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说没说这件事我来解决?韩少辰就是个疯子!你一个人去面对疯子,你比他还要疯狂是吗?你有没有想过……”陆珂气冲冲地走过来,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了脚步,再说不出一个字。
雪白的纱布上渗透出点点鲜红。
安好把手背到身后,走过去拽着他的衣角,低声说:“别生气嘛,没有下次了。韩少辰这次有麻烦了,他成年了,这是犯罪。”
陆珂一惊,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这全是她算计好的?!
用自己做诱饵逼韩少辰出手,然后再反过来让韩少辰因此犯罪。
安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气着,抱起他的手臂晃了晃,少见地撒起娇来:“消消气嘛。你本来就挺凶,现在这样也不怕吓坏我?而且我肚子好饿,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走啦~陆……哥哥~”
这三个字叫出来,安好非没觉得肉麻,反而是有种熟悉感和依赖感。
她迷恋陆珂已经到这种忘我的地步了吗?
管他呢。
她拉着陆珂往外走,一心想着先哄好人。
才一转身,手就被反握住,下一秒,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堵在了她的嘴上。
是他的唇。
安好脑子轰地炸裂了!
他们这是在接吻?!
陆珂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以防她乱动,毫无章法地吮吸着她的甜美,直到他不安的心脏逐渐归位。
安好不知道人家拿自己当镇定剂,她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想推开他,她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想、想配合他,她根本不会啊!而且,感觉好羞耻啊!
就在安好快要大脑缺氧昏过去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诶?谁锁的门啊?”
安好浑身一僵,终于用力气推了某人一下。
可某人恋恋不舍地不肯松开,急得她只好照着他的腰狠狠掐了一下,顺带再狠狠咬了他一口!
陆珂吃痛,可是松口了。
抹了下嘴唇上的血珠,他说:“真舍得咬?”
安好眼眶里都含着眼泪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外面有老师在啊!他怎么胆子大成这样!
到底谁疯啊!
“就说你换衣服锁门。”陆珂又趁机亲了一口,“我去外面买吃的,你一会儿到音乐教室找我。”
如果可以,安好会回他一个响亮的“滚”。
***
锁门这事,稀里糊涂地蒙混了过去。
校医问她为什么脸这么红?为什么头上都是汗?为什么大开着窗户?她连谎都懒得撒,直接沉默。
沉默是金。
打完破伤风针,安好决定去好好算算账。
上楼时,她恰好碰到已经化完妆的程紫,两人默契地谁都没理谁。
可擦身而过时,安好还是忍不住说了声:“谢谢。”
程紫没说话。
她之前看到安好的短信时,并不想多管闲事。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韩少辰就像是一只疯狗,逮着谁咬谁,除了躲着,没别的办法。
可短信上有句话戳到了她:一味的让步说不定会让自己再也没路。
所以她赌了一把,帮安好叫了保安。
至于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那就再说吧。
安好头一次没东躲西藏,而是风风火火地去了音乐教室。
除了岳豪,李嘉铭和欧桀还有叶晓冉都在,他们对于她的“壮举”都不知情,只看得出某人似乎春风得意。
“走了走了,楼下消消食去。”李嘉铭说,“消完食,晚上看表演咯!陆哥,我可是带了单反来,给你和安同学全程照相啊。”
叶晓冉笑道:“我也带单反了!我负责录像!”
李嘉铭踹了脚欧桀,欧桀打了个哈欠:“我负责一会儿扛单反去礼堂。”
关上门,小小的音乐教室里飘着饭香。
陆珂拿出还没动过的饭盒,刚要说什么,安好先发制人:“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啊?我吃不下,不吃!”
“刚才不还说饿了吗?”他问。
刚才……
安好顿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咬牙道:“不吃就是不吃。”
陆珂只好把饭盒放回保温箱里。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太阳早就落下去,育才一中提早布置了学校,各个楼处处张灯结彩,此刻从窗户看向外面,一片霓虹的海洋。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没忍住笑了。
陆珂坐到安好身边,小心翼翼地举起她的手臂,轻声问:“还疼吗?”
