗拒,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在他的怀里,相比刚刚贺衍晟抱着她如今她靠在他的怀里主动权是在她手上的。
“梓梓,你再忍忍一会我们就到家了,乖啊,你有我,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年的孤独和一整晚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宣泄,钟梓汐哭的如孩童般起初只是小声的抽泣到最后却是完全不管不顾。
此刻她早已分不清是病痛的难受还是这个男人的温柔,让她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梓梓,乖,别哭了。梓梓乖,都是我不好,梓梓一切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钟梓汐哭了多久,贺衍晟就哄了她多久。
放眼云城,谁敢对贺衍晟如此爱理不理。他家boss有颜、有钱、有性、有品,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又能赚钱有懂得生活的好好男人。
在云城向来都是别人捧着贺衍晟,什么时候见过贺衍晟如此低眉顺眼哄着谁。
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也不怪华忻和朱家明惊讶,两人跟着贺衍晟也不算短一个作为老板的助理一个作为老板的司机却从来没见过老板身边有女人,更没见过老板如此温柔的哄女人。
私下两人也曾议论过像他们老板这么优秀的男人,到底该一个怎样的女人才足以匹配呢?
贺先生,身边没有女秘书,参加宴会不找女伴,私生活上没有暧昧对象,也没有女朋友,两人得出结论——贺先生是女性绝缘体。
今晚两人算是大开眼界,奈何贺衍晟这个人气场太强,前排的两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水色雅苑坐落在半山腰,上山时修建的是盘山公路。遂而开车上山总是要不停旋转,贺衍晟这个人气场虽强大但有一点从不会为难下属也不会太挑剔。
可今晚的贺先生却说“开慢一些,缓一点。”
这是贺衍晟今晚上车之后吩咐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在他抱着这个女人上了车说“把车窗按下来五分之一。”第二句就是“开慢一些,缓一点。”
早在她晕倒的时候,贺衍晟就给贺家的私人医生秦绶打了电话,询问过应急措施。
“晕倒的人切忌在捂闷的空气下呼吸,会让本就呼吸不畅的人更加难受。”
当年从怀孕到生产以及后来的月子都是贺衍晟的私人医生秦绶全权负责的,可想而知这位秦医生在医学界的地位与身份。
只是此时的秦绶恰巧在参加一个医学课题接到贺衍晟的电话时,立马叫停了会议。
其实两人私下里还是特别好的朋友,自从钟梓汐离开之后贺衍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实在没有人比秦医生更清楚。
他讨厌医院,若不是酗酒和没完没了的熬夜致使短暂昏迷基本上清醒状态时秦医生很难为其治疗。
私下里秦绶不止一次说过“为了让贺衍晟配合治疗,我真的会少活十年。”
这个男人要是生病了,就算硬抗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所以贺衍晟会给他打电话,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关于钟梓汐的。
曾经秦医生不止一次自我调侃说“云城最负盛名的贺先生你包了我,我实在是有愧你的票票哇!感觉我可以替你提供的服务实在有限,这让我简直惶恐。”
“哦!是吗?那明年你的服务费减半。”
“什么,贺衍晟。你这个无良资本家你知道我为了你的身体我一年要操多少心?要掉多少黑头发?长出多少白头发吗?你现在居然要降低我的服务费还要减半你简直太无良了,为了你我都要少活十年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滴良心大大的坏。”
贺衍晟勾唇微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个自导自演的人“禽兽,我发现你和葛朗台很有的一拼。况且祸害活千年,放心吧多个十年少个十年于你没所谓的。”
秦绶一副笑眯眯的凑过来刚准备去抱某个财神爷的大腿,想来这家伙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碰触,伸出去的手就这样放了下来。
“还要,我个人觉得秦医生的医术勉强算的上合格,只是你说话的方式倒是很符合你的名字!”
贺衍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过了半天秦绶一副劳资要爆粗口的架势“我告诉你贺衍晟,劳资喜欢的是女人,我才不喜欢你呢!”
“那就好。”贺衍晟一副他这样想他就放心了,下一秒他无情的摧残简直让秦绶崩溃。“所以,你现在是在承认你的语文是你的启蒙老师教的喽!”
秦绶最受不了的就是贺衍晟一本正经的讲段子,“唉哟,你这么粗鲁这么小黄人真的好吗?你这样会带坏我家小侄子的!”
贺衍晟恶狠狠的瞪着秦绶,话语里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你离我儿子远点,就是为他好。你的‘服务费’明年减半再让我听见那三个字,你以后就准备为你的医学事业无偿献身吧!”
秦绶的嘴角露出一抹心疼的笑,想起那个性情温婉的女子,他心中是欣赏的。
当年钟家的事情,他也算是见证人之一。事出有因阴差阳错,最后硬生生的让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去肩负去接受。
女子孕期本就不易,还要如此费尽心神的去考虑这些问题。
明知他是贺衍晟的私人医生从头至尾却不曾迁怒,他知道钟梓汐为人冷淡不喜攀谈,后来两人在逐渐熟悉之后他也曾向这个女孩子询问过。
“我虽说是贺衍晟那家伙派过来照顾你的医生,不过你的情况我还是会报告给他,你对我不生气吗?”
钟梓汐低下头微微浅笑,那笑容中卸下几分防备带着一丝真挚。
“你和我在本质上其实并无不同,都是受制于人。只不过你们是利益的缔结者所以互惠互利,被称为同类人叫朋友,于我不过是强制罢了。”
《论语·雍也》中讲“不迁怒,不贰过。”曾经朱熹在《论语集注》中对“不迁怒”三个字也做过类似的解释,也许他讲的更为通透。
他说“怒与甲者不宜于乙”。所以不迁怒,才是最高级的修养!
这样好的才情如此通透的女子他多少是偏帮的,至今想来她当时说话的神情和语句都让救死扶伤的秦医生为之一叹。
“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遇上贺衍晟那个囧人了。”也难怪,贺衍晟会对她恋恋不忘到如此地步。
“衍晟,我知道当年很多的是是非非一两句话很难讲清楚,你要知道小汐妹妹和寻常人不一样,当年那些相克的食物终究还是伤了她,她产后大出血即使月子里保养得宜也是伤了根本的,她这一次晕倒就是表象。”
夜晚的山风带着独有的凉,树叶伴随着风声叫嚣着沙沙作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