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货!”真真是气死他老人家了!
个倒霉孙儿,怎么就是自己家的呢?
想到倒霉孙儿平日里的臭脾气,怕他坏事,粟太公皱巴着一张老脸,忍不住的叹气,尽量压低声音,对粟喜鸣数落分析着。
宝贝小孙子是个顺毛驴,得顺着摸。
“你是不是没脑子?啊,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要是让两小的这么分家搬出去住,先不说我们老粟家上下,还没有哪家分家的先例,就只说你,你现在可是吃你爹妈的,穿你爹妈的!
俩孩子上你屋里住,你问过你爹妈同意不?问过你几个哥哥嫂子同意不?
而且真让米妹几分家出去,你让周围团子里的人怎么看我们老粟家?以后你还想不想讨老婆啦?”
他人老了,两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他就乐意看着全家和和美美的。
先不说,从来就没有五六岁大点的娃,带着弟弟分家出去单过的先例,即便是有,那也不能发生在他们老粟家!
这个先例一开,以后周边的人怎么看他们家?
他老了老了,不能让老粟家的脸面摆地上任人踩吧?后辈们的婚丧嫁娶可怎么办?
老头子自有想法。
身边爷爷再教育,自有思想的粟喜鸣就是听不进去。
粟喜鸣不屑的撇嘴:“爷,您就是想太多!而且我讨不讨得到老婆,我不知道,可若是任由米妹几、毛阿几留在家里,被个后来的娘磋磨到死,我侄儿他们是肯定娶不到老婆的!
十里八村的,谁愿意把自家妹几,嫁把我们这样磋磨小娃子的人家?
要我看啊,只有把米妹几毛阿几分出去,平日里我们这些族亲多照看一点,我们老粟家的名声才能挽得回来,别人才不会说我们老粟家狠毒,看不到两个孩子受苦!”
“你!”粟太公气恼的想要骂娘,可看着小孙儿梗着脖子的样子,千言万语他又骂不出来。
他也知道,米妹几跟毛阿几的命苦,可谁人不命苦呢?跟他们老一辈的人比起来,俩毛娃子的命好了太多,太多。
最起码的,他们还能有饭吃,有衣穿,还能有片瓦遮头,还能有铺盖睡觉,什么都有了,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闹什么闹呢?
要说被打,谁家的孩子不被打?
粟太公还想再坚持,李全发却不干了。
想到灭四害时,就是这么些个老杠杠的坏了他的事情,还不服管,如今好不容易他决断的事情,可不能再让老杠杠坏菜。
“粟太公,您老年纪大了,还是回家歇着去吧,俩孩子住处的问题,自然有我这个当村长的看着,要实在不行,住我家也成啊!”
上他家住,他就离李科长更进一步啦!光想想,李全发就心里美。
粟米虽然想利用村长顺利获得自由,却不想住到他的家里去。
她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村长面前。
“全爷爷,今天的事情,我跟弟弟已经给您添麻烦了,再住到您家去肯定不行。
全爷爷,既然您把社里放鸭子,割牛草的活计交给了我,那我干脆住到牛圈里去好了,反正牛圈不还空着四间吗?我住那里,正好还可以照看牛。”
他们地方穷,资产合营收归公社后,全团也就只有两头牛老黄牛而已,当初乡里说要发牛,也一直没实现,而曾经为了分到牛,一连气盖的五间牛圈,如今还空着四间呢。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这地界的牛圈盖的简单,关牛的下层只是砍了些圆木,一段段的隔着搭建而成,并不能避风保暖,而牛儿们冬天保暖,靠的全部是牛圈上层存放的,每年秋收时集下的干稻草罢了。
这样的环境,如何能住人?
当粟米提出住牛圈时,在场当即就有妇女摇头,“那不行,那四处漏风的牛圈怎么能住人?米妹几,你难道想被冻死?”