安好摇头。
“我疼。”他说,“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受伤。”
第二次?beibei
事已至此,安好也不傻,估计第一次大概就想程紫口中说的那样——脚伤不是意外。
“你哪里疼啊?”她撇撇嘴,“刚才跟我那样喊,一点儿没看出来。我告诉你啊,你再敢跟我这么凶,我也是有脾气的呢。”
陆珂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然后把人抱进了怀里。
“安安,对不起。”
安好用剩下的好手抱着他,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想为你做的。不然我也不踏实。这下……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录音笔,递给他:“我本来想着万一能套点儿什么话,将来也能震慑震慑他。但我感觉没什么用途。不过我爸说了,他是一定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陆珂攥着录音笔,心里五味杂陈。
她还能再傻点儿吗?
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做这些,太不值得了。
“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说,“这些年,他也不是规规矩矩的人。现在有了这么个由头,很多事也好展开了。”
安好不知道怎么展开,但他说了,那就是肯定行。
“陆珂。”
“嗯?”
她抬起头,傻笑了一下:“我一会儿要穿汉服呢。你没见过吧?”
“没见过。”他说,“肯定好看。”
她笑得更开心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终于懂了,只有他说好看才是好看。
“我们吃饭吧。吃完我还得去换衣服补妆,我之前耽误……”
“等等。”
说着,陆珂拉着她去了钢琴旁。
“你穿汉服给我看,我总得回礼。”他说。
安好不好意思道:“那不也是学校安排嘛,我这是借花献佛。”
陆珂没说话,直接撩起琴盖,柔美的曲子很快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陆国轩听闻韩少辰的事,当即吩咐秘书去处理一下。
“还想给人擦屁股?”
威严的声音传来,陆国轩不耐地皱了下眉头,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敬。
陆华延在朱越的搀扶下走进办公室。
岁月无情。
曾经英俊硬朗的男人如今满脸皱纹,皮肤松弛,可不变的,是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以及周身势不可挡的霸气。
“自己的亲儿子,听之任之。”陆华延冷声道,“别人的儿子却百般呵护,你这样的人,难怪成不了大器。毫无魄力!”
陆国轩握着拳头,忍无可忍道:“要不是您硬是逼我们分开,唐颖何至于这种结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于情于理照顾一下也不行吗?”
陆华延目光如炬,反问:“这么在乎真爱,当初又何必惦记财产?我说过,只要你放弃陆家的继承权,你娶谁我都不管。可你又想要权势地位,又想要你所谓的爱情,不觉得自己太过贪婪?”
陆国轩哼了一声,不作声。
“你不必觉得委屈憋闷。”陆华延又道,“那女人是什么货色,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以为你这棵大树没指望了,也不会急着嫁给别人。”
不是陆华延看轻爱情,而是爱情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
唐颖当时称自己如何深爱陆国轩,可他只说了他们如果结婚,陆国轩就得自立门户,唐颖就犹豫了。而后很快,她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且有了他们的孩子。
如今,人走茶凉。
陆华延不想总挂着一个死人在嘴边,但现在这事危及到他唯一的孙子,绝对不行。
“收起你想救那女人孩子的心。”他下了最后通牒,“你是如何委屈小珂的,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虎毒不食子,有你这样的父亲,难怪他宁可离家出走也不愿意回来多待一会儿。”
陆国轩猛地站起来,喊道:“那你有看他对我的态度吗?眼里永远带着仇怨,好像我欠了他的一样!难道当年的事是我愿意看到的?”
陆华延沉下脸:“没人愿意看到。但我们愧对裴樱和裴家,这点毋庸置疑。”
陆国轩最恨的就是这一点!
就好像是他亲手逼死裴樱的一样,可当时陆氏集团的情况就是拿不出那五百万啊!
一气之下,陆国轩摔门离开。
朱越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心想难怪董事长不放心把集团交付出去……这性格脾气,智商情商,是怎么生出那位爷的?
“咳咳!咳咳咳!”
朱越回过神,马上从口袋里掏药,陆华延阻止了他,转而问:“引出来那孩子的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