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是一个好人。”
这是命中注定,他遇见她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改变。
杜相思眨了眨眼睛,一行清泪落下。
“阿禄,你不要再说了。”
“此生,有你足矣。”阎禄摇了摇头,声音仍旧平静,透着视死如归的淡然,他抓着杜相思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一寸一寸,背朝自己的胸口刺入。
匕首锋利,轻而易举的就划破了他的衣服。
“噗嗤”一声,细微的声音在杜相思耳朵里被无限放大。
“不要——”她沙哑的声音,想抽回自己的手,被阎禄死死握住。
阎禄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苍白的薄唇,他面带微笑,轻轻的说:“要的,相思,不这样子,你怎么跟那些人交代呢,不这样,你怎能让唐苼如愿得知你对他的心思呢,不这样,他怎么会知道,你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不,不......我不是为了唐苼,我......”
杜相思的眼泪落到嘴巴里,苦涩湿咸,她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挣脱不了阎禄的束缚。
慢慢的,她放弃了,眼底的光渐渐灰灭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确应该在此刻杀了他。
没了阎禄,革命军入上海滩,能够省了太多力气,阎禄曾经作恶多端,他死了,能让许许多多的华国人活下去。
她不是为了阎禄口中的唐苼,她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国家......
杜相思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乱世人命如草芥,她,只是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罢了。
“戏本子里,恶人都要被惩罚的,都要成全一对佳人的,你唱了半辈子的戏,该明白这个道理......人啊,是斗不过天的,我阎禄,死在你的手上,心甘情愿。”
阎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微微喘息着,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
鲜血,一滴一滴落到杜相思的手上,落到地面上,浸湿了他的整个后背,在两人的脚底汇聚成一潭血水。
整个匕首都没入了阎禄的身体,他硬朗英俊的脸如纸般苍白,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相思,再见。”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只希望,我能够早些遇见你。”
“你的人生,我来迟了。”
杜相思闭上了眼睛,眼泪如雨落下。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曾想对唐苼说的话。
“唐苼,我多么希望,我能够早些遇见你,在我还纯粹的时候,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可惜,我来迟了。”
阎禄对她说的话,是她曾经想对唐苼说的,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剩下的,是五年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他每一次宠溺的呵护,是他淡淡的笑容,却已经记不得唐苼的脸?
她满手的鲜血,望着阎禄的尸体,忽然,眼中迸发出激烈到极点感情。
“不,不!”
“我,我不能喜欢你,可是,可是——”
“阎禄,阎禄你醒一醒,我......我爱你啊!我爱你!”
杜相思崩溃的低吼,声音沙哑破碎,让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被她感染的落泪。
“不——!!”
有人告诉她,没有国,哪来的家......
但是,没有家,哪来的国呢?
杜相思或许懂了,但是这里是民国,这里是画堂。
画堂,没有春天。
“卡——”
徐秋寒喊道,眼底充斥着疼痛,呼吸带起血腥气息。
他导演过无数作品,姜绾和辛哲的表演,是最让他震撼和触动的一个。徐秋寒的手都在颤抖,大脑中仿佛真的亮起了一块块的记忆拼图。
姜绾的眼泪收不住的滚落,她低着头,闭住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扮演着尸体的辛哲,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定定看着还沉浸在两人表演中的徐秋寒,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半晌,他笑了。
笑中带泪,唇角还忍不住上扬着,满是愉悦的滋味。
他的脑海里,满满当当充斥着刚刚姜绾的哭喊。
她说:阎禄,我不能喜欢你,但是你醒一醒,我爱你啊。
原来,她爱他。
原来,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唐苼。
原来,他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辛哲,或者说是阎禄从不后悔死,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此刻知道这些,仿佛久旱逢甘霖,让他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其实现在知道,并不迟......
