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程大山打断徐长庭的话,“你要是拿不出钱,就别娶我女儿。就你买那个火葬场,下辈子都别想卖出去。我女儿可是高中毕业的知识分子,长得也漂亮,想娶她的人可排着长队。你要是给不起彩礼,那你别娶媳妇。”
说完,程大山给旱烟加满烟丝,转过头连个眼神都不给徐长庭,明显看不起。
其实徐长庭的条件不错,模样好,还有比较体面的工作。
而程大山这会那么看不起徐长庭,一来是认定徐长庭买的火葬场卖不出去,徐长庭的那点工资肯定不够他们一家人花;二来是前几天有人给他介绍一个富商,富商挺满意程丽,就是比程丽大了二十岁,还带着两个孩子,但这些程大山都不在乎,只要有钱就行。
一直在门后偷听的程丽,板着脸冲了进来,抓住徐长庭的手就往外走,“咱们走,他要那么多彩礼,让他自己做梦去吧。”
徐长庭站了起来,没动。
昆纬和林云和跟着站了起来,林云看到程丽眼里泪花闪烁,感觉程大山要高价彩礼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程大山看到程丽,举着烟杆站了起来,“你个死丫头,你不帮着亲爸,向着外人是想被打吗?”
“那你打啊!”程丽吼道,“你说你供我读书,要脸吗?上初中起我就帮人洗碗做杂工,大热天的两个弟弟在家吃冰棍,我去给人送煤球。高中毕业,我考上大学,你却不让我念,说我是女孩浪费钱。后来我上班挣钱了,哪个月的工资不是全给你,你却想着把我嫁给老男人,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亲爸?”
程丽说得激动,一旁的徐长庭听到程大山想把程丽嫁给其他人,顿时也急了,由着程丽拉着他走。
一直躲在房间的程丽妈听到父女两吵架,忙出来拉住程丽,“女儿啊,你爸也是为你好,你嫁给张老板,穿金戴银还能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
程丽受够了家人的压榨,以前的事她可以通通不计较,她也一直很乖把工资上交,可她都做到这样了,她爸还要拿她去换钱。
想到张老板地中海,还油腻,相亲那天张老板还一直想占程丽便宜,才让程丽彻底爆发,和家里起争执,让徐长庭来提亲。
本来提亲是开开心心的一件事,却因为程大山的贪心,让事情陷入僵局。
程大山指着程丽骂,“你个不孝女,我养你那么大,不就是想享你的福,这有什么错?”
“当然有错。”听到这里,林云忍不住了,“程丽是个独立的人,她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你养她长大,她是该孝顺你,她也做到了,但她不是你用来换钱的筹码。”
程大山瞪着林云,摆摆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管我的家事,我和你说不着。”他朝程丽走过去,“我今天就再说直白点,如果你男朋友拿不出三百块,你这就老老实实等着嫁给张老板,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让步。”
放下话,程大山一点都不担心程丽会怎么做,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林云四人从程丽家出来后,昆纬和徐长庭说,“你们要真想结婚,我可以帮你们借到三百块。”
“不用。”程丽眼里含着泪,咬牙说,“我给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这笔钱,我死都不会给他们。”
“那你不跟我结婚了吗?”徐长庭急了。
程丽抽泣下,肯定说,“当然结。你等着,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四人到了公交站,林云夫妻回了拳馆。
到家后,昆纬问林云,“媳妇,你说程丽能说服她爸妈吗?”
林云摇头,“不可能的,程大山浑身上下都写着贪财,他是不可能让步的。”
昆纬也觉得程大山不可能让步,“那程丽怎么敢保证一定会和长庭结婚?”
