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非昨晚上没睡好,一早上没怎么说话,俊逸非凡的脸上除了眼下青黑,还有浓浓的惹我者死的冷淡。
此时,他挑着下巴,露出精致流畅的下颌线,以及微微凸起的喉结。
顾亦非问:“所以?”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用对全部人说咱们在一起。”姚絮楠说。
如今剩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既然不能及时退出这个世界,就要做好更全面的打算。
比如,不能让女主当成活靶子。
顾亦非削薄的唇瓣扬起,重复着姚絮楠的话:“目的达到了?”
“嗯,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再来烦你了。”姚絮楠想着人都拿自己挡枪了,她还是棋差一招,没防住。
顾亦非却是毫无顾忌的,他手插在兜里,懒散的睁着眼眸:“他们不都知道了?近、或者远,有区别?”
顾亦非说着,靠近她,又远离她,看着她因自己的靠近而瞪大的双瞳,因自己的远离而懈怠,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姚絮楠也看出对方捉弄自己的意思,又道:“他们不用管,要是传到老师或者校长那里去……”
“我谈恋爱,需要请示他们?”顾亦非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他的声音像是诱人堕入深渊的魔鬼。
姚絮楠看着对方的眼,她都信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手拿先知剧情,对此免疫,不能因为顾亦非的话而做出更多的反应。
于是她站在原地,眼神麻木。
顾亦非看着姚絮楠,挑眼,道:“伸手。”
姚絮楠也回视着顾亦非,她眨了眨眼,只觉得对方没睡醒。
被蛊惑一般,姚絮楠伸出了手,眼神突然一滞,心脏也跟着停了一拍,她的眼睛预警,但脑子还没命令手快跑,于是还来不及逃,就被人给抓住了。
“牵着。”顾亦非往自己的身前带了带,姚絮楠不自觉地又向人靠近半步。
周遭上课的,打扫清洁的,或多或少把目光放过来,偷摸着瞟那么一眼,又觉得可以八卦一整天了。
姚絮楠忍无可忍,小声道:“这到处都是监控。”
顾亦非眼神亮了,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露出了一角,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亦非语气带着些痞气:“不就是做给监控看的?你以为呢?”
姚絮楠一顿,随后松口气,面上挂着一丝笑,说:“我,没以为,我……非哥,您放过小的,小的不想跟校长喝茶。”
顾亦非偏不放过。
他问:“你知道牵手意味着什么吗?”
“您放心,我戏精。”
“……”
顾亦非还想再问一句,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就被厉声叫住。
“顾亦非——”
是一沉痛的男人声音。
两人跟着转头,就看见老段背着手,疾步走来。
老段目光从顾亦非的身上移开,爬过牵着的那双手,又落回到了姚絮楠的身上。
“姚絮楠同学!”老段的声音更加沉重了。
老段顶着他那头秃脑门,心情无比悲哀。
“你跟我去办公室。”老段不愿意让自己的学生当众挨批,冲着姚絮楠道。
“老段。”顾亦非喊了一句,也没放开姚絮楠想要撤开的手。
“你老实回教室看书。”老段不客气冲顾亦非道。
顾亦非没有要走的意思,杵在姚絮楠身边,跟最牢固的铁链般,将姚絮楠箍住。
顾亦非唇角微微弯起,冲着老段道:“老段,你别说话不算话。”
“我说什么。”老段问。
顾亦非提醒道:“你说还在谈恋爱的别分手,你现在这种做法,拆人姻缘不道德。”
老段气得脑仁疼,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姚絮楠看看顾亦非,又看看被气很的老段,有些为难。
老段道:“当时我还说过,没谈得先摁住了。”
顾亦非点头:“她现在离不开我。真的。”
姚絮楠捂脸,挡住了顾亦非看过来的视线。
老段:“……”
老段不知道自己一中年男人,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的人,为什么要因学生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牙疼。
几分钟后,三个人站在走廊尽头,没有人打扰。
老段说:“姚絮楠同学,你这次年级统一考试,在班上排9名,全年级98,也就是说,你的成绩可以进实验班了。”
姚絮楠目瞪口地啊,她大约知道泡面鬼说的好消息的意思了。
原身的成绩肯定是倒数没错,她的重新来过,可能也差不离。
但现在,她有进步,不是靠顾亦非,是自己的进步喜人!
