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程看了许久,身子往下躺,将被子拉到胸口,手机放在正对脸的上方。看着看着,嘴角笑容渐渐扩大,慢慢发出愉悦的笑声。
等徐云买完蛋糕回来,就看见季程躺在病床上傻笑,走进来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季程收了手机,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扯到脖子上的伤痕,疼得她“呲”了一声。
“慢点!”徐云扶着季程坐起来,拿出袋子里的吃的说,“除了蛋糕,我还买了两瓶酸奶,是那个贺恒之代言的,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很喜欢他?”
季程接过徐云递过来的酸奶,看着瓶身印着的男人头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看书的时候,她是坚定地男主党。
只是穿越后想起原身的结局,季程只觉得如履薄冰,对男女主的滤镜自然褪去了。她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陡然看到男主的脸,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抬头冲徐云笑笑:“嗯。”
她打开酸奶瓶,仰头喝一口,闭上眼睛时她想,男女主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九点
第32章 探病
季程从洗手间出来, 发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
看见她,沈粟脸上的笑容热情了几分:“程程身体好点了吗?这次多亏有你, 不然小聿这件事怕是难解决。”
季程睁大眼睛,看向坐在沈粟身边,冷着脸的姜聿, 用眼神问:“你怎么来了?”
姜聿看了眼沈粟,没说话。
“哪里哪里,这件事我也了解了,说起来应该是我们感谢姜聿才是。”虽然徐云心里对姜聿动手打人引发的整件事颇有微词, 认为季程不能再跟他混下去, 但当着沈粟的面她说得很客气,半点没泄露她的不满。
徐云脸上笑意满满:“要不是姜聿,指不定那个钱平会做出什么来。”
“是啊, 真不知道裕华当初怎么招的学生, 竟然让这种人品有问题的学生入学!”沈粟看向季程, 一拍手说,“说起来前两天我差点要被这死小子给气死,问他为什么打人,他应是一句也不肯说。”
沈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说:“为了这事,他外婆, 哦, 就是抚养他长大的老太太……”
姜聿开口制止:“妈!”
沈粟睨了姜聿一眼,继续说:“急得摔倒了,送医院检查, 查出来是左侧股骨颈骨折,老人家还有心肌梗塞,做手术都困难。幸好医生技术好,这才……”
“够了!”姜聿突然大喊。
病房里几人愣住,沈粟脸色冷了一下,下一秒又牵起唇角,指了下姜聿说:“这孩子还不肯让我跟别人说。”
姜聿神色紧绷,他五官凌厉,皱着眉时仿佛有消散不去的戾气。
“行了,我不说了可以吧?”沈粟问,对徐云说,“这孩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谁也不告诉,说起来要不是程程,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呐!就那个钱平,我都听说了,他当时放话出来,一定要把小聿送进监狱,我只有……”
“我出去一下。”姜聿说完,起身离开房间。
病房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沈粟勉强笑了一下:“我们别管他。”
季程往外张望着,心里放心不下,说:“我去看看。”
她一说完,沈粟立刻笑了,在徐云之前说:“也好,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让他们自己说说话。”
沈粟话说到这个地步,徐云心里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只勉强笑了一下。
季程连忙起身往外走去,里面沈粟还在和徐云述说自己的心路历程:“过去十几年他不在我身边,刚找回来就发生这种事,我心里也怕啊!可他倒好,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要不是程程聪明录了音,我真的要在家哭死了。”
徐云觉得沈粟说得太夸张,先不说姜家的财势,以钱平的伤势,而且姜聿还没成年,顶多就是个批评教育,档案上不太好看,怎么就至于进监狱了?
“程程这姑娘,真是好,有勇有谋。”沈粟说着“啧”了一声,“我越看越喜欢。”
听着沈粟不要钱似的放出的好话,徐云只觉得自己快要愁死了。
但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微笑,微笑,以及微笑。
……
季程在楼道里找到姜聿,他坐在楼梯上,点了根烟。
烟雾已经散开,楼道里空气封闭,味道有点呛人,季程忍不住咳嗽一声。姜聿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她掐了烟,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你呢?”季程问。
姜聿皱眉:“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季程脖颈,凝住。
季程测过身子,微微低头,用手掩住脖子:“没事。”
姜聿猛地上前,左手拉开季程的手,右手碰到她的衣领。季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望着他:“你干什么?”