林云笑了下,“这很简单啊,结婚只需要两个人身份证和户口本。程大山认定程丽只是嘴上反抗,并不会想到程丽敢去偷户口本和徐长庭结婚。等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张老板自然不会要程丽,到时候徐长庭若是好心,再按一般价给彩礼就行。”
若林云是程丽,会借这个机会和程家断个干干净净,虽然她只去了程家一趟,但能看出程丽爸妈都不是什么好货,把女儿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并不值得程丽珍惜。
不过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徐长庭和程丽两人之间的事,林云和昆纬能借钱帮忙,却不好过多干涉。
昆纬听到林云说的,恍然大悟,“程丽这是被逼到绝路了。”不然不会从听话乖乖女,到去偷户口本结婚。
林云让昆纬这段时间多关注下徐长庭,若是徐长庭有什么困难,他们能帮就帮。
直到三月中旬,林云已经怀九个多月,快到预产期,江应梅带着家里的鸡和兔子到了县城,准备伺候林云月子。
这时,蒋书言突然打电话来,说程丽爸妈到补习班大闹,让林云赔钱。
林云忙跟昆纬出门去补习班。
等他们到补习班后,看到程大山夫妻坐在地上,哭着喊着让林云赔钱。
这时程丽也闻讯赶来,徐长庭跟她一起。
程丽拿出自己的结婚证,把户口本丢给程大山,“爸妈你们再闹也没用了,我昨天已经和长庭领证,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昨天程丽找准机会,偷出户口本,立即找到徐长庭,两人去领了结婚证,当天晚上程丽就没回家。
今天一早程大山发现女儿没回家,老婆说户口本没了,才联想到程丽偷是偷户口本去结婚。他们找不到程大山家,又不敢去警察局闹事,就来程丽上班地方闹。
程大山看到红彤彤的结婚证,心在滴血,朝徐长庭扑了过去,“你赔我三百块,你赔我钱!”
徐长庭是练家子,往边上一闪,程大山便扑了个空,急火攻心的程大山却没放弃,他老婆张秋月也跟着一起要打程大山。
昆纬护着林云往后退。
徐长庭被两个人包围,毕竟是程丽爸妈,不敢还手,只好受着。
程丽看徐长庭被打,冲上去推开她爸妈,可谁知她爸没站稳,径直朝昆纬倒来。
昆纬手快,迅速推开程大山,却被看到的张秋月甩了一巴掌。
“啪!”很清脆的一声,打在昆纬脸上。
林云顿时怒了,胸口往上提了一口气,但不等她开口骂人,她就感到肚子有股阵痛,疼得她站不稳,背靠着墙慢慢滑到地上。
第61章
医院产房门口,昆纬脸阴沉得怕人。
在他右边, 程大山和张秋月贴墙站着, 一动不敢动, 他们是被昆纬给提来的。
一个小时过去,产房里依旧没有消息, 程大山腿站得麻了, 刚想微微蹲下点, 就看到昆纬瞪着他。
“昆纬,这事你不能怪我们啊。”程大山觉得冤枉, 和恐惧, “我和我老婆都没碰到你老婆,她肚子本来就那么大,也是要生的。”
昆纬眼眶猩红,朝程大山走过去, 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劝你别说话,不然我待会忍不住会想杀了你。待会若是我媳妇有什么事,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徐长庭和程丽也来了,程丽脸都白了, 两只手紧紧握住徐长庭的胳膊。
这时, 江应梅闻讯赶来,她让拳馆的前台小哥帮忙看孙女。
“怎么突然就生了?不是还有十几天才到预产期吗?”江应梅拽着昆纬问。
昆纬看着产房,说不出话来。
徐长庭帮忙解释, 说动了胎气。
江应梅二话不说挥手打了程大山一巴掌,“你个狗东西,要是我媳妇出事,你们夫妻今天得偿命!”
程大山被打顿时嚷开嗓子骂人,“她能出什么事,不就生个孩子,别人又不是没生过。你他娘的老太婆敢动手打我,找死吗?”
“吵什么吵!”护士听到吵闹,过来赶人,“要吵出去吵,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众人瞬间噤了声,程大山偷偷看了眼昆纬,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产房,心里发毛。若是林云真有什么事,程大山有点害怕了。
这会产房里的林云,觉得比她上上辈子刎颈自杀时还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在边上让她深呼吸,林云却仿佛听不到,她的眼前渐渐模糊。
“不能睡,醒醒。”医生拍了拍林云的脸,“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老公,他们都要靠你。”
提到孩子和老公,林云猛然惊醒,她知道现在医学技术不行,但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产房外,随着时间推移,江应梅和徐长庭他们越来越焦急,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尽管他们都很急,但没一个人敢和昆纬搭话,只有江应梅无声地搂住昆纬手臂,母子两个都是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昆纬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程大山才噗通坐到地上。
医生从产房出来,“谁是孩子爸爸?”
昆纬着急上前,“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医生刚开口,昆纬就要往产房闯,但被医生拽住,“她没事,只是生产太用力,有点虚脱,休息一会就好。恭喜你做爸爸了,是个七斤重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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