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兰看着粟米怀里抱着的这捆,洗的干干净净的鱼腥草,又不动声色的掂量着手里的野味,最后再望着那一小背篓的猪草,老太太点点头。
相比较那个拖油瓶今天干的那点活计,还是自己的亲孙女干的多多了!
再不喜欢孙女,那也比外人强不是
自家的孩子,要打要骂也得是她自己来,她还没死呢,家里何时轮到一个外来的狐狸精做主
想到过去自己受的气,本来并不想给粟米出头的马芳兰,这会子也来了火气,当即,马芳兰的刀子眼就朝着王艳唰唰的甩了过去。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来当家,三妹几做的再不好,那也不比你带来的拖油瓶强想教训我老粟家的人,先把自己屁股里夹的屎擦干净了再说!都说后娘毒,我看呀,还真就是这个理!”
“娘!你怎么这么说我呜呜呜……”
可真是气死个人了!当着老公公、大嫂、弟媳妇还有孩子们的面,如此数落她,她王艳的颜面往哪里搁
一时羞愤与气恼下,王艳本是想跟老太婆辩上一辩的,可在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留在田里收拾残局的三弟兄,正要踏进家门时,王艳当下改了主意,当即捂着一张脸,呜呜呜的哭着跑回房去了。
她这做派,当即闹的老太太懵逼,却惹得刚进院门,完全不明所以的渣爹粟喜河心疼不已。
满心以为,自己的心肝肉受了什么大委屈的粟喜河,立马就不满的望着他娘马芳兰讨要说法。
“姆妈,你这又是怎么啦?艳艳那么好的儿媳妇,你怎么就是看不过眼呢?别老欺负她!”
……
面对渣爹突如其来的质问,特别是在听到,他嘴里那肉麻兮兮的艳艳时,粟米几欲作呕。
妈呀,渣爹,你当在演言情剧呢
在这个时代,谁会如此称呼自己的老婆
文雅点的,称呼爱人;粗俗点的,喊个老婆;还没人这般肉麻兮兮的喊艳艳,呕……
与粟米被摧残到几欲作呕的反应不同,老太太在听到儿子,为了那个死狐狸精如此质问自己后,她气的简直要爆炸!
“天爷啊!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老婆子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得,这位还唱上了!
粟米也是一阵无语,就看着她这便宜奶奶开始哭唱起自己命苦来。
第18章 借着老鼠的东风谋福利
家里在场的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外加大大小小一屋子的小崽子们,哪个都是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都没有上前去触霉头的意思,唯有老头子粟得贵放弃了嘴里的水烟,上前扶着马芳兰。
“好了,好了,老婆子别哭了啊,你也不嫌丢人啊孙子孙女都看你笑话呢,赶紧的,别哭了!”
劝解完自己的老妻,粟得贵暮的目光转向还在看热闹的三儿媳。
知道今天轮到她做饭,忙就指着老妻手里的老鼠吩咐,“老三家的,赶紧把这野味拿下去收拾了,炒一盘子晚上给大家补一补。”
“哎,好嘞爹!”
家里有多久没有闻过肉味啦?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这会有这么大只山老鼠,她要是都给一顿做了,晚上自己也能多吃两块肉,也好让她美美的过过肉瘾呀!
马桂枝利索的应了话,人才走上来准备来拿老鼠来着,不料老太太也不哭了,立马就收了眼泪,一巴掌拍开马桂枝伸过来的手,强硬的保下了她手里的这只老鼠。
伸出空余的手,撩起自己前襟衣裳的下摆,拿着拭去眼泪,老太太吸了吸鼻子,瞪了眼胡乱发话安排的老头子,又瞪了眼急忙上前来,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的三儿媳,恼怒的吼。
“拿什么拿!有点好东西就想着要吃完,再大的家业,也得给你们败光了!这肉还是我来做,你们年纪轻轻的可做不好。”
这么大只老鼠,一顿吃了多可惜!
她想着今天抄一半,留下一半来挂在火塘上熏着,万一家里要来个人客,或者秋收割稻子的时候再拿出来,这东西加辣子炒了就是道好菜呀!
如此好东西,她哪里愿意让好吃又没成算的儿媳妇们弄?必然不能。
看着连连点头,直讨好老太太的便宜爷爷;
看着表情讪讪,两眼却依然盯着老鼠看的三婶;
以及在面对如此做派的母亲,内心早已深感麻木了的便宜渣爹;
粟米心里却在冷笑。
但是呢,只要自己跟弟弟平安无事,她才不管这天到底有没有破个窟窿呢!