说话太急促,她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嘴巴偏过头去。
姜聿用手指夹住季程身上病号服的衣领,往两边拉了拉,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触目惊心的痕迹暴露在他眼前。
姜聿额头青筋蹦起,声音低沉,咬牙切齿:“我就应该打死丫的!”
“我没事的。”季程慌忙掩住衣领,看一眼姜聿,又看向被姜聿拽住指尖的手,“你放开我。”
姜聿垂眸,像是被烫开,松开季程:“抱歉。”
季程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壁,低着头看着脚尖。她的背后就是灯泡,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她的身影在脚尖投下一团阴影。
“你以后,不要动手了。”
她不敢抬头看姜聿的表情,仿佛自说自话:“你打了他,档案、不光彩,家人、也担心。还有,关心你的人,都会担忧,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事。”
“他们要说,就随他们说去,大家是,有眼睛的,谁有理,谁没理,都能看清、辨认。可是你,一旦动手,就是你没理。”
姜聿沉默着,楼道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季程有点不安。
这件事最初起源在她,姜聿是为了才会动手,可是现在她说的这些话,好像都在指责姜聿。设身处地,她是姜聿听到了也不会高兴。
可她必须要说,这件事想起来她就忍不住后怕。
如果钱平没有出昏招,坚持要告姜聿,甚至把这件事捅到网上会怎么样?以姜聿的脾气,说不定到那时候都不会说出自己打人的原因。
他可能会坐牢,哪怕没有进监狱,也可能会身败名裂。
哪怕这件事过去了,以姜聿的性格,可能还会有第二件,第三件类似的事。
不是每个人都像钱平一样,会将把柄送上来,他们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
季程说:“我不想,你出事。”
“为什么。”
季程抬头,疑惑看着姜聿:“……什么?”
“为什么不想我出事?”
橘色的灯光照进他的眼睛里,让他深沉、幽暗的双眸添了些许暖意。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姜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季程偏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出事。我当然会,害怕。”
“是吗?”
季程猛摇头:“嗯嗯!”
“不疼?”姜聿反问。
季程捂住脖子,强忍着疼痛嘴硬:“不疼。”
“呵。”姜聿嘲讽地笑了一声。
季程抿唇,想问他“笑什么”,但姜聿已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回去吧。”
季程转身,手搭上门的把手,又听见姜聿的声音:“等等。”
“嗯?”季程转过头。
“你刚才的话,我原样奉还。”在季程茫然的表情里,姜聿不客气地说,“下次做决定前,请动动脑子,认清你和别人的武力差距,别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一切尽在掌控。”
季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姜聿竟然这么说她!
她是为了谁?
还不都是他那么冲动,竟然敢把人揍进医院!这也就算了,打了人之后还什么都不说,让别人干着急!
她就不应该想方设法寻找原因!让他被冤死好了!
“最后。”姜聿走到季程身后,弯腰低头,左脸距离季程有脸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他低沉的,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导火线,瞬间将季程点燃。
“谢谢你以身相救。”
门被拉开,姜聿走出楼道,置身于明亮洁白的光线里。
季程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脸颊烫得仿佛火在烧。
“回去了。”姜聿转身提醒。
“哦!”季程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
……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病房,沈粟和徐云相谈正欢。
沈粟眼尖,看见季程脸上的红晕,唇角笑意渐深,往外面看一眼说;“我订了酒店,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
和沈粟一样,徐云也发现了季程和姜聿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但她不像沈粟乐见其成,笑容勉强说:“程程喉咙不舒服,很多食物不能吃,我让家里厨师煮了粥,马上就该到了,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这可不行,这次程程帮了大忙,还为此受伤,必须我请。你们国庆节有计划吗,不如就定在国庆,我们两家人坐下吃顿饭,也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