徐秋寒喊完卡,园艺和宋唯溪就冲上来,她们第一次见姜绾拍完戏后反应这么大,激动到眼泪都控制不住。
园艺担心的说:“绾绾,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明天再来拍剩下的剧情,没关系的。”
“怎么样,绾绾,你还好吗?”宋唯溪轻声询问。
姜绾点了点头,做了两个深呼吸,半晌,终于收住了眼泪:“还好......还好,继续拍摄吧。”
她的眼神,落到浑身是血的辛哲身上。
辛哲的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是这个男人将她代入戏中,让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让她成为了杜相思,这是第一次,姜绾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饰演的角色,而是被角色操纵。
即使是和黎渊对戏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被压制住的感觉。
辛哲他,不是天才,也不是疯子。
她的眼神渐渐坚定,得出一个绝对确信的答案。
——辛哲,就是阎禄。
第296章 勤洗手,戴口罩,注意身体
——辛哲,就是阎禄。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能将阎禄演的那么精彩,为什么身为电影学院的学生却不了解拍摄程序,为什么从来不和剧组其他人打交道演技还能进步神速,为什么,他只在意徐秋寒一人。
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她一个人会重生,还有其他轮回转世的存在。
辛哲,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不过,姜绾确定自己是借着原主的身体重生,而辛哲,她不知道他到底是阎禄的转世还是与自己一样,俗称,魂穿。
等两人情绪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姜绾拒绝休息,坚持用残余的感情和肖砚拍完最后一幕戏,杜相思的情绪来之不易,她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飙过戏了。
于是,在之后的半个小时,肖砚被各方面碾压到怀疑人生的地步,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姜绾,他都怀疑她其实是陆珩之附体,正在压自己的戏。
终于拍完,副导演在镜头前大喊了一声:“OK,我宣布,《画堂春》剧组,杀青大吉!”
姜绾收敛情绪,一边下台,一边脱掉戏服外套,披上自己的厚棉服:“嗯?徐导呢,杀青不应该是他来喊吗?”
副导演叹了口气,给她指了指不远处镜头前呆坐着面无表情的徐秋寒。
“徐导刚刚看完你和辛哲那段对手戏之后,就这样了,都在录像那边坐了大半天了,别人叫也没反应,估计是有什么新的灵感,我们不敢打扰他,就让他一个人想了。”
“不敢?”姜绾饶有兴趣的反问,“徐导不能被打扰吗?”
副导演:“当然不敢,你别觉得徐导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就好说话,其实他脾气很差的,也就是对你们这些小姑娘宽容,对男演员啊,你是不知道会被他训成什么,尤其是他思考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去打扰的——”
肖砚拿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上次GN了十六次,徐秋寒差点杀了我。”
姜绾眼看着辛哲走到徐秋寒身旁,将一件大衣披到了徐秋寒的肩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姜绾问:“你确定,没有人敢打扰思考中的徐导演?”
副导演:......
辛哲这个鳖孙,干嘛打他脸啊!
徐秋寒的肩膀一沉,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刚想破口大骂,看到辛哲之后,心中的怒火忽然离奇的平息了下去。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明明最讨厌有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自己,可是面对辛哲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些原则与讨厌,什么气也生不出来了。
“小哲,刚刚你拍的不错,回去之后再接再厉,你的演技天赋很高,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徐秋寒没有拒绝辛哲的外套,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用一种长辈看待小辈的语气说。
辛哲的眼眶微红,没有在意徐秋寒说了什么话,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徐秋寒,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徐秋寒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内心忽然一颤。
“杜相思真的说了,她其实早就已经爱上阎禄了吗?”辛哲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徐秋寒的回答,关乎他的生与死。
徐秋寒刚想要回一句:这我怎么会知道?这只是一个剧本而已。
他的话没有说出口,脑海里仿佛有一道惊雷快速闪过,轰鸣在心底,阻止了他无所谓的语气。
“我......剧本是我和老陈一起查阅史实后改写的,我认为,杜相思爱阎禄。”
辛哲笑了,冷傲漠然的男人薄唇绽开温柔笑意,仿佛开到荼靡的艳色花朵,竟然带着几分宠溺和深情:“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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