比起今天的事情,因为无地方安排他们住而无疾而终,粟米宁愿住四下漏风,而且还臭气熏天的牛圈去。
不能放弃的粟米,心领了对方的好意,看着对方真诚道谢。
“大满娘,漏风我也不怕,大不了我想办法去弄点木皮壳子,把周围都封上就好,总比还在那个家里,回头被活活打死的强。”
“额……”对方想想也是,瞬间无语。
李全发听粟米这般豁的出去,本身就不想今日事情半途而废的他,想了想忙点头。
“这样也好,孩子就住牛圈,还能就近照看下牛,住牛圈周围的粟喜召,以后你多看顾下俩娃子,虽然他们从老粟家分出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你们老粟家的人,又不是断了关系,你个当伯伯的人,平日里,特别是晚上多看顾看顾。”
被村长点到名的粟喜召点头应下此事后,李全发又看着众人发话。
“回头我批个条子,安排几个人上山去砍点木头,到时候片了,好好把牛圈修一修,好给俩孩子落脚,团里出些壮劳力给孩子们帮忙,你们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
大多数的人,其实内心还是善良的,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粟太公跟粟得旺?在听到村长说,俩孩子只是分出去,又不是跟老粟家脱离关系,再加上粟喜鸣嘟囔的那些话,他们父子也深有感触。
算了,既然拦不住,那就不拦了吧。
见到自家长辈都不吭声了,粟喜鸣暗自乐呵,就凭着他跟俩小家伙的关系,自己当然得去帮忙不是?
一会自己就帮小家伙们搬家。
尘埃落定,粟米牵着弟弟长长的舒了口气。
能单独出来过日子,以后的时光,粟米光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至于还无法脱离关系的事情?
粟米不急,毕竟一口气吃不吃胖子,按今天的形式看,如果自己坚持跟老粟家的人脱离关系,事情想必就没有眼下来的顺利,而且大家也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罢了,这事情以后再看吧。
粟米喜悦的沉思时,村长发话.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那一会先帮着俩娃子搬出来,牛圈没修好的时候先住我家里去,等这两天修好了牛圈,再让俩孩子住进去,先就这样,大家都散了吧。”
“全爷爷。”粟米想到先前她拿来钓鱼的好东西,不打算便宜一屋子辣鸡的她,急忙喊住了村长。
李全发纳闷,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脚边的小人,“怎么,你还有事?”
粟米可怜巴巴,小手状似不安的扭着衣角,“全爷爷,家里那些好心人送给我弟弟补身体的东西,那个,那个……”
“哦哦哦,对了,还有东西!”
想着先前孩子出来闹,哭嚎着还说起这回事来着。
帮一次是帮,既然已经出手相帮,李全发干脆送佛送到西。
“粟太公,得旺,得贵老哥,你们看这事?”
粟太公与粟得旺,一直不同意粟米姐弟单过,无非是照顾到老粟家的颜面,其实要说他们坏,绝对不是。
既然不是坏人,人家也不可能贪图粟米那点子东西,自然是摇头表示东西应当还给粟米姐弟。
只有粟得贵一家子人,想到先前他们抢来抢去的好玩意,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肉疼不已的表情。
粟太公见了,恨铁不成钢的重重跺了跺拐杖,粟得旺则是看着堂弟心气不顺的教训。
“你们又不是没手没脚,要什么东西,难道不会自己挣?
抢一个孩子的东西,脸呢?
难怪的米妹几一个屁事不通的五岁娃,都吵吵着要自己过,你们啊!一会家去,赶紧把东西还给俩孩子。”
粟得贵被堂哥数落,他非常想回一句,你是没看到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才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看着脸色不好的粟太公,粟得贵保持了沉默。
反正抢走大半东西的是不孝子,就算要退回去,最肉疼的也不是自己,他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怒他这位大伯。
偏偏没有眼色的粟喜河,一想到自己抢去,准备讨好自家老婆的那老些好东西,还要退给俩死崽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呀?
“村长,虽然他们俩小崽子是被你做主分出去了,可你不也说了,他们没跟我,没跟我们家脱离关系么?
我一个当老子的人,拿他们一点东西怎么啦?
他们连命都是我给的呢,我怎么就不能拿?
再说了,他们分出去,照道理不应当要孝敬我养老钱么?我都还没计较这个,他们还好意思要东西?”
为了保住东西哄老婆,粟喜河难得聪明,自认为找到了一条完美理由。
只是他这话一出,不要说李全发咋舌,便是粟太公还有粟得旺,都被自家亲人的无耻给震懵了。
“粟喜河,你好意思呀啊?你是七老八十啊,还是瘫在床上不能动啊?你也不看看,被你虐待的俩孩子才多大点?他们连自己连吃饱饭都难,你还好意思跟孩子们提养老钱?”
当场的村民们,也纷纷被粟喜河的无耻糊了一脸。
按理,以前粟喜河也不是这样的人呀,为什么他娶了青梅竹马,一直喜欢的王艳后,这货能变的这般无脑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