至于已经提溜着老鼠,拎着一大捆鱼腥草,雄赳赳气昂昂走向灶房去的老太太,粟米耸耸肩,心里却有了另外的谋划。
唉!为了能过上相对平安的日子,她这得烧死多少脑细胞啊!
嘱咐好自家弟弟,粟米悄悄摸返回背篓边,拿着先前她捡来晒干的两个蚂蟥干藏好,顺便让小家伙在他们的屋子里休息会,粟米自己却忙着把背篓里的猪草卸出来,规整好背篓与镰刀,这才吭哧吭哧的抱着一捆柴火去了灶房。
她到灶房的时候,老太太正在灶房后门外破老鼠,而她的脚边,还有一张刚刚扒下来的老鼠皮。
粟米赶紧把怀里的柴火放到火塘边上,又颠颠的去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晃悠的端到老太太跟前。
粟米到的时候,马芳兰正好破完了老鼠,去了心肝,丢了其他的内脏,才想着要拿水冲洗冲洗呢,面前就多了一大舀子的干净水。
抬眼望着面前的三孙女,马芳兰难得的在心里夸了句,这三妹几还算是有眼力见,不过面上,马芳兰却依然严肃的冲着粟米点点头,示意她倒水给自己冲洗老鼠肉。
粟米又不是个真小孩,她是真不怕这板着老脸的老太太,等她把舀子里的水都缓缓倒完了,她又吭哧吭哧的舀了一瓢过来,倒在了老太太脚边的小木盆里。
马芳兰这回见了,再次暗自点头,人却是依然默不作声的在清洗老鼠以及内脏。
粟米放下舀子,踱步到老太太边上蹲下,一边看着老太太洗老鼠肉,一边运量下了说辞就开了口。
“奶,您看我弟弟眼下也大了,是不是可以让他跟着大哥二哥一样,跟着您到堂屋吃饭呀?”
粟米故作天真的期待着,两眼晶晶亮的盯着老太太,等待着她的回答。
马芳兰闻言,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个小孙女歪着脑袋,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小模样。
讲真的,一般情况下,这死妹几赶提这一茬,她不仅不会答应,反而会狠狠的训斥她一顿。
可是眼下,在这个孩子还知道,打了野物带来家要给自己分派的时候;
在她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狐狸精挑衅,而蠢儿子还明显偏向那狐狸精,居然敢质问她这个当娘的的时候;
马芳兰就犹豫了……
看了眼身边乖巧蹲着的小孙女,想了想,问她,“三毛能自己端碗吃饭了吗?”
见有希望,粟米的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嘬米似的,“能的,能的!”
“那行,那就让他到堂屋吃饭吧。”马芳兰难得大方的允了一回。
当然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就是想借着这个事情,敲打敲打那狐狸精,还有她那蠢儿子而已。
她得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就是天!她的一念间,就能决定家里所有人的地位。
粟米多少也是猜到了这老太太的心思的,所以她才敢乘此机会,跟老太太提这个事情。
毕竟在这个家里,能上大桌吃饭可不比在灶房,最起码大桌上稀的是随便吃管够的,可不像在灶房里,吃饭还得论眼明手快的抢。
所以只要弟弟能去堂屋的大桌上,哪怕他不会抢,哪怕他吃的慢,最起码的不会饿着肚子吧?总能混个水饱。
只要弟弟安稳了,在灶房里论起眼明手快,她自认为还不输谁。
得到了便宜奶奶的准确答复,粟米瞬间满意了,帮着老太太打打下手,直到她已经清洗好了老鼠,提溜着去案板上剁肉的时候,粟米这才功成身退。
灶房里还有三婶在打下手呢,还轮不到她这个小身板,而且她要是呆久了,让里头一老一少两女人认为,她这是嘴馋了,所以才在厨房去守着,那才得不偿失呢。
所以,粟米在达成所愿后,走的那叫一个潇洒利落。
粟米走经院子,看到院子里正在玩耍的霸道香,她连个眼风都懒得给那货,直接无视霸道香怨恨的眼神,甩都不甩的越过她,径直的回了房间,然后抬手关门、上栓子。
在房间里的弟弟,因为霸道香在院子里的缘故,三毛并不敢上床去,因为怕打,所以小家伙就窝在草席上坐着。
看到自家姐姐回来了,小家伙傻乐的站起来,欢喜的喊着,“姐,姐。”
粟米上前揉搓了把弟弟的脑袋,拉着小家伙走到床边,吃力的把小家伙抱上床后,面对面的与他坐下,严肃的看着弟弟跟他交代。
“毛毛,从今天晚饭开始,你就到堂屋跟着爷奶他们一起上大桌吃饭,这里姐姐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但是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