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皇子中,也只有四皇子尚未有娶妻。
白楚被将了一军,不由抿了抿唇,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
当初便是他开口都不能将她领进皇家的门,眼下夺嫡之战硝烟渐旺,各方皇子身边都是数不尽的麻烦,让她掺和进去,怕是宁愿就进宫留在皇帝身边。
至少,他有护她不被侵扰的能力。
皇帝看明白了她的心,瞧着柔情蜜意,里头裹着的冷情比他来说都不少,单单为了几分爱意就甘心让自己身陷囹圄,这样的傻事她做不出来。
想着,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欣赏。
白楚知道他眸光洞察明锐得让人不敢直视,但她从来也没在他面前能成功套上马甲,也就随他去了。
当然嘴上还是不甘示弱,低声道:“哪有您这样做父亲的,就这么把自己儿子给推出来了。”
皇帝冷哼着道:“别以为朕不知道,老四对你就没心思?要是圣旨下去,那小子估计能高兴傻了。”
不满的语气,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
都说老四像他年轻的性子,皇帝瞧着这么多年也只看出他傻,这会儿倒是觉出几分相像了。
可惜到底成长环境不同,要是换了他,别说是沈瑜之了,就是他亲爹都不一定能阻挡了他掠夺之心。
他年轻时候拥有的大半东西,都是自己筹谋计划得来,要是习惯了这样的法子,是轻易松不开手的。
毕竟年纪大了,心性也跟着慈悲起来,也难得对着他中意的人,还能生出成全之心来。
“不过,”他语气虽然温和,字音落定之间沉稳的气势却尤为慑人,“朕还在的时候,这道旨意你就只自己留着吧。”
“嗯?”白楚疑惑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皇帝唇角微扬,淡笑道:“这是朕留给你的后路。”
“再说了,上头尽是朕的字迹,你便是打算添上谁,若是字迹相差甚大,让旁人一眼看出来,内阁那边也是过不去的。”
白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黛眉蹙起,明眸直直望入他的眼中:“陛下,您是到底是怎么了?”
“是上回说过的旧伤?”
她能敏锐察觉出他话里的异样,神色中不失焦急和担忧,皇帝笑意温柔,不禁有些宽慰。
也不怪他按捺着不情愿,为她考虑了一场。
皇帝将她带进宫来,本来就是无趣失望之余,想找个能信任的人陪在身边,故而也没有瞒她的意思,
“旧伤是有,但更严重的是毒。”
“你中毒了?”白楚一惊,忙上前几步,神情凝重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是什么毒?”
皇帝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不过在朕这儿,他们不敢做得太明显,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能及时发现,这计策就坏了大半。”
那些所谓的剧毒,不是色彩明艳,就是气味特殊,要制成无色无味的毒药,在慢慢损害人身体的同时还不能被人发现,这本身对其中的成分和计量有严苛的要求。
越是淡、越是慢,毒性就越弱。
“您这样老谋深算,还有人能在您这儿得手?”
皇帝笑笑,也不生气:“马有失蹄,人有失策,朕一时没顾虑周全也不奇怪。”
他虽然说得轻松,但白楚总想觉得他轻描淡写之下是避之不谈。
她放下手上的圣旨,缓缓走近,找了个临近的位置坐下,小声试探着问:“莫非是您身边的人?”
皇帝瞥了她一眼,“瞎猜什么。”
白楚软和了语调:“您总要告诉我呀,万一我想着给您报仇报错了人怎么办?”
这还是头回有人说要给他报仇的,皇帝觉着好笑,方才提及此事时面上乍然划过的冷意暖化了不少,
“你能护住自己就算不错了。”皇帝缓缓开口,“今天朕把你召进宫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日后,你小心着点。”
他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极了,那模样,好像不是他把她硬拖进宫来的。
白楚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您说的,怎么好像要留我在宫里长住似的?”
“是啊,”皇帝淡定自若地点头,“你要是不留在宫里,怎么跟着朕临摹笔迹?那道圣旨你不打算要了?”
白楚:“……”
见她无语凝噎的模样,皇帝心头反而轻松畅快了不少,笑睨着看她:“怎么?不想留在宫里?”