姚絮楠面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傻乐的模样。
老段开口劝慰:“姚絮楠同学,你现在还在上升期,不能被耽误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现在只有念书一条出路。”
姚絮楠快感动哭了。老段是真的好,知道她的需求,知道她只有念书才又出路。
这也证明了她这些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顾亦非见自己被忽略,有些不高兴,他探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姚絮楠:“不就是个第98名,瞧你高兴的样子。”
老段没好气道:“你倒数。”
顾亦非唔了一声,幽深的瞳孔有光在跳动,他说:“跟我谈恋爱就耽搁了?”
“你自己怎么回事你不清楚?你现在就是姚絮楠同学的负累,有你这样整天打扰她,她能做出点什么?可能刚有个开头,就要因为你而偃旗息鼓。”
老段说着,又越发不忿:“你的人生可以随意更改,但姚絮楠同学只有这一条路,女孩子不念书,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老段的声音掷地有声。
姚絮楠心口涌动,鼓鼓胀胀的,被关心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些时候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段老师,真的很感谢你。”姚絮楠感激得只有这一句话。
顾亦非看着姚絮楠倒戈,茫然地眨眼。
他见过的姚絮楠有很多面,但每一面,都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落自己的面子。
他放开姚絮楠的手,手心已经有些汗湿,因为气温,因为体温,因为他这时候的心情。
“还有一年时间,一年后你们到大学去谈。”老段说。
话音落,姚絮楠就觉得,整个人更暖了。
她从来不知道,能救自己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名教师。
现在她不用被迫进入剧情,不跟顾亦非扯上关系,到了大学,那时候肯定也找到了解决互换身体的方法,简直不能再愉悦了。
“离开我你很高兴?”顾亦非低头,在姚絮楠耳边问。
姚絮楠抿唇,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这能不高兴吗。
热气落在她的耳朵上,滚热的又从耳朵尖烧至脸上,她高兴的心脏狂跳,根本不敢去看顾亦非的脸。
“那好。”顾亦非也点头。
老段松口气。
姚絮楠听后,面上表情也落回平静。
顾亦非轻松道:“那以后姚絮楠的成绩你不用担心了,我来辅导她,保管她进年级前十。”
姚絮楠:“??”
老段:“??”
老段一口气没上来。
如果是顾亦非要拿年级前十,又或者是想拿个全市的前十,他都觉得无可厚非。
但现在——
他不是质疑姚絮楠的学习能力和拼劲儿。
而是全年级理科人数接近七百人,两个理科实验班拢获了前一百的名额。
姚絮楠在努力,别人也在努力,想要冲进前一百都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还妄想要占据一席之地。
简直是疯子。
顾亦非摆手:“好了,老段,说定了。你走吧。”
老段还没被彻底气晕,“那你的成绩呢?”
顾亦非偏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无奈又纵容着看着老段:“如你所愿。拜拜,不要打扰我谈恋爱。”
“……”
姚絮楠还没反应过来,领口一紧,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朝后倒去,又被人给扶了一把。
老段给气得半死,但脚还是站在了原地。
顾亦非的性格他了解,最喜欢跟人对着干。
如今能为了谈恋爱而学习,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动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隔壁文科班的班主任倒是没有这样的困扰,因为女生多男生少,一群男生都跟女生成姐妹儿了,谈恋爱的比例小得很。
他们理科班就惨了点。
老段有些抓狂,还是准备先看看情况。
如果顾亦非能因此重视成绩,他觉得还是可行的。
老段把自己给说服了,但内心又升起更多的愧疚和不安。
姚絮楠给拎进了教室,往顾亦非身边一站,跟腿部挂件一样。
她脚步踉跄,平衡全靠顾亦非。
她能感觉到顾亦非的心情很好,估计是因为怼了老师。
顾亦非就喜欢这样干,像是把天捅个篓子他也不怕。
但姚絮楠有些怕。
一进门,两人就被全班同学的灼灼目光迎接了。
顾亦非见姚絮楠站定,放手,又顺势在众人的面上扫了一眼。
至此,教室安安静静。
顾亦非见姚絮楠忙不迭跑回去,自己也跟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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