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菊瞪着周满满,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最终还是舍不得儿子冒这个险,孙桂菊认下了这口气,窝窝囊囊的说:“四袋就四袋!”
周满满得意一笑,然后拿着笔把欠条上的四袋高粱米给划掉。
母子三人,周萍抗一袋,周仓抗一袋。鉴于周金这个时候还在“劳改”期间,是最没有人权的,所以他一下子扛了两袋,脸都青了。
不过重归重,周金心里还是舒坦的,简直像捡了金子那么快乐。
虽然不知道这粮食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只要进了自己的口袋,就甭想再吐出去一口。
周金越想越是开心,越想越是觉得这一趟他回家还真是回对了,妹妹变得比以前要温柔一些,同时也更明事理了。
虽然有些举动还是那么无理取闹,但是不像是以前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变得挺厉害的。
先是退了亲,又和虞怀简好上。然后还能从孙桂菊口中,把粮食得掏出来。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一点,周金自问他自己可没办法做到。
周金心中开始活络起来,思考着之前周满满跟他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可行?
如果妹妹真的有本事,能供他两个儿子读书,他留下来当牛做马都成。
另一边,孙家的人可就没他们这么开心了。
孙桂菊看到他们一袋一袋地往外扛粮食,眼睛简直要滴出血来。她气得胸口生疼,狠狠地拍门,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抢回来。
虽然现在粮食都收完了,秋收过后有一批粮食分发下来,但是粮食这不是还没有到手吗?现在就给出去四袋,意味着他们母子二人要饿着肚子过一阵子。
孙裕看着周满满的目光复杂无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裕觉得一段日子不见,周满满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以前她长得也漂亮,但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现在,她光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只是低眉浅笑而已,面上的笑靥都像朵花似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仿佛就是天生让人聚焦的点。
明媚,耀眼。
孙裕心中一动,忽然觉得他以前真是瞎了眼。
他觉得她不好,所以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她,导致他没发现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好看。
孙裕鼓起勇气,走上前一步,“满满——”
“谢谢你退亲啊。”周满满满心欢喜,口中说着道谢的话,但是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要不是你非要跟我退亲,我今天还拿不到这么多米。”
周满满特别开心的笑了笑。
孙裕原本一腔忐忑这个时候一泻千里,只剩下满腔的挫败。
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他了!
眼中就只有那些米而已!
孙裕因为这个发现,妒火几乎燃烧了理智。
就是那个虞怀简!
他一动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周满满却不耐烦继续听他说,一转身跟着他的哥哥们走了。
孙裕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怅然若失。
等回家之后,周萍问她:“你明天要进城卖米啊?”
“是啊,有些东西要买。”
她要卖粮食,周萍也由着她去。反正周萍也当做这高粱米都是白得的,不管是吃了还是拿出去卖了,一点儿都不心疼。
当天晚上,周萍还煮了干饭,不喝粥了。
第二天,周满满装了半个背篓,有点提不动了。
她自己是提不了多少米的,周萍想直接把钱拿给她,但周满满不肯要。
家里也没多少钱,那些钱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何况,周满满主要去卖的不是这粮食,是太岁。
周满满和虞怀简约好,两个人在村口处碰面。
为了避人嫌,还特意让他在一处弯路上等,就是不想要让别人看见了说闲话,免得又惹上什么麻烦。
周满满的小背篓虞怀简一看,顺手就给她提上了。
他力气很大,使力的时候,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露出了流畅的线条。
周满满身随心动,满眼都是这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把虞怀简耳朵都摸红了。
实在受不了她这不安分的小手,虞怀简有些恼怒的低声道:“别闹。”
周满满问道:“你脸红什么呀?”
“……我没有。”
“你耳朵红了。”
“一点点而已,太热了。”
“噢。”周满满闷声应了一声,又说:“对了,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你梦见我了吗?”
虞怀简立即炸毛,否认:“没有!我没有梦见你!”