接收到他温和中透着隐晦威胁的目光,白楚很不争气地怂了。
尤其是她这么一进宫,不知道有多少眼睛这时候都盯上了她,要她出宫,也没有保自己安全的把握。
她朝他投过去委屈又哀怨的一眼:“我刚信任着说您不会算计我呢,这会儿就掉您坑里了。”
“不行,我要留在宫里,您总得告诉是谁可能要害我呀?”她不依不饶道,“皇后我是知道的,但给您下毒那神通广大的人应当不是后宫里出来的吧?”
“谁说的?”皇帝笑着看她。
“那您倒是直接告诉我是谁呀?对我这个受害者您就别卖关子了。”
看她是真急了,皇帝笑了笑,淡淡出声:“是老大。你也不用担心,他那点能耐,做到这份上已经顶天了。”
他心底不是不失望的,几个儿子中,唯有老大早早失去了母亲,他平日自然多了几分照看的心思,虽说不是没存戒心,但也确实没想到,老大会蠢到对他最大的倚仗动手。
他没有母族,岳家也不兴盛,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拼过他几个弟弟?
皇帝会中毒,不是太相信大皇子,而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
哪怕是另有人在背地里唆使引诱,老大能下狠心做出这样混账又愚蠢到极点的事情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回过头来想想,也只有老大才会自作聪明地用□□,说好听是保险谨慎,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上不了台面。
放在旁人,既然已经孤注一掷,不如索性斩草除根。
事情拖得越久,便越有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儿,皇帝倒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了。
白楚也没想到依大皇子温吞的性子,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弑父弑君,就是再难再险都鲜少有人会选择走到这一步,更何况当今皇帝一看就不是懦弱无能好欺负的。
白楚面色复杂难言:“你确定?大皇子不像是这么胆大的性子。”
“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皇帝垂眸,语气冷淡,“自己作孽,后果也该他自己受着。”
白楚抿了抿唇,她不是为大皇子可惜,眼下是真的开始担心起皇帝的处境了。
“无论是大皇子本意,还是另有人借他的手试探,开了这么个头,后头的事情就不好把握了。”
“朕知道。”皇帝显然是心里有数,“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你的功劳。”
要不是她提及徐皇后同安王之间的来往,他也不会疑心之下加大了对皇宫内的管制,进而发现了大皇子那些偷偷摸摸的手段。
白楚没有细问,只笑盈盈地问:“那我有什么赏赐?”
皇帝笑着看她,神态温柔平和:“朕特许你能住进太极殿内,如何?”
白楚不满地哼唧:“一看您就没什么诚意。”
皇帝乐了,“李全!”
李全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哎,陛下您有何吩咐?”
“去,带她去库房里,让她自己选,选着什么拿什么,别在暗地里骂朕小气。”
第166章 笔迹
太极殿为帝王住所, 虽然宫殿广袤,但其中大多屋舍都不是留出来给人住的,尤其是靠近皇帝寝宫的,便是皇后来了,也只能退避开来。
皇帝将白楚召进宫来,虽说是有私心, 但也没想真让她背上冒天下之不讳的恶名,是早早就让人在御前宫女居住的院落里, 单独收拾出来了一整个院子让她住进去。
还派来了几名宫人服侍她起居,处处都精心周到, 让白楚好好体会了一把皇宫中这群天下最尊贵的人平日里受的是什么待遇。
皇帝正在养病中,平日里谁都不见, 唯独就留了她在寝殿内,往外说出去的身份是宫婢,但实际上她就是跟着皇帝练字了。
他平日里说话间是个好相处的人, 但教她练字的时候, 严肃挑剔得厉害。
白楚在书法上本就没有多少基础,如今写出来的字勉强能说端正入眼,那还是原主留下的底子,她再稍稍练顺了手, 至少不能说难看。
可这点本事放在皇帝眼中那就是不堪入目。
在她刚刚开始临摹的时候, 皇帝看着她写出来的一篇成品,双眸暗沉,面无表情地看了有半刻钟。
白楚从他眼底看出几分明明白白地嫌弃之意, 当场就不乐意了。
“陛下你比我大那么多岁,在书法上的造诣比我厉害那是理所当然,等我到您这个年纪,说不定写得比您这个还要好呢。”
她这就是故意耍赖了,皇帝冷淡地“呵”了一声,道:“那好,今天你多练十篇大字,等明日朕来验收成果,也好让朕好好见识见识你的天赋和潜力。”
刚刚放完狠话的白楚瞬间就焉儿了,明眸流传间盛满了滢滢泛波的光亮:“陛下,拔苗助长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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