“……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她又追上了。
“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昨天晚上梦见和你做什么了?”周满满眨眨眼,笑问。
虞怀简心虚的瞄她一眼,低下头去假装在认真看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敢想,不能说。
……其实他也是梦见了的。根本控制不住的梦。
但是梦见了什么,不说也罢。
虞怀简现在感觉自己才是流氓,才是混蛋。他思想不端,他心里有愧。他不是个人,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
诶?她在干什么?!
虞怀简一直盯着地面的影子,这时候才猛然发觉,周满满居然离得越来越近,甚至还攀着他的肩膀跳起来。
虞怀简偏过头去看她一眼,想要让她安分一点,但是一张口刚要说话,周满满终于跳起来,在他唇上准确无误的吧唧亲一口。
偷香得逞,虞怀简愣成木头,周满满像个狐狸在偷笑。
等回过神来,虞怀简一颗心早就乱成了一池春水。
他摸了摸唇上的印记,脸红了。
然后又假装生气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真是太大胆了!
周满满无辜道:“刚才让你猜你不猜,我只好亲自示范给你看啦。”
猜……猜什么?
梦吗?
虞怀简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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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虞怀简身形看着瘦弱, 但其实身板子很结实。
那肌肉紧绷起来的时候,硬邦邦的戳也戳不动。他背着许多东西, 走起路来还是脚下生风,轻轻松松。
要不是顾及到周满满跟不上他的步伐,虞怀简这个时候早就走远了。
周满满看了一会儿, 问他:“你是回到甜枣村干活后,力气才这么大,还是一直都是这样?”
虞怀简顶着她那不加掩饰,灼热的目光, 耳朵早就发红。
那□□裸的眼神一直打量着他, 真是胆大的要命。明明一个人走山路会害怕,以前稍微靠近她,她也会害怕。
偏偏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虞怀简从未接触过如此大胆直接的姑娘。
他解释道:“从小就大。”
男孩子的力气天生就是要比女孩子大得多。
“戏班子要练基本功, 要翻跟头, 要练把式。腿要直, 眼神要亮,腰板也要挺直。一整天练下来,骨头都要散架。老班头还很严格,如果戏班子里的小孩偷懒,就会挨打。小时候我也扛过沙包提过水桶, 从那时候起, 就很——结实了。”
不结实也不行啊。
唱戏的这一行也苦得很。
在以前的时候就是下九流,不是什么高档的职业,很多人谈论起来的时候, 都是带着一股鄙夷之色,过得自然也是苦的很。如果不是没办法了,家里很少会让孩子去学唱戏的。
有些人一生籍籍无名,都是个跑龙套的。有些人成角,看着表面风光,唱一场戏不知收多少钱,但背后也不知道挨师傅多少顿打,才能功成名就。
小孩子皮,不听话,不知道厉害,打的时候才能稍微听话一些。
虞怀简小的时候就很沉默,他不喜欢挨打,就只能练得比别人更刻苦一些。
只不过老班头对他寄予厚望,虞怀简即便刻苦些,他要学的东西更多,自然而吃的苦也就更多。
不过那些都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虞怀简神色有些恍惚,几乎记不清那段日子。
周满满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方面,听了之后掩嘴惊呼:“怎么搞得跟练功一样?这么辛苦吗?”
“嗯……差不多吧。”虞怀简很少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别人提起他的那些往事。
见她一脸好奇,却又深深的忍着,不敢提问的模样,心中一软,主动道:“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男孩子总归是要皮一些,练功夫总比背那些本子强点,好玩。老班头让我唱花旦,但其实我最想唱的是刀马旦,以前都不让我动刀动枪,我还自己偷偷跟着练过呢。”
“什么是刀马旦?”
“唔……就是戏里面的女将军。”
“那你要不要给我耍两段?”周满满兴奋的两眼弯起来,又变得委屈,“我之前想要让你给我唱上一段,你不仅不唱还骂我。”
“那是因为——”以为她也想别人那样,用他的那些国王做